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猛地老臉一紅,站在門外。
“你就一點兒不心動?人家這一次專程爲你而來。”
那女人的聲音很好聽,不怪我多想,早前以爲顧玄武不近女色,可是現在聽到這讓人噴鼻血的聲音。
“蕭娘子什麼時候學得會奉承人了。”顧玄武的聲音依舊清冷,可是那聲音好像遠了一些。
我稍稍靠近那扇門,忽然一陣風吹過,門被吹開了。
我尷尬地站在門外,看着曼妙身姿的女人,白色的袍子落下一半,露出白皙的美背,背上還紋了一株梅花。
女子墨發垂落,小露香肩,微微測過身子,我纔看清楚,她的妝容很精緻,濃妝豔抹,鬢角有貼片子,看着就像是唱曲兒的。
我撞見顧玄武的眼底,諱莫如深。
女子起身,稍稍攏了攏那件白袍子,可依舊露出大半個香肩。
“你來做什麼?”顧玄武沉聲,此刻的我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對上那女人幽怨的眼神,怕是我打攪了她的好事,沒準她欺身上前,能吃了顧玄武。
我懊惱不已,舉着手裡的命燈。淺聲道:“命燈的蓮花瓣,好像被什麼咬了。”
“晚點我替你重新做一展吧。”顧玄武嘆了口氣,卻換來那女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她站起身子,衝我走過來,眼眸之中帶了一絲驚詫。
那女人走到我的跟前,倒是沒有多說什麼,一把伸手,攥住我的下巴。
“這一次做得,倒是惟妙惟肖,看着像是一個人。”那女人的指甲很長,攥地我有些難受,我撇過頭來,她更是笑意頗深,“喲,還有脾氣。”
她好像知道我是紙人的身子,言語之中跟顧玄武特別熟稔。
“你倒還是忘不掉她,顧小樓到底有什麼好,偏偏被你記在了心裡?”那女子轉身,語氣變得冰冷。
顧玄武卻沒有接她的話,沉聲:“沒什麼事情,你還是早些去做準備,既然接了這場戲,那就好好地唱。”
“呵呵呵。”那女人笑了,她忽而盯着我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小妹妹,記着我的名字,蕭玥,行裡的人客氣,尊我一聲,蕭娘子。”
她看着我的眼神很詭異,怨恨之中還帶了一絲同情,她擦身而過的時候,我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蕭娘子沒走幾步,忽而頓住:“小妹妹,村裡祠堂,午夜十二點的那場戲,是我唱的,歡迎你來聽。”
原來真的是個唱戲的,難怪臉上的妝容畫的這麼詭異。
顧玄武沒有多說什麼,從我手裡把命燈接過去,他說晚些會給我一盞新的。
我剛要離開,他卻忽而叫住了我:“沒什麼想問的?”
我愣在原地,蕭玥言語之中,提起的人是顧小樓,又不是我,興許蕭玥只是以爲我是顧玄武照着顧小樓的模樣捏做的一個紙人而已。
我搖頭,顧玄武揮手,說沒事就走了,一副滿不樂意見我的樣子。
不過就是攪了他跟美嬌娘的好事,至於一直沉着那張臉麼。
我回到後院那間屋子,聽到裡面傳來低沉的聲音,陸晉深咬着牙,忍受着病痛的折磨。
我走近了纔看到,陸晉深的手臂上全是咬痕。
“阿深,你鬆口!”
我忙把他的手從嘴裡拽了出來,他疼得不行,在牀榻上打滾,顧玄武早前要他去別的屋子,可是他執拗,愣是要跟我的那具身體在一起。
他嚥下疼痛,盯着我看,眼底都是淚水,忽而嗤嗤地笑了起來:“你着急的樣子,跟小川很像。”
我猛地一怔,深呼吸一口氣:“小川早就不在了。”
“不,她還活着。”
陸晉深盯着我看,四目相對,他像是能探入我的內心一樣。
“她就躺在那兒。你說她活着?”我的身子微微顫抖,陸晉深執拗地堅信,我還活着,他說經歷了這場變故,不可能只留下他一個人。
陸晉深看着我:“你別看小川,平時性子火爆,可她心底其實是個小女人。她要是見着我跟別的女人結婚,新娘卻不是她,她能氣一整晚。”
陸晉深念叨着往昔,我實在忍不住了,厲吼一聲:“夠了!”
“對不起。”
他斂了神色,他說不該跟我說這些事情,陸晉深忽而擡頭:“你們救了我,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顧小樓。”我冷聲道,幫他把藥放在桌子上,便轉身離開,這屋子裡太過壓抑,實在不想逗留。
“是個好聽的名字。”
陸晉深的聲音,在耳邊爆炸開來,我倉皇地逃到院子裡,跟顧玄武撞了個滿懷,他微微皺眉,手裡提着那盞完好無損的蓮花燈。
顧玄武將燈遞給我,眉目卻變得柔和起來:“做什麼,咋咋呼呼的?”
“沒……沒什麼……”
“燈弄好了。”顧玄武訝異的眼神落在我的身上,說我莫名其妙,他自然懂我爲什麼會這樣,“我替陸晉深算了一卦,以你的命格起卦,你跟他,命格相沖,並非姻緣之命,而是相剋之命。”
顧玄武說我如果繼續跟陸晉深糾纏下去,若還不懂得放手的話,陸晉深的下場會很慘。
顧玄武拿了個菸斗在手裡,很復古的那種菸斗,倒了好些菸草進去,我說怎麼這幾天,他身上有淡淡的菸草味。
他坐在我面前,肆無忌憚地抽起來,末了還享受般的閉上眸子。
我沒理他,護着命燈便離開。
入夜之後,我聽到窗外有人走過的聲音,踩在落葉上,沙沙沙的響聲,我從被窩裡探出一個腦袋,四下搜尋了一圈,一道黑影一閃而過。
我猛地驚覺,發現那道黑影是衝着後院去的。
我擔心會出什麼事情,便跟着那道黑影過去,等看到是隻黑貓的時候,我才稍稍鬆了口氣,可是那貓特別機警,跑到窗戶上的時候,轉身掃了一圈。
黑暗中那雙綠色的眼睛特別滲人,它好像盯着我這個方向看了很久。我忙縮了身子,它扒拉一下推開窗戶,猛地潛了進去。
我不敢上前,這貓好像有靈性,瞧着詭異的很。
我靠在那兒,等那黑影再度出現的時候,後院那屋子裡的微光卻不見了。
我咯噔一下,心知命燈出事了,急忙跑了過去。
果然屋子裡一片狼藉,那黑貓把蓮花燈推倒在地,我心裡焦灼,可是顧玄武卻不在家裡,他去祠堂聽唱戲了,會他的老相好。怕是一時半會不會回來。
我顧不上其他,先點了那盞倒地的燈,明知道不會有用,先吊着再說。
我尾隨在那隻黑貓身後,它去的方向,卻也跟我一樣,是楊家村的祠堂。
祠堂裡很熱鬧,看戲的人不少,那黑貓靈活的攥進後臺,有人攔住了我,是楊堃,他跟我打了個招呼,說小姐姐你也來看戲。
“剛纔一隻貓,你看到了嗎?”我問楊堃。他雖然有些愣愣的,但人還是挺不錯,喜歡叫我小姐姐。
楊堃笑笑:“小姐姐,別說笑了,祠堂不準阿貓阿狗進來的,這地兒神聖。”
不可能的,剛纔那隻黑貓的確就在這兒消失。
簾幔後面,忽而探出一個腦袋,那貓挑釁似的看向我,我指着那地兒,楊堃卻說哪兒來的貓,他說我是眼花了。
我不甘心,撇開那羣人去後臺。
給戲班子臨時化妝的地兒,再往後就是停屍的地方,我沒敢去看那兩副骸骨。
我本以爲跟丟了,可那黑貓好像是故意的,忽而又探出一個腦袋,它很靈活,我到了後臺,卻沒有見着人,裡面空蕩蕩的,除了放着一些戲服之外。
忽而稀里嘩啦的聲音,那貓兒站在櫃子上,眼眸露出兇光,狠狠地瞪着我,我後退了幾步。
那貓兒從櫃子上跳下來,轉身便沒了蹤跡。
再往後,隔着一張紅色的簾幔。裡面有人在練聲,聽着悠揚婉轉的唱腔,我猛地掀開簾子,卻見着蕭玥着一身紅色的戲袍,臉上畫着濃妝,坐在那漆黑的屋子裡。
那黑貓主動跑進蕭玥的懷裡,我怔在原地。
“顧小樓……”
蕭玥用唱戲的腔調喊我的名字,我的心口壓抑的很,莫名染上一絲悲傷。
“你是什麼人?”
黑貓是蕭玥的,她爲什麼要弄倒命燈,是想置我於死地吧?
我與她無冤無仇,爲什麼要這樣做?
蕭玥與顧玄武是舊交,又認識顧小樓,這其中信息量未免太大,難不成是一段糾纏的愛情。
“我說過要請你聽戲,你卻早早地鑽了被窩。”蕭玥撫摸着懷裡那隻黑貓,嘴角噙着一絲鬼魅的笑意,這房間裡太過昏暗,光芒只照在她的身上,四周的一切都看不真切。
蕭玥勾脣輕笑,她說早就跟我說過了,她是蕭玥,道上的人給面子,常常喊她一聲“蕭娘子”。
“我唱青衣走遍陰陽兩界,賺足了人鬼之淚,卻獨獨撬不動顧玄武那顆心。”蕭玥緩緩走過來,她帶着護甲的手指,撩起我的下巴。
嫣紅的指甲蓋兒。特別的刺眼,蕭玥勾脣,說她原以爲我只是一個紙人,再看到後院那間屋子裡停放的屍體,她才知道,我不是一個人。
“你甘願做顧小樓的替身?留在顧玄武的身邊?”蕭玥冷眸微轉,視線落在我的身上。
我猛地怔住,搖頭。
“你是衝着顧玄武來的,卻爲什麼要動我的命燈?”我視線微轉,冷冷的眸子盯着眼前的女人。
“小妹妹,你沒搞錯吧?我動你的命燈?”蕭玥盯着我看,她那大濃妝的臉看不出什麼波瀾,她說她只不過是爲了顧玄武而來,我這麼個紙人,對她倒是沒什麼威脅。
蕭玥說她要是動手,也不可能對着替代品動手。
“我要是對付,那也是直接對顧小樓動手。”
可是明明是她那隻黑貓,進去後院把命燈弄滅的,而且蓮花燈上面殘留下來的都是撕咬的痕跡。
蕭玥眼底滿是不屑,她說她還不至於狠毒到這種程度。
“我看了一眼,你的命燈,還差三盞,我如果要斷你的性命,掐了命燈的芯,你便也活不下來了,而不是單單熄滅它。”蕭玥勾脣,說她與顧玄武師出同門,學的都是一樣的秘術。
只是蕭玥這些年的遭遇有些唏噓,她被逐出師門,顛沛流離一生,被唱戲的老師父撿回家。
我盯着牆壁上的鐘,時政指向十二點的時候,蕭玥攏了攏身上的戲服,沉聲道:“去前邊,聽我唱一曲。”
我像是被她蠱惑了那樣,跟着蕭玥一同離開。
我坐在臺下,猛地看那紅色的簾布掀起,便看着蕭玥從裡面走出來,燈光照映在臺上,格外的耀眼,她的舉手投足之間皆是柔情。
唱腔起,猛地像是攥住我的心口。連帶着身子都顫抖。
那是直達靈魂的聲音,只是一句,聽不懂在唱什麼,卻被感染的眼眶溼潤。
身邊坐着的人,臉上流滿淚水,哭得像是淚人一樣。
我攥着手,再去看,唯一一個沒有流淚的人,就是顧玄武。
蕭玥說她這輩子都撼動不了的男人,她唱哭了多少人,卻獨獨打動不了顧玄武。
我渾身寒毛豎起,再聽下去,怕是要淪陷了。
蕭玥的獨角戲唱完,之後便出現好幾個戴着面具的孩童。聲音慢慢變得嘈雜起來。
顧玄武起身,往後臺去,我緊跟着他過去。
蕭玥不卸妝,就那樣坐在那張椅子上,像是被人吊在那兒,渾身靠着絲線來活動,莫名讓我想起了木偶。
“唱了那麼多年,依舊感動不了你。”蕭玥的聲音,她的身子僵直在那兒,沒有動彈,顧玄武嗤笑一聲,說他鐵石心腸,不能那麼容易被打動。
過了好一會兒,蕭玥的身子才稍稍有了動彈的痕跡,她伸手,將她垂落下來的長髮撩了起來。
“你心底藏着那個女人,又怎麼可能爲我悲鳴。”蕭玥輕聲道,“這次回楊家村,卻也只是爲了見你一面。”
顧玄武上前,步步緊逼,與蕭玥只有釐米之差,錯位看就像是兩人貼在一塊,顧玄武勾起脣角:“爲了見我?”
蕭玥猛地站起身子,她在我的印象裡,本該是豪放的女人,卻面露怯意,步步後退。
她錯開與顧玄武的站位,怕貼着他的臉。這就奇怪了。
顧玄武伸手,攥着蕭玥的下巴,冷笑出聲:“這會兒倒是知道矜持了?”
“顧玄武,你鬆手!”蕭玥沉聲,這人的性子詭異,與早前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反轉。
黑影忽而躥了出來,黑貓猛地撲了過去,抓着顧玄武的手,在他的手背上留下一道痕跡。
顧玄武一把拽住黑貓的尾巴,他掐着那隻黑貓,顫抖着嗓音:“我說過,小樓是我最後的底線,你要怎麼胡鬧都可以,但若是對小樓動手的話。”
喵嗚……
那黑貓發出一聲悲鳴。在那兒掙扎着,卻怎麼都掙脫不開顧玄武的手,他居然知道黑貓進了他家院子。
蕭玥變了臉色,可臉上的妝容太厚重,也只能看到她眼底的失落:“顧小樓?你捫心自問,那個紙人她是顧小樓嗎?”
“這輪不到你來告訴我。”顧玄武冷聲道。
蕭玥笑了,她仰頭大笑:“當初是誰親手了斷顧小樓的性命,如今卻在這兒,故作深情?如果你真的愛她,會做那樣的事情嗎?”
“蕭玥!”顧玄武沉聲,黑貓恰好抓住時機,一把掙脫開他的手掌心,猛地扎進蕭玥的懷抱。
顧玄武氣急,伸手一把攥着蕭玥的脖子。他咬牙切齒:“你最好明白,我沒那樣的耐心!”
顧玄武走的時候,蕭玥癱軟在椅子上,渾身像是鬆了口氣。
那黑貓想要她的懷抱,卻被蕭玥一把丟到一旁,她怨恨的眼神,落在黑貓身上:“滾。”
黑貓像是能聽懂蕭玥在說什麼一樣,它跳上櫃子很快便消失不見。
蕭玥的眼角流下淚水,她對着鏡子,顫抖地手,卻拆貼在鬢角的片子,她哽咽地,渾身顫慄,當她一點點卸下臉上厚重的妝容。
我卻嚇得捂住了嘴巴。那張蒼白的臉上有一塊巨大的疤痕,連眉毛都沒有,像是一隻巨大的蜈蚣爬在她的臉上。
蕭玥看着鏡子裡的自己,顫抖的手,一把派在那塊鏡子上。
“爲什麼?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她猛地蹲在地上,手貼在她的臉上,抱頭痛哭,“到底要怎麼樣,你才能看我一眼,哪怕只是一眼?”
蕭玥哭得聲嘶力竭,她忽而轉過頭來,視線死死地鎖在我的身上。
我沒有離開,站在她的面前。
她尖利的爪子指着我,說連我,一個替代品,都來看她的笑話。
“他對你的寵愛,不過基於顧小樓而已,你身體裡藏着自己的靈魂,爲什麼甘願做個替代品?”蕭玥這樣問我。
我搖頭,我不是甘願做替代品,我是逼不得已。
蕭玥擡眸,這一刻我卻不覺得她那半張臉,醜陋不堪,反而覺得她那雙眼睛,像是寫滿了心事。
“坐吧。”蕭玥沉聲,她慢慢收斂了眼底的悲傷,與我對面坐着,她說她自幼在顧家修習秘術。跟顧玄武的命運很像。
“我本不是楊家村的人,卻得了師父的庇佑,不用做楊瞎子的童養媳,我以爲自己跳出了那個深坑,卻沒有想到,在顧家,比我想象之中還要恐怖的多。”
蕭玥輕聲道:“入我顧家門,生生世世都不能脫離。”
蕭玥說顧師父教她,修習秘術,教她如何殺人。
“我殺的第一個人,便是楊瞎子,師父要我想象着對楊瞎子的恨意,他給了我一把刀子。”蕭玥眼底的驚恐,流露出來。
可我卻覺得。她說得每一句話,對應着都能到顧玄武的身上,他同樣教我如何去殺人。
“白刀子進,紅刀子出。”蕭玥歪着腦袋,說那時候的她,才八歲,“我跟顧玄武一起學,他卻狠不下心來,好幾次厲鬼上了人身,都是我替他了斷。”
蕭玥說她不惜手染鮮血,只是爲了讓顧玄武能夠看見她,哪怕一眼也好,可是顧玄武生性清冷,卻沒有給蕭玥任何的愛意。
“我是被師父,親手逐出師門。只是因爲我去了顧宅的禁地,撞破師父的陋行,他將我鎖在那間柴房裡。”
蕭玥說着,眼底的淚水,一點點彌散開來,她說她向顧玄武求救,可是男人轉身離開,留她一人在那間柴房裡。
“你不知道,他多狠心。”
火苗躥了起來,蕭玥被囚禁在那間柴房裡,她被烈火灼燒,可惜沒有人來救她。
她指着自己的半張臉,說便是那場大火奪走了她本該有的容顏,她臉上的這塊傷疤。便是拜她師父所賜。
“我連夜從顧宅逃離,知道自己不能再留在這個鬼地方。”
蕭玥說她那時候,壓根就不懂,進了楊家村這個鬼地方,想要出去,那是要付出代價的。
她的身上,被烈火灼燒,沒有留下一塊好皮,逃走的時候,誤入了陰門,以爲會被厲鬼蠶食,可不想那具身體連厲鬼都嫌棄。
蕭玥說她跑了很久很久,她以爲她要死了,卻不想被行走陰陽的唱戲人發現。他倒是故作心善,將蕭玥帶了回去。
“我被燒焦了的身子,壞了的嗓子,他都可以給我弄得好好的,唯獨這張臉,卻再也回不去原先的容貌了。”
蕭玥顫巍巍地站起身子,卻沒有白天見到的那樣妖嬈。
她靠在那兒,嗤笑出聲,說跟我講這些有什麼用呢。
我能看穿她眼底的悲涼,卻是不懂,顧玄武是這樣的人嗎?是那樣狠心,可以看着一個姑娘被鎖在柴房裡,活活被燒死的人嗎?
我印象中的顧玄武,生性涼薄。卻也是會救人的,如果不是他,怕是此刻我已經死了。
“怎麼?你不相信顧玄武能做這樣的事情?”蕭玥盯着我看,說顧玄武並非我想象之中,那麼的好。
我笑笑:“既然他那樣不好,你爲什麼又說爲了顧玄武回來?”
“你懂什麼?”蕭玥眼底露出一絲陰冷,她說既然我留下來聽她講故事,不如也留下來再聽她唱一曲。
她拉着我從祠堂那兒出來,我只是微微掃了戲臺上一眼,便嚇得說不出話來。
那些人不知道怎麼做到的,一羣無頭妖怪在那兒跳着,手裡拿着本該出現在腦袋上的頭。
我猛地怔住,脖子上一陣冰涼,回過頭去。便對上蕭玥那張略帶蒼白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