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害怕什麼?”我不解,看向沉硯,心裡有些莫名地煩躁。
沉硯搖頭:“大概怕你大鬧地府吧。”
一句聽起來有些玩笑意味的話,卻成了埋在我心口的炸彈,沒有想到地府之旅差點要了我的性命。
一棵長滿白花的樹,跟梨花差不多,我跟沉硯坐在樹下等藍淼淼回來。
陰司備了酒給我們喝,說是可以去掉身上生人的氣息,未免陰差查到這兒。
我一杯杯喝着酒,心裡總是很奇怪:“這陰司怎麼這麼怪呢,爲什麼不讓我去。”
“別多想了,川兒。”沉硯應了我一聲,他心不在焉,我微微蹙眉,那棵樹上的白色花開始掉花瓣,掉落在我的杯子裡面。
本就煩躁的一顆心,想把那花瓣弄掉,可誰知道,手抖了一下,整個杯子都掉在地上,碎成粉末渣渣,這就碎了?
那酒灑在我的身上,莫名揚起很多火星子,我一下子跳了起來。
嚇了我一跳,才發覺左手那邊兒開始冒白煙,沉硯急忙走過來,拉過我的手,將手拉得很長,一道符落了下來。
“哇,這是什麼酒,這麼厲害?”
我現在是魂體,被酒灑了一下,就跟要魂飛魄散似的。
沉硯低聲道:“是陰司殿裡的特供酒。”
“可我剛纔喝了啊。”
“盛在酒杯裡是溫和的,倒出來之後就會變了。”沉硯耐心的解釋,只一瞬間,火星子居然落在那根白花樹下面。
白色的花瓣落得更快了,猝不及防,我愣在那兒,微微蹙眉。
花瓣朝我飛過來,慢慢的,有一個落進我的眼睛裡,一股很難受的感覺,我眼前一黑,慌忙去抓沉硯的手:“怎麼回事?”
“疼嗎,川兒?”沉硯低聲問我。
用手戳眼睛的疼,難受地很明顯,我快哭出聲了,那花瓣擠進我的眼睛裡,生疼生疼的,我緊咬着牙,面前血色一片,好像流血了。
我在呼救,可是沉硯站在身旁不爲所動。
我看到沉硯低着頭,看不清楚容貌,總之一切都變得很詭異。
我聽到一聲奇怪的笑聲:“咯咯咯,你終於來了。”
“你是誰?”都是血,從眼睛裡面蔓延開來的血,我很驚恐。
那張與我一模一樣的臉,忽而出現在我的面前,她譏笑着道:“我是誰?我是你啊。”
五官一模一樣,一點兒瑕疵都找不到,我微微顫抖:“是我?”
“就是你啊。”她笑着道,“放我出去,快點過來放我出去。”
那棵白花樹下,有個黑色的鐵籠,她被關在牢籠之中,我被她牽引着朝前面走,我掙扎着,不想去救她,手落在那鎖上。
她叫囂着要我放她出去,忽而耳朵上面一涼,我整個人抽離了一樣:“不行,不能放你出來,你到底是誰。”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放我出去!”她嘶吼着,神色猙獰,我不該是這副樣子,這不是我。
耳朵上越來越涼,溼溼的,有些奇怪,我渾身一顫,等看清楚沉硯的面容時,哪裡還有那牢籠。
白花樹下什麼都沒有,只有那一層層厚厚的花瓣,剛纔發生了什麼。
“怎麼了,川兒?”沉硯問我,我一把拽着他的手,問他剛纔看沒看到那個女人。
沉硯搖頭。
在看到的時候,那個被我摔碎的酒杯卻完好無損,剛纔那一切都是夢境,可爲什麼那麼真實。
“我看到了一個人,跟我長得一模一樣,她求我放她出去。”我心裡很慌,沉硯說我這幾天肯定沒有休息好。
我往前面走去,去找那個鐵籠在的地方,除卻那些白色花瓣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東西。
的確是我多想了。
我深呼吸一口氣。
可那白色的花瓣上好像有些污垢,我蹲下去,是幹了的血跡。
恰好這個時候,陰司帶着藍淼淼過來了,一下子打破了我之前的猜想,把我的思緒弄得亂七八糟。
“小川,外婆她……”藍淼淼捂着鼻子,一副痛苦的模樣。
我僵在那兒:“怎麼了,你別嚇我啊。”
“外婆受盡地獄之火的折磨,我卻無能爲力,我……”藍淼淼深呼吸一口氣,要救出藍家老太婆是不太可能的。
就算這個陰司裡應外合,十殿閻羅也不是吃素的。
“你們還是快些走吧,這些天,閻王可都在地府。”陰司催促一句,與沉硯四目相對,好像有什麼火花碰撞起來。
我依舊很訝異,那棵白花樹下,是不是藏了什麼秘密。
可惜陰司不給我機會,催促沉硯帶我離開。
回到府苑的時候,我依舊在想那個女人是誰,爲什麼會被關在那兒,爲什麼渾身是血,越想越覺得怪異,我去問藍淼淼。
因爲我隱隱察覺出來,沉硯有什麼事情在隱瞞我。
“陰司府邸那兒有棵白色的樹,你看到了嗎?”我輕聲道,藍淼淼從地府回來之後依舊是一副萎靡的模樣。
她點頭:“看到了,那是一顆能看到前塵過往的樹,怎麼了?”
“我喝了陰司殿的酒,然後看到一些奇怪的事情。”我心尖一顫,攥着藍淼淼的胳膊,她說能瞧見前塵往事。
那麼那個呼救的女人,是不是我的前世。
可她爲什麼會被關在那兒。
藍淼淼與我說,那是陰司殿纔有的樹,查看前塵往事。
“小川,你到底怎麼了?”藍淼淼正色。
我僵了一下:“我看到了一個跟我一模一樣的人,向我伸出手來,讓我救救她,如果是前世的話,她不該早就死了嗎?”
前塵與現世不可能共存,我已經轉世,除非那就是記憶。
跟那把太師椅上留下的記憶一樣,那個尋找丈夫的女人,要解開這個謎團,肯定要去九耀山一趟。
越想,腦子裡的思緒越是變得怪異,看來這一趟九耀山是不得不去了。
門被推開,沉硯見我盤腿坐在沙發上,衝我招招手:“川兒過來,有件事情與你商量。”
“嗯?”我從沙發上跳下去,心底依舊有些沉重,跑得很快,一把撲入沉硯的懷抱,“說吧,什麼事情。”
“你現在養了一隻鬼胎,我得時刻替你檢查身體,怕那鬼胎萬一生了歹念,想要操控你的心神。”沉硯低聲道。
檢查身體?這是什麼操作,我羞紅了臉,也不是沒有開過車的,這話能接得住。
“咳咳,你想怎麼檢查?”我低聲道,貌似有些害羞,沉硯一本正經,要我躺在牀上。
我也沒有扭捏,都是老夫老妻了,也不懼怕這些。
“脫。”沉硯清冷的聲音,眼裡倒是沒有夾雜什麼慾念。
我嚇了一跳,咳嗽一聲:“脫,這麼快?”
“不脫下來,我怎麼給你檢查。”某人執拗,這話也是沒有毛病。
可是怎麼越想越害羞,臉也漲紅了,燙燙的。
我去解釦子,大概覺得我有些慢,畢竟滿腦子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沉硯一把攥着我的手,倒也迅速,剝了個乾淨。
這天兒略微有些涼,我顫抖着嗓音,索性就這樣:“快點,可冷得我,怕凍壞了。”
他的手冰冷,半點火花都摩擦不起來,我嘟囔着,他在身前一通檢查,將我的身子翻了過去。
我壓在那兒,心底羞赧:“好了嗎?”
沉硯卻頓在那兒,他半晌沒有說話,我心裡有氣,也不知道他盯着我的背看什麼,看得那麼入神。
我怒道:“你這個色胚,倒是快點啊,我冷呢。”
之後那句話,帶了一絲撒嬌,沉硯低聲道:“這背上的紋身,是什麼時候弄得。”
那聲音有些訝異,也有些冷,今兒的沉硯很奇怪,什麼紋身,我可是好孩子,哪能去紋身。
“我沒有紋身啊。”我隨意應了一句,沉硯卻說有。
我讓他拿手機給我拍下來,沉硯卻沒有做,那是一枚很奇怪的印記,像是一個狐狸的腦袋,聽沉硯的描述能想象的出來。
“怎麼會這樣?”我訝異地很。
沉硯蹙眉,看起來情況不太好,他溫柔地替我穿上衣裳。
我心裡着急啊,莫名多了一個紋身,換做是誰都會覺得驚訝。
“難不成……是……”
“怎麼了?”沉硯問我,看我一驚一乍的樣子,我皺眉,只有一個可能,那不是紋身,而是胎記。
是藏在我身上的胎記,可是早前沒有過這種經歷,也是我洗澡的時候,脫完了也看不到我的後背,這個操作非常的難。
我站在鏡子面前,幾番想要找尋那個印記,可惜都無果。
沉硯說興許就是胎記,他的神色不太穩定,急匆匆地說有些事兒,要晚點纔會回來。
莫名其妙。
自從那一日從地府回來,喝過陰司殿的酒,我便常常想着那滋味,也做了那個夢。
我一直在找,那個被囚禁的女人是誰,是不是藏在我記憶深處某個角落,只是我一時想不起來。
可惜,並沒有,那個女人就像是憑空出現的一樣。
我去找藍淼淼,問她一些奇聞異志,可藍淼淼也告訴我,除非是胎記,傳聞有一種胎記,只會在特定的時候顯現。
“來吧,脫下來我看看。”藍淼淼倒也大方。
我沒拘束,在她面前露出後背,藍淼淼皺眉:“哪裡有什麼胎記,耍我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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