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有骨氣!來人,行刑!”司馬雄冷笑一聲,任由護衛上前生拉硬拽的將十二壓到廳外,鬥氣定住她的全身,十二極力想要掙扎,可卻連動動手指的力氣也使不出來,猶如石頭一般,被人強硬的綁在長凳之上,白色的衣衫上還殘留着紅褐色的鮮血,她擡起頭,眸光嗜血,望着端坐在廳中,猶如王者般的司馬雄。
砰——
砰——
……
棍棒無情的打在她的身上,生生的疼,骨骼彷彿被人強行拆掉重組,十二死死咬着下脣,一縷鮮血順着她的嘴角滑落,冷汗悄無聲息爬滿了她的小臉,可她卻愣是忍住沒吭一聲!
這就是司馬如意的家人?
哈哈哈……
十二心頭悽慘一笑,她上輩子與親情絕緣,這輩子又是如此!
老天!你到底要殘忍到什麼地步?
她十二就活該被人折磨?活該永生永世留於地獄之中?
做夢!
這輩子她再也不要認人欺凌,再也不要位於人下!
若這賊老天,誓要滅她,要刁難她!她就逆天而上!
劇烈的疼痛漸漸的感覺不到了,十二覺得自己彷彿又置身在了最初那溫暖的懷抱之中,四周是和煦的暖風,一股股熱流順着她的小腹在全身流轉開來,起初只是小小的幾縷,後來便如同小河,綿延不絕。
氣流流轉的速度越來越快,十二隻覺得熱,彷彿從溫水被丟入岩漿,熱得她想要放聲尖叫!
砰——
棍棒落下之時,竟被一股肉眼可見的氣牆擋住,從頂端開始一點一點化作了殘渣。
長髮黏在十二的額頭之上,遮擋住了她的臉,只隱隱可見下顎處尚有殷虹的血漬,她一動不動的躺在長凳上,若非那詭異的氣牆,衆人還以爲她早已沒了生息!
“這是怎麼回事?”司馬懿錯愕的看着從十二身體裡散出的一圈金色光暈,那刺目而又耀眼的光,帶着濃濃的霸氣,將她嬌小的身體裹在其中。
司馬懿眉頭皺得緊緊的,良久,才道:“這是……鬥氣?”
一個出生就無法凝聚鬥氣的廢物,居然能讓鬥氣化形?而且這等強度的鬥氣罩,已達到肉眼可見的程度,即使有着天才之稱的司馬懿,也無法與之比肩!
“爹,你在說笑吧?她能凝聚鬥氣?”司馬懿指着十二失聲尖叫。
正當衆人驚疑不定之時,十二忽然動了,捆綁着她四肢的麻繩噼裡啪啦自動斷裂,她歪歪斜斜的從長凳上站立起來,整張臉爬滿了青筋,彷彿正在受着巨大的痛苦!
院中,氣氛被渲染得格外凝重,所有人屏住了呼吸,目不轉睛的看着十二,只見她仰天大吼了一聲,那聲音猶如野獸哀鳴,直衝雲霄!
風和日麗的天空,驀地凝聚着多多烏雲,那火紅的太陽被掩藏在黑雲之後,黑壓壓的一片,讓人毛骨悚然!
一道罡氣從十二的身體裡爆發出來,筆直的衝上雲端之上,生生劈開了這天,烏雲被一道肉眼可見的鴻溝分作兩邊,一縷日光穿透雲層傾斜而下,照在十二的身上,恍若新生。
隨着這聲嘶吼,隨着這詭異而又危險的鉅變,十二閉着眼,砰地摔倒在地。
青龍國,王都。
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內,檀香嫋嫋,一身穿白衣的男人輕靠在雕花的窗戶邊上,遙望着烏雲最濃的方向,朱脣微翹,“殺神現世,四國合一。”
這是數十年前流傳下來的八字箴言,而他便是青龍國國師,木離。
世聞,木離有仙人之姿,飛仙之貌,乃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蓮,一席白衣,不知煞了天下多少女子的眼,霍亂了多少女子的心。
三日後,十二斗氣反噬重傷在府中,昏睡三日,司馬雄曾請來宮中御醫整治,可御醫看過後,卻個個搖頭嘆道:“怪病怪病啊,二小姐體內鬥氣反噬,筋脈盡斷,應該是迴天無力的徵兆,卻不知爲何脈象不弱反強,怪怪怪!”
司馬雄深知十二的反常必然與那日他執行家法,引得她鬥氣爆體而至,是以,也不好多說,只吩咐把十二的命掉着,普通的傷藥準備得倒是很多,可值錢的卻一樣也沒有,這番行作,擺明了是讓十二自生自滅。
蘭心忠誠,每天哭喪着一張小臉伺候在十二身側,以淚洗面,整個司馬府,也就只有她一個人是真心實意爲着十二着想的。
這夜,宮中設宴,青龍國派遣使者前來與玄武王共商一月後四國比試之事,自四國鼎立以來,每年都會舉辦一次鬥氣比試,只要二十歲以下,不論是平民百姓還是王孫公子皆可參加,每國人選只四位,可以說這是每年一度的大盛典,多少人擠破了頭想要爭個名額,從此後平步青雲。
宮中百官齊聚,絲竹聲聲聲不絕,樂聲優美,玄武王已年僅五十,卻不顯老,反而紅光滿面,一雙眼看似溫和,實則內斂精光,青龍的使者乃是正一品文官李舒,有着青龍智者之稱。
“玄王,今日下官代表我王前來與玄王共商比武一事,不知玄王心中可有人選?”今年的盛典在青龍國舉行,據悉三個月前,青龍國便開始挖土開掘校場,只爲了在此番比試中一揚青龍國的實力,震懾三國。
玄王溫和一笑,端坐在上方的龍椅上,下首百官高豎着耳朵,想要探聽今年是哪家公子榜上有名,代表玄武出戰!
“我玄武人多勢衆,怎可輕易選定名額?此番朕乃是想打破常規,在前往青龍之前在國內進行選拔,只要是有志人士,皆可參加,拔得頭魁者,便可代表我玄武國出使青龍,揚我玄武國威。”
李舒笑而不語,權當未曾聽出玄武王明裡暗裡的嘲弄之意,“既然如此,下官明日便啓程返回青龍,希望玄王能在大賽開始之前早日找到四名鬥氣天才,以揚貴國威名。”
天才?
哼,誰不知道數十年來,玄武國內人才缺乏,二十歲以下的豪傑俊秀也不過五六級武者,每年在四國比試中,都是最末的一個,還想揚什麼威名?
李舒心頭不屑,面上卻微露半分,一場宴會,主客盡歡,第二日清晨,留下參賽名帖,便行馬車回程。
玄武大陸,四國齊分天下,曾經玄武國一家獨大,卻不想七十年前,玄惠帝不理朝政,風流成性,以至民不聊生,天下戰亂瞬間而起,直到三十年前,才堪堪平息,以四大斷崖峭壁爲界,天下四分。
東有玄武,西有青龍,南有白虎,北有朱雀。
其中以青龍實力最爲強勁,國富民強,而玄武,卻不知爲何,一年不如一年,與四國比肩的還有玄女宮,以及神王殿,一宮一殿互相牽制,其中門人隱藏在四大斷崖絕壁之中,鮮少下山,可每每兩宮一出,必然是天下大亂。
青龍國因有國師木離,近年來更是發展迅速,在邊界屢屢發起規模不大的戰爭,試圖挑釁其他三國,其中又以玄武最爲弱勢,五年內,以割讓邊界三座城池,眼看覆滅之日不遠,玄武王急了,只能寄望於此次四國大賽,能一舉震懾其他三國。
皇榜剛一貼出,玄武國內徹底轟動,以往派往參加四國比賽的大多是王孫公子,可如今,玄武王竟公然要在天下尋覓高手,代表玄武出戰!不論是江湖上的大小門派,還是依附於皇家的宗派,個個摩拳擦掌,紛紛齊聚王都,只爲一展拳腳。
夜涼如水,司馬府內一片熱鬧,門庭若市,司馬懿報名參賽的消息不脛而走,誰不知司馬家乃皇族外戚,司馬老爺子乃九級武者巔峰,而司馬懿更是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想要攀高枝的人數不勝數,今夜,前院燈火通明。
而南邊一處小院,卻是門房緊閉,唯有紙糊的窗戶內一盞油燈閃爍着微光。
“皇天后土在上,信女蘭心願折壽十年,只求老天開眼,保佑我家小姐平安醒來。”蘭心穿着一件洗得已經掉色的宮裝,跪在破敗的院落中,對着繁星點點的星空,不住磕頭祈禱。
涼風呼嘯而過,一道黑影猶如疾風般閃到她身後,一記手刀,蘭心只覺頸窩一疼,便徹底昏迷過去。
來人身泛殺氣,手提一把彎刀,破門而入,只見一張簡陋的木板牀上躺着一女子,此人不是十二還能有誰?
身影在這昏暗的光線中漸行漸近,步伐輕而慢,一身黑衣襯得他猶如地獄羅剎!一道銀光乍現,彎刀筆直的破空而下。
“咦?”以爲不可能失手,卻不想劈中的只是牀鋪,方纔還躺在牀上之人,以不見了蹤影。
來人心頭一寒,鬥氣立即佈滿周身,他迅速的躍身飛起,只見他方纔所站的地方竟立着一人影。
十二一記悶拳打空,立刻後撤,房間內沒有任何可以作爲武器的東西,一記不中,她只能匆忙躲閃。
一個四級鬥氣的殺手,一個從未練過鬥氣的廢材,一攻一守,短短几秒,兩人已過招竟百次,十二雙手的衣袖被刀風割得猶如破布,露出那白皙的臂膀,肩上華髮撩亂,只一雙眸子,森冷得猶如冰川。
她竄身躲進桌下,身體扛起木桌砸向殺手,殺手側身一避,露出半身空擋,十二抓住這一契機,不退反進,一記鎖喉,眼看就要扣住殺手的脖頸,卻不想他竟後退半步,擡手揚刀直劈而下,森冷的刀刃反射着房內的燭火,刺骨的殺意直面撲來,十二避也不避,任由刀劍刺透她的肩膀,手腕一翻,反手握住彎刀,用力往前一拽,殺手下盤一亂,慣性的朝前撲來。
十二扣住他的頸部動脈,冷聲道:“誰派你來的?”
如果不是多年來在組織裡鍛煉出的警覺心,她怎會在感覺到殺氣時從昏睡中醒來?
殺手面帶黑巾,卻一個字也沒說,反而無懼無畏的看着十二,彷彿在說着,要殺便殺!
十二手指一緊,深深掐入他的脖頸間,只需要稍稍用力,立馬可以讓此人丟掉性命。
“說!”這是他最後一次機會,說了可死得痛快些,若不說……
十二臉上浮現了嗜血的笑容,她不介意這雙手再染上鮮血,也不介意讓這人瞧瞧她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