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都給本姨太滾出去!”
半月後蝶園裡響起一個女人歇斯底里的喊聲,發出聲音的不是別人正是彩蝶。
彩蝶被花蟒咬傷後昏迷了兩天兩夜,命是撿回來了,但是孩子沒有保住,足有五月大的嬰兒已具人形,中了蛇毒小臉灰的嚇人。
小嬰兒一離開母體便再也沒有了呼吸和心跳,彩蝶命芳兒在後院兒埋了,以防自己看到了會傷心。
“蝶姨太,喝點粥吧,身子還是最重要的,小堡主沒有了還可以懷的。堡主不是說了嘛,他會常常來看您的。”芳兒望着形容憔悴地彩蝶,頓時覺得也怪可憐的,第一次懷寶寶就胎死腹中,好好的紅事變成了白事。
“靜香園的那個賤-人被堡主賜死了嗎?”彩蝶咬牙切齒地問道,自從失去了孩子,連着幾天她夢到同一個場景,田楚楚嘲笑自己是個不會下蛋的母雞,還和墨九西傲當着自己的面恩愛纏綿。
夢中驚醒後,彩蝶恨不得親手撕碎了那個賤-人!都是因爲她,自己才失去了成爲母親的機會!田楚楚一定要死!不死不泄自己心頭之恨!
“這幾天奴婢一直沒有出去過,但聽晴兒講側夫人好像是得了什麼惡疾猝死,堡主也特意命人扎制了花圈,選了墓地,要爲側夫人辦葬禮。”芳兒邊給彩蝶喂粥,邊小心翼翼地說道,生怕哪個字刺激到彩蝶。
“好,死的好!總算解了我的心頭大恨。”彩蝶頓時來了食慾,連喝了兩碗米粥。
在彩蝶看來,如今田楚楚死了,大夫人被休了,墨家堡就只剩下自己一個了,加之自己爲堡主懷過孩子,以後必定是集寵愛爲一身。
彩蝶不禁幻想自己風風光光當上大夫人,坐在墨九西傲大腿上和恩恩愛愛、親親熱熱的情景,到時候看誰還敢和自己爭寵。
“蝶姨太,蝶姨太,您之前訂的衣服做好了,繡坊的人派人送來了……”這時,晴兒捧着件溢彩流光的新衣服,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
因爲晴兒動作冒失聲音又大,嚇了芳兒一跳,讓她一下子把碗摔了出去,你說也巧了,一碗滿滿白粥正潑在那件新衣上,好好的一件新衣服頓時變成了一團髒兮兮的抹布。
這長裙是彩蝶爲了幾天後的國宴特意訂做的,到時候很多名門貴婦、異國公主都會到場,自己作爲墨家堡的唯一“夫人”必定要盛裝出席,可現在華服被毀,自己穿什麼?
“作死啊,本姨太怎麼養了你們這種笨丫頭。”彩蝶怒道。“來人,把晴兒、芳兒這兩個不長眼的拖出去,杖打。”
“蝶姨太饒了奴婢吧,奴婢還小不懂事,但是奴婢會改,會改的……”晴兒、芳兒的哀求聲越來越小,蝶園內很快傳來了棍棒接觸皮肉的毒打聲。
“打,給本夫人狠狠地打!弄死這兩個笨頭豬腦的小蹄子!”彩蝶一臉惡毒,連自稱都變成了“本夫人”,興許是認定了自己明天就能坐上夫人之位,頓時尖刻的下巴快揚到天上去了。
“一大清早什麼動靜?亂的人腦子疼!”
這時墨九西傲帶着彌傷和衆下人進了園子,一眼就看到這樣一副場景,晴兒
、芳兒被打的死去活來血肉模糊,彩蝶在一旁加油助威,表情惡毒。
眉頭一皺,墨九西傲眉宇間飛過一絲嫌惡。
本來,彩蝶爲自己懷過孩子,對於她,墨九西傲雖然談不上愛和欣賞,但是還是有三分夫妻之情。
加之彩蝶平日裡處世柔柔弱弱、可憐又無辜,也算是小鳥依人,可現在,墨九西傲認識到了“不一樣”的彩蝶!
只見這個女人眉眼間飛揚跋扈,行爲舉止乖張蠻橫,完全沒有了往日的溫柔謹慎,難道這纔是彩蝶的真面目,之前都是僞裝出來的?
“哼。”一甩衣袖,墨九西傲轉身又帶人出去了。他最討厭表裡不一、虛情假意的女人,而彩蝶這兩樣都佔全了。
“堡主!”彩蝶一見墨九西傲冷着臉出現,又冷着臉離開,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的行爲引起了墨九西傲的不快,趕忙追了出去。
“姨太有事對本主說?”雖然墨九西傲停下了腳步,但兩眸現出了不耐煩,這深深刺激了彩蝶。
彩蝶知道,若想在墨家堡步步登天,最應該討好的對象便是墨九西傲,若是被他討厭了,好日子就要走到頭,何談風風光光?想到這兒,彩蝶忙換上了副可憐兮兮的表情。
“天下女子都希望能爲心愛的人生下一男半女,可是爲什麼老天那麼不公平,奪走了和我骨肉相連的小嬰兒,如果小嬰兒好好活下來,以後長大了必定像極了堡主是個大英雄,真叫人傷心……”彩蝶一邊假惺惺地抹着眼淚,一邊透過指縫觀察墨九西傲。
“好了,別哭了,過去就過去吧。”墨九西傲一想到慘死的小嬰兒,忍不住拍了拍彩蝶的肩膀。
“相公,只要有你在,蝶兒就會好受點……”彩蝶順勢躺進了墨九西傲的懷裡,用豐滿的身體摩挲着他的胸膛,粉脣微張,兩眼含珠,媚態萬千,就差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脫光衣服搔首弄姿了。
其實做這麼多小動作,彩蝶是想趁熱打鐵,重新讓墨九西傲跌進自己編織的溫柔香復寵是一方面,她還有另外的考量。
芳兒、晴兒笨手笨腳實在差強人意,而又知道自己太多的“秘密”,彩蝶其實早就有了除掉她們的心思,加之之前彩蝶又相中了靜香園的初荷,所以彩蝶決定……
不妨趁着這個機會利用美色一併求了墨九西傲,殺掉芳兒、晴兒,再把初荷調到自己身邊,局勢纔對自己更有利。
“相公,一直以來妾身都有句話沒給您說。”扭動着蛇一樣的身子,彩蝶眼眸裡閃過一絲精明。
“當日妾身在靜香園被毒蛇咬了,其實全是因爲芳兒、晴兒沒有關好蛇籠,幸虧了初荷姑娘眼疾手快推了妾身一把,要不然那花蟒咬在了妾身心口,神仙轉世也救不回來了。所以芳兒、晴兒這兩個丫頭纔是謀殺小嬰兒的兇手,該被賜死,而初荷是妾身的救民恩人,妾身想讓她來蝶園伺候,也能好好報答初荷姑娘。”
彩蝶的一番“肺腑之言”說的賢惠得體、合情合理,若是不瞭解她的人聽了,定會覺得彩蝶是個明事理又懂事的女人,說不定還會因爲這個理會喜歡上她。
“芳
兒、晴兒放的毒蛇?當時你不是說是側夫人嗎!”冷冷的眉一挑,墨九西傲一把推開了懷裡的嬌娘,臉上現出了一絲嫌惡。
“我我我,這……這……”彩蝶慌亂了,因爲一心想着復寵,竟然說露了餡兒,這不是自己扇自己的臉,自相矛盾嘛。
看到彩蝶的慌亂,墨九西傲似明白了什麼,迎面一個耳光,“你這個惡毒的女騙子!”
倘若說半刻前自己還對彩蝶有一絲憐愛,現在他只想一把掐死這個女人。
當日在靜香園,墨九西傲一心覺得東方輕舞是故意和自己對着幹,是個蛇蠍毒女,甚至不惜傷害自己和彩蝶的孩子。
所以從知道小嬰兒夭折的消息,墨九西傲就狠下決心,自己不能再心軟了,定要讓東方輕舞爲死掉的小嬰兒贖罪,於是一連半月,墨九西傲從未踏進過靜香園半步,不僅這樣,他還斷了靜香園的食物和水,現在看來,自己完全誤會了輕舞,原來真正可恨的人是彩蝶。
估計當日是彩蝶混淆視聽,嫁禍輕舞,而自己又沒有調查清楚冤枉了好人。
只是現在知道真相還來得及嗎?半月的斷糧斷水,又派人嚴密封鎖靜香園,即使是神仙也早就支持不住一命嗚呼了,何況是她呢?
輕舞雖是毒舞清影,可也是血肉之軀,總不能拿毒藥當飯吃,不吃不喝半月之久,她會不會已經……
“滾開!”一腳踢開了彩蝶,墨九西傲發了瘋似得往靜香園跑去,直到現在才發現自己是如此的愚蠢,輕舞對自己來說很重要,她是最特別的,也是最善良的,更是任何人都無法褻瀆和傷害的美好!
但,自己偏偏相信了腹黑心腸的蛇蠍女,傷害了最應該相信的女人……
“相公,相公,別走,求你別走,唔……好疼……”彩蝶痛苦地捂住了小肚子打滾,墨九西傲那一腳用了三成的武功,彩蝶剛剛流完了產的身子還很虛弱,所以一下子被踹血崩了,雙腿間流出了大片鮮血。
彩蝶身上的血液一點點的流失,不過卻沒有一個人扶起她,也沒有一個人同情她,芳兒、晴兒這兩個曾經是彩蝶身邊最貼身的親信,已在她的命令下被打死了。
此時此刻,彩蝶只是一個最可笑也最可憐的孤家寡人,一個徹頭徹尾的棄婦,沒有人再把她當作主子了。
彩蝶眼大無神躺在地上,目光空洞。
彩蝶實在不明白,爲什麼墨九西傲會有這麼大的反應,雖然自己撒了謊,但田楚楚不是已經死了嗎,墨家堡最受寵的女人不應該是自己嗎?所有人不是應該圍着自己轉嗎?爲什麼?爲什麼?她不懂……
或許彩蝶一輩子也不會懂……
她努力了,用心了,算計了,陷害了,最後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誰讓她偏偏遇上的是東方輕舞,說白了,命中註定了,彩蝶的一生都將會是個悲劇。
“輕舞,輕舞!”
同一時刻,墨九西傲已帶人衝進了靜香園,半月沒來這裡已是雜草叢生,到處都瀰漫着灰白的死亡氣息。
心裡一陣負罪感掠過,墨九西傲加快了腳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