資料

方哲嘆了口氣,似是很無奈:“關於這點,我也一直想不明白。”

林希洄問:“那你查沒查到過其他有關資料呢?‘蝶戀花’究竟是被董蘭生帶出國了啊,還是留給賀青梅了啊?”

方哲遺憾的搖搖頭:“這個沒有查到。不過按常理推測,既然是董蘭生送給賀青梅的,那他沒理由帶出國,‘蝶戀花’應該一直在賀青梅那裡纔對。但是這只是按照一般的情理來推測的,事實上很可能不是那個樣子的。”

林希洄不解:“怎麼了?爲什麼不是?”

方哲解釋說:“一套‘蝶戀花’很珍貴的,按照現在的價值,怎麼也能賣個五六百萬人民幣。即使拋開她的紀念意義,單純說用料、做工和創意,也差不多相當於二三百萬人民幣。在當時的價值也決不會低。既然董蘭生是在家族的壓力下,被迫與賀青梅分離遠渡重洋。那他的家族應該是不看好他和賀青梅的。又怎麼肯讓賀青梅白白得到那套胸針呢?”

“額,你是說,他的家族未必肯讓他把價值這麼貴重的胸針送給賀青梅?”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董家的人如果只是一般般可惡的話,可能會想着給賀青梅一些‘分手費’啦,什麼‘青春損失費’啦。可萬一董家的人屬於特別可惡的那種呢?如果他們覺得賀青梅非要和他們家的‘天之驕子’攪和在一起,所以活該最後被拋棄呢?畢竟呢,根據這則新聞的用語來看,賀青梅可能最多隻是個小家碧玉。那個新聞稿裡面說起董蘭生和賀青梅的愛情,用的比喻是‘王子和灰姑娘’。”灰姑娘三個字,已經很好的彰顯了賀青梅的身份。灰姑娘和王子的比喻,則很明確的彰顯了兩個人家世的差距。

林希洄:“對啊,嘿嘿,那個撰稿人還挺浪漫,那麼早就把童話給引用過來了。”

方哲不理林希洄經常跑題的大腦,繼續很理性的把話題拉回來:“如果賀青梅出身真的很一般,董家人會怎麼想呢?弄不好會覺得賀青梅只是想攀龍附鳳,覺得她只是看上了董家的財力和家世。董家人如果真是這種想法,那不整賀青梅一把都算好的,更別提給錢了。”給錢打發人什麼的,那是電視劇裡的演法。而實際上,雖然有用錢打發人破財免災的,俺也有很多是使絆子的。那些大家族利用自己的實力和手段,整的那些“癡心妄想”的人人財兩空,倒黴淒涼。

“不是吧?這也太爲富不仁了。難道窮人和有錢人相愛,一定是圖錢嗎?天啦,這種腦殘結論是誰總結的?傑克會哭的啊。人家爲了露絲,那可是連命都不要了。畢竟露絲家再怎麼家道中落,人家也是個貴族千金。”

方哲好笑的看了一眼正在哀嚎的林希洄:“你還看《泰坦尼克號》啊?”

“不行嗎?”林希洄注意到方哲鄙視的小眼神,立刻停止了哀嚎。

“嗯,好吧,當然行,你想做什麼都行,絕對沒什麼不行的。”他只見過她摟着電腦或者電視機看TVB,還沒見過她看美國大片。不過話說回來,她對他提起過的有限的幾部電影,好像都是以愛情爲題材的——無論是國內的還是國外的。並且,都是很不現實的愛情———大概女人都好這口吧。

林希洄想了想,笑起來:“我明白了,我們就當做個不太恰當的比喻好了。假如卡爾知道露絲最後一定會背叛他,他還會送‘海洋之心’給露絲嗎?肯定不會啊。卡爾後來還因爲露絲穿走了方哲海洋之心的外套捶胸頓足呢。”

“對,如果董家人和卡爾是一樣的品性,即使‘蝶戀花’的價值遠遠不如‘海洋之心’,那董家人也不會讓賀青梅得到‘蝶戀花’的。”

林希洄:“恩,卡爾很憤怒傑克從他身邊搶走了露絲,他的反應可不是拿錢打發走傑克,是想辦法栽贓陷害傑克。一旦他的陷害成功,傑克將會面臨牢獄之災。”

方哲:“很對。雖然董家的人不是卡爾,但是讓一個清貧家庭的姑娘‘勾引’走了他們家的少爺,他們很可能會和卡爾一樣覺得羞恥和憤怒。如果董家人有風度有修養還好,可萬一他們比卡爾的爲人還要糟糕呢?”

林希洄笑了:“你這麼一分析,我就明白了。哎,意外發現啊,原來你也看過《泰坦尼克號》。”

“當然了,那電影在中國很火的。我年少無知的時候就看了。”

“是嗎?感覺怎麼樣?”

“前面兩小時一直在打瞌睡,直到後面一小時才覺得好看了。”

“直到後面一個小時?喂喂喂,你別告訴我說,你只是在看視覺效果哦。”

“當然了,不然還看什麼?rose和jack的愛情麼?抱歉我沒興趣。”

“你你你,你這個冷血的傢伙,你不覺得傑克和露絲的愛情很感人嗎?”

方哲果斷的搖搖頭:“我只是看到沉船的時候,覺得那個視覺效果很震撼很過癮。沉船羣戲也還可以,很多人的表現還不錯。”對豬腳他是真的無感啊,他前兩個小時一直在打瞌睡,看的斷斷續續的,不過好歹還能拼湊起來大致是個什麼故事。

“你……”林希洄已經想不到該用什麼話來駁斥他了。這傢伙真是……

她氣哼哼的問:“你既然不相信愛情,你還跟我談戀愛幹什麼?”

“你這都是從哪的出來的結論,又是從哪生出來的疑問啊?就因爲我不喜歡看《泰坦尼克號》?”這也太強詞奪理了吧?一部電影又不能讓所有人都喜歡。再說了,“我不喜歡看《泰坦尼克號》有什麼關係?我喜歡林希洄就行了啊。”

林希洄這才高興了:“這還差不多。”

方哲無語極了:“好了好了,不要扯題外話了,你歪樓的本事真高啊。”

林希洄:“好吧,我不打岔。那我們繼續分析問題哦。假如董蘭生沒有把胸針送給賀青梅,那爲什麼一整套‘蝶戀花’,現在都在中國?”

方哲:“你忘記了?這四枚胸針現在的主人,雖然都說不清胸針的具體來源,可是他們都堅持說,這胸針是自家親戚早年從歐洲送來的。但是具體他們都是有什麼親戚在歐洲,又是在哪個國家,他們卻都說不清了。”

林希洄:“那你有沒有查過這些人具體的底細?他們有沒有近親出國?”

“沒有。“

“如果是遠親,那送這麼貴重的禮物,還真是挺讓人難以置信的。”

“的確難以置信。不過我還仔細查過,這幾家人沒有一家和董家是遠親。所以,胸針也不可能是董蘭生送給他們的。”

林希洄想起另一個可能:“那還有一種可能啊。可能,董家人其實還是有點良心的,他們只是一般般可惡而已。所以董蘭生臨出國前,將胸針送給賀青梅,是沒有人反對的。所以,胸針其實留在了國內,在賀青梅手裡。”

方哲搖搖頭:“可能性有點低。如果董蘭生想把胸針送給賀青梅,那爲什麼後來又給胸針改名字呢?”

“或者是他不想讓這個名字勾起賀青梅的回憶?”

“女人總是這麼感性。”方哲否決了林希洄的想法。

林希洄氣得瞪了他一眼:“就你不感性,哼。”

怎麼又扯到自己頭上。方哲小心避開這個感性理性的問題,堅決不跟着林希洄的思路歪樓了:“可惜我沒查到有關賀青梅的資料,不然的話或許對了解胸針的去向有幫助。”

林希洄果然轉了思路:“要怎麼樣才能查到跟賀青梅有關的事情?”

方哲搖搖頭:“這則新聞裡只是提到有這麼個人而已,很難查。”

林希洄想了想,問:“董蘭生是哪裡人?”

“D市人。”

“啊,那賀青梅也是D市人,或者在D市待過的可能性很大嘍?”

“的確很大。可是同名同姓的那麼多呢。就算只有她一個人叫賀青梅,難道我們還要泡到圖書館裡,就爲了查一個幾十年前的默默無名的小人物嗎?”如果是查董蘭生,那還比較好查一點,如果是查賀青梅,那真的是無異於、大海撈針困難重重。

林希洄拿起那份新聞,又仔細看了幾遍,皺眉道:“真是太可惡了,好歹給點別的信息啊。哪怕我們知道賀青梅究竟是做什麼職業的也好說啊。”

方哲不解的看着她:“希洄,我怎麼覺得你對查這件案子其實一點興趣也沒有?你之前的表現分明就是爲了陪着我罷了。怎麼現在來了這麼大熱情?怎麼?你對董蘭生和賀青梅的故事很有興趣?”

林希洄點頭:“有十分濃厚的興趣。”

“看來你不僅僅喜歡看言情劇,還喜歡看愛情電影,對挖掘那些作古的真實愛情事件你更有興趣。”

“誰說的?我不喜歡看言情劇。我看TVB都是看刑偵劇啊,還有老一點的武俠劇啊,還有家族商戰啊什麼的。”

“停停停,又跑題了。”

“恩,不跑題,不歪樓了。”

方哲想了想:“不如這樣好了,你留在D市,專門去圖書館查舊資料。我自己去永平,我們分頭行事。”

“那是不可能的,你休想哦。就別再糾結我累不累的問題了好不好?你總是這麼問,我還想問問你到底累不累啊?我跟你說,你別想撇下我。我會跟着你去永平鎮的,我要保護你!”

林希洄說的很正經,方哲只覺得很滑稽:“你保護我?希洄啊,你不要總是一本正經的說這麼有趣的話好不好?我這麼強大的心肝都快被你摧殘的虛弱無比了。我還想多活幾年,多疼愛你幾年呢。”

這話林希洄愛聽,她“嘿嘿”笑起來:“這樣好這樣好,多疼我纔是正確的想法。”

方哲也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朝她“嘿嘿”笑了一下:“要不這樣吧。我們一起去D市圖書館查舊資料好了。”到時候他負責查資料,她就負責坐在旁邊休息就好了。否則她是怎麼都不肯休息了。

林希洄哪裡不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反正她的目的是和方哲一起查案,保證他的安全就好了,特別是在剛纔看到掙扎求救的詹子欣後,她更加不能和方哲分開了。只要他安全,別的事情她可不管。她當下笑道:“那也好。”

方哲這纔開車掉頭:“嗯,那就這麼說定了。”

沒一會,方哲一拍腦袋:“瞧我這記性,我忘了將胸針的事告訴警察了。我從那四家人嘴裡或許什麼也問不出來,但是警察未必聞不出來啊。我就算知道那幾家人撒謊也無計可施,但是如果他們撒謊騙警察,那可是違法犯罪。”

林希洄討厭死了警察:“那些警察真是太無能了。他們如果能多查出來點東西,你也不用這麼辛苦了。”

方哲:“話是這麼說。可畢竟人家纔是專業人員啊,我是誤打誤撞運氣好。”

“這個我可不同意。換了別人,還真不一定能查出來胸針呢。警察能像你一樣注意到那套‘蝶戀花’胸針的機率實在是太小太小了。還是你觀察力強!”林希洄從來不忘給方哲打氣,但是她也不忘及時泄氣,“說不定你說了胸針的事後,他們也不會覺得這件事對案情有幫助,根本不從這裡下手呢。”

方哲聽了這話卻是心情大好,一身的疲累也消失大半:“承蒙誇獎,多謝多謝。”至於警察的看法可能和他有分歧什麼的,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不客氣不客氣,哈哈。”

方哲先是向D市警方彙報工作進展後,這才轉去D市圖書館。爲了方便查閱有些圖書館珍藏的舊資料,他只好動用政府的人脈,這才得以方便進出。本來方哲是沒打算驚動謝朝華的,反正市政府隨便一個人打聲招呼,圖書館也可以給他行方便。但是謝朝華知道他在查這件案子,而且需要查閱很多舊資料後,特地打電話告知他,如果圖書館也有查不到的資料,可以讓他翻看一些D市的老檔案。絕密檔案是不能給他看了,但是至少可以讓他翻看一些外人無緣得見的老檔案。方哲大喜,在電話裡對謝朝華表示萬分感謝。他真的是很有誠意的表示感謝啊,有市長大人這句話,他還發愁有什麼不能查的?

林希洄看着他那副樣子,輕哼一聲:“德性,活像個諂媚的奴才。”

“你說什麼?”方哲掛了電話,回過頭來收拾林希洄,“你再說一遍?”一邊說着,手一邊在她身體怕癢的部位咯吱起來。

“哎,哎哎哎,不敢了不敢了,再不敢亂說了。饒了我吧,我錯了。”林希洄連連討饒。

看到林希洄終於不囂張了,方哲這才心滿意足的放開了她。讓她天天囂張,讓她天天說大話,讓她整天說的她好像比自己還厲害似的。以後她再吹牛,他就這麼蹂躪她,蹂躪得她花枝亂顫纔好~

到了圖書館後,林希洄果然乖乖縮在一邊休息,不用方哲再操心怎麼勸她不幫忙。只是這麼一來,她就有些百無聊賴了。

這份存放老資料的大廳,雖然不潮溼,但也不怎麼見陽光。她趴在休息的桌子上,想曬太陽曬不到,想吃點什麼東西也不行。這裡不讓帶吃的喝的進來,就怕損毀老資料。

林希洄歇了好半晌後,擡頭看過去,發現方哲還在埋頭苦幹翻閱資料。她也不知道他是打算從什麼地方開始查起,也不知道要查多久才能算完,只好趴在桌子上打瞌睡去了。

林希洄剛迷瞪片刻,耳邊忽然傳來焦急的聲音:“林希洄林希洄。”

林希洄猛的坐起來,看着身旁的女子魂魄,十分詫異:“詹子欣?你到底怎麼回事啊?那個妖精肯放過你了?”

詹子欣搖搖頭:“林希洄,只有你能幫我了。除了他,你是我見過的唯一一個妖精了。而且,你的法力比他高。你一直沒有鬥過他,是因爲你不如他心狠,不是因爲你不如他。你救救我,我真的後悔了,我不想做被人擺佈的棋子和傀儡,我也不想爲了復仇就毀滅自己。”

“你……忽然想通了?”

詹子欣忙點頭:“你相信我吧。我實在受不了那個變態的妖精了。”

不等林希洄回答,方哲從舊資料裡擡起頭來:“希洄,你在跟誰說話?”

他說着,回頭往這邊看過來。

林希洄揉揉惺忪的睡眼,一副剛從夢裡醒來的樣子:“啊?沒有啊,我沒說話。”

“大白天的,你說什麼夢話?”方哲自然是看不到不願在他面前現身的詹子欣的。他搖搖頭,苦笑一下,繼續埋頭鑽進了書海里。

好險,林希洄拍拍心口,也真是多虧了現在的教育,洗腦很徹底,方哲是個徹頭徹尾的無神論,發生了這麼多事,他都沒有往妖魔鬼怪這裡想。不然的話,她和小嘉肯定一早就穿幫了。

想起上次那個死妖精爲了報復自己,就故意讓方哲看到那隻巨型大手,林希洄就恨得牙癢癢。她當即決定要幫詹子欣,絕不叫那妖精好過。

林希洄打着哈欠站起身:“方哲,我先去下洗手間。”

方哲被一段文字記錄吸引,頭也不擡:“好,你先去吧。”

林希洄這才朝詹子欣招招手。詹子欣會意,跟着林希洄朝洗手間的方向遊蕩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