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在棺材裡困了多久,黑暗中我越發緊地攥着玉鐲,我用力扒拉着陳三的屍體,本就狹小的棺材,轉個身太難。
篤篤篤……
棺材蓋上面傳來聲響,我嚇了一跳,本來還在挪動的身子,這會兒完全不敢動了。
不知道外面的情況,憑藉我的力氣是絕對打不開棺材的。
可是下一秒,我聽到鐵鍬鍬動泥土和棺材碰撞在一起發出的聲音。
“嘖嘖,城裡人哎,陳三這小子運氣不錯。”
“再怎麼樣,哪有我們爽,這人死了就死了,還冥婚,說出去笑死人。”
外面有兩個男人,他們的話越說越露骨。
“早前,王寺家那傻媳婦,酥地很。”那人扒拉着,嘲笑那些冥婚的人,說什麼最後那些女人還不都成了他們的胯下物。
這倆估計都是來撿屍的,我心底咯噔一下,要是我被他們帶走,指不定比待在棺材裡還難受。
“也不知道在裡頭呆了那麼久,人死了沒。”
“就是死也是新鮮的,咱兄弟倆先爽一把。”
露骨的話越來越多,我心裡生了一計,抓着陳三的無頭屍體,等到棺材打開的瞬間,我躲在他的屍體下,搬動他的身子,愣是讓他彈了起來。
“鬼啊……”
那倆人嚇得腳一軟,卡在那條縫隙裡,陳三的墓是新的,這倆也不敢大白天過來,
藉着外面陰沉的天色,那倆人好似看到我了,我忙抱着陳三的腦袋,一把砸了過去。
“想逃,臭表子!”那人擼起袖子,朝我這邊過來,我再顧不得其他,連帶着往山下去。
這一帶是荒山,跑也是憑感覺在跑,腳下不平,連着摔了好幾次,他們兩人在身後,叫囂着抓着我就叫我好看。
我拿出此生最快的速度,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身上都是破開的小傷口,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晰。
我終究跑不過他們,那鐵鍬往我身後砸過來,我腳下一滑,就順着那陡峭的山滑了下去。
“呸!”
“別追了,去跟陳三他娘說,那臭表子逃了。”
另外一個人故意放大聲音,說我要是現在不出來,他就去跟陳三娘說,我到時候也跑不掉,省得被陳三娘再帶回去伺候屍體,活活悶死,不如伺候他們兄弟兩人。
我重重地撞在石頭上,想都不想就往那條小道去,天色很暗,我能看到對面楊家村的燈火。
我可不敢上前,人心隔肚皮,這村裡住着的可不是樸實的村民,都是些蛇蠍。
我心裡篤定那倆人不會去陳三娘那邊告狀的,是個人都知道,棺材釘死的,我怎麼都不可能跑出來。
可是下一秒,我還是料錯了,我躲在菜地裡,那些舉着手電筒,嘴裡大聲說着方言,好像在找人。
他們怎麼這麼快,我縮成一團,不敢發出聲音,生怕被他們找到。
耳邊悉悉索索的聲音,那是我度過的最最驚險的一晚上,我怕極了,聽着慢慢變快的心跳,我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
“快,找到了!”
我身子一抖。
緊接着便是一場追逐,那人吼道:“楊家奶說了,找到人就送到祠堂。”
“我看你還敢逃麼!”
他們掄起拳頭,那淒厲的慘叫特別清晰,那是傅洛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