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好了,前方來報秘密消息,再有一天,吐蕃數十萬鬼軍就從東路偷襲而來,如今我先頭主力軍隊駐紮在平谷盆地,四面環山,地勢極其不利於我軍,所以,吐蕃敵軍只要進入盆地,向前前進二三裡,我軍便會被趕盡殺絕,狀況危急,十分危急啊!”
舞陽城郊外,一個簡易的帳篷之中,藍將軍十分急迫地匆匆走進來向墨九西傲彙報如今戰況。
聞聽此言,衆人早已經是愁雲慘霧,相當苦惱。
畢竟北芪和吐蕃生死交戰,在舞陽決一死穴,這一仗是至關重要而又關係到兩方成敗攸關的重要一環,如果敗北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不僅如此,皇上此來舞陽全然是瞞天過海,若是這一仗敗北的話,必定引起北芪內部的軍心浮動,一旦被那些早有逆反之心的將相大臣小以利用皇上不在宮內這一點的話,北芪國內情勢將不堪設想。
看此情況,墨九西傲已經是腹背受敵,態勢相當不妙。
“藍大人,既然無法和鬼軍正面抗爭,那就撤退吧。”這時候,將軍統領萬福林開口建議道。
藍將軍眉頭幽幽皺起,一邊捋着鬍子,一邊直搖頭。“這個方法太不可行,因爲時間已經來不及了,況且如果撤退的話,我們駐紮在那裡的馬匹和糧草還有大部分的緇重根本無法運走,倉皇而逃反而對我們十分不利,甚至會損失慘重。”
“那怎麼辦?跑不行,不跑也不行,難道眼睜睜的等死麼?如果這樣的話,還不如全軍自刎了算了,也總好過落到敵人的手裡死的窩囊。”王中書將領沉不住氣了,武將出身的他格外雷厲風行。
“王中將說的這是什麼鬼話,我們未到窮途末路,這種不吉利的話最好永遠別說。如果別人不知道,還以爲王中將是個草包!”萬福林最反感不戰而敗,自己挫自己銳氣的人只能淪爲匹夫,皺皺眉頭,他不禁不屑地瞪了王中書。
“你!豈有此理!”王中書被王中將噎得吹鬍子瞪眼,剛剛想要發作。
“好了,你們姑且都閉嘴吧!”
此時龍威凌凌的一聲令下,剛剛一直一言未發的墨九西傲從座位上慵懶地支起身子,俊美靈絕的眉頭淺淺一掃。
見狀,衆人全部啞然噤聲,換上了一副謹小慎微,小心翼翼的神情。
顯然,在氣盛若龍般墨九西傲的面前,剛剛幾位手握重權的將軍銳領,此時都變成了膽小的老鼠。
“藍將軍,現在傳孤的軍令旨意。”眯起邪魅的龍眸,墨九西傲一聲令下。“命令駐軍放下手中一切事宜,進入備戰狀態。”
“是。謹遵聖命。”藍將軍拿着手帕擦擦頭上冷汗,恭敬垂手點點頭剛要退下,卻又被墨九西傲喚住。
“就這麼走了?孤的話還沒有說完。藍將軍倒是行動很速度嘛!”
微微一揚聲,墨九西傲的聲音不大,駭人的氣氛卻讓人的汗毛都彷彿豎了起來似得。
軍營內,只聽到衆人緊張的喘氣的聲音,幾個剛剛互相爭執的大將軍紛紛臉色蒼白,似是想到了剛纔自己議論軍務時候的張狂放肆,紛紛有種悔不當初的感覺。
每個人都在心裡祈禱,自己千萬別成爲下一個藍將軍。
“臣罪該萬死,請皇上明示。”
藍將軍雙腿已經打顫,他其實剛一進來宣佈戰況的時候就很擔心自己會被皇上可怕的情緒波及,看來,躲過初一躲不過十五,皇上發起脾氣來的樣子好可怕。
見藍將軍跪在地上瑟瑟發抖,衆大臣也是頻擦冷汗,墨九西傲的口氣這才稍稍和緩了一下。
“藍將軍聽令,你拿着孤的聖諭,命令大軍分三步走,一,讓將軍率領十分之一的將士扎制稻草人,數量先定爲三萬個,每個稻草人都穿上我軍的衣服,其中埋入火藥。這樣做的目的是,當敵軍進入山谷,就點燃火藥,以圖亂了他們的陣腳。”
“二,將剩下十分之九的隊伍分成兩部分,一部分轉移到兩邊底山之上,埋伏好,當敵軍被火藥亂了陣腳的時候殺伐出來,作爲先頭部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三,剩下的最後一部軍隊攔截在距離盆地之外的十里迴廊處,先不要打草驚蛇。等到亂兵驚馬從盆地之中倉皇逃出再一舉殲滅。神不知鬼不覺,將鬼軍剿滅於逃跑的路上,一個都不許放過。”
寥寥數語,邏輯清楚,環環相扣,短短時間內,墨九西傲的計策相當的周全和完滿。
聞聽此言,幾位大臣的眼中,皆是現出了對墨九西傲那種萬分崇敬仰絕的眼神。
藍將軍接令之後,直拍大腿暗暗叫好,他在心裡默默嘀咕道。
“這個計策着實精妙,這樣的話,等到鬼軍誤以爲攻入盆地就攻佔了我們頭部部隊,沒想到卻會遭遇大規模的偷襲。不僅這樣,在他們逃跑的時候,我們埋伏在附近的人卻又會給他們重重的一擊,皇上的計策着實厲害啊厲害!果真高明!皇上果然是天生的謀將智帝!”
翌日,藍將軍喜氣洋洋地前來營帳彙報喜訊。
“皇上好消息好消息,我軍大獲全勝,不僅擊敗了那進攻我軍的鬼軍,還給吐蕃的大部隊以重創,估計鬼軍一時半會兒恢復不了元氣了。
“嗯,這是孤意料之中的事情。”
淡淡點頭,沉冷的眼眸之中是一抹如同死神般的肅殺,墨九西傲微微一笑,英朗絕世如同戰神。
聞之,幾位大臣無不歡天喜地,每一個又都在心裡暗暗歎服,當今聖上着實英明神武,布兵如神。
“對了,護送歐陽絕音的皇家軍追蹤的怎麼樣了?”眉心帶着淡厲如涓般的凌冽,一提起自己頭號情敵歐陽絕音,傲的眼神之中是可怖的殺氣。
如墨九西傲所設計的一樣,這次他親自領兵來舞陽,就是爲了和歐陽絕音決一雌雄,拖了許久的兩國車輪戰,這次,必須有一個結果!
藍將軍見識過皇上發起脾氣來的恐怖,他卻也明白這是皇上發脾氣之前短暫的平靜,於是,說話的口氣不禁謹慎起來。
“回稟聖上,微臣不敢,不敢,說。”
單手扶向了頸後,墨九西傲對着天空活動了活動頸部,他慢悠悠地說道。“說吧,這件事和你無關,孤不會怪罪你的。”
藍將軍得到了赦令,這才萬分小心,又萬分恭敬地說道,“回稟皇上,其實,吐蕃的皇家軍的行蹤就出現在我們北芪後宮。”
“結果呢?”停下了動作,墨九西傲原本就寒澈可怕的聲音陡然一轉,夾雜的隱形的壓迫感,很讓人覺得心驚膽寒。
藍將軍此時悔的腸子都青了,他怎麼忘了小皇后曾經是吐蕃的小貴妃,和吐蕃的聖皇有一段舊情。
如今吐蕃的皇家軍出現在北芪皇宮,這說明吐蕃聖皇前來尋找皇后娘娘了,這種事情是哪個男人能夠容忍?何況是一向以鐵血和冷霸著稱的殺手皇帝呢?
無端端一個寒顫,藍將軍不禁暗道自己簡直是找死,可憐啊可憐啊,他只求皇上能聽到接下來的這個消息之後,能夠釋然一些,自己才能擺脫被皇上折磨的一劫。
想到這兒,藍將軍不禁忙道。
“回稟,回稟皇上,結果小皇后根本不在皇宮內,後來阮閣前來,來報,皇后娘娘已經來舞陽找皇上了。換句話說,吐蕃的聖皇撲了一個空,並沒有見到皇后娘娘,因爲微臣覺得,皇后娘娘的一顆心都在皇上這兒。”
“……”
聽到這兒,一言未發,墨九西傲的眼神之中折射出了淡淡浮華,剛剛還寒澈若銀團的眼眸已經變得柔和多了。
藍將軍見皇上一言未發,眼神之中卻像是兩灣水濤溫柔快要滴出來。
他不禁一拍大腿,在心頭暗歎,皇后娘娘好牛哇,竟然能讓皇上由前一秒魔鬼下一秒化身天神,藍將軍決定了,即使皇后娘娘不來,自己也親自出路費,八擡大轎把娘娘這個小福星接過來。
“皇后娘娘千歲千千歲。”
當輕舞踏入北芪軍營的時候,衆將領高官如同看救世主一樣看着自己,尤其是藍將軍,老淚縱橫,幸福的快要哭了似得。
見狀,輕舞不禁詫異了詫異,心想真搞笑,自己又不是來送錢的,怎麼將領見了自己一個個和見了金元寶似得。
“舞。”
傾世一笑,在衆人豔羨的目光之下,墨九西傲霸道地一揮手臂,把小小的人兒全然裹在懷中,完全沒有了惡魔的肅殺,而全然是天神的溫柔。
墨九西傲的這個動作,讓衆人對輕舞的崇拜眼神又深了幾許。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安陽盆地一戰,皇上旗開得勝,着實大快人心哇。”攥起小拳頭,輕舞窩在墨九西傲的懷裡鬼馬地拍着馬屁,全然一副小跟班的模樣。
美眸一鎖,墨九西傲探究地打量了輕舞數眼,這才道,“說吧,你又打什麼鬼點子呢?”
呃。
出師未捷身先死,輕舞不禁感嘆了一把,自己竟然第一眼就被傲看透了,失敗啊失敗。
不過傲既然知道自己此行是有目的的也好,簡單點,自己就不用繞圈子了。
想到這兒,輕舞清了清喉嚨道。
“其實是這樣的,如今北芪勝利領先着呢,所以傲就不要趕盡殺絕啦。”
“原來是爲那些蟻民求情的。”眼神之中現出了一絲恍然大悟,墨九西傲盯着輕舞澈然靈動的眼神,幽幽反問道。
“那依照皇后的意思,不趕盡殺絕,該如何辦纔好。”隔着眼眸長長的睫毛,邪魅的鷹眼睛帶着幾絲詰問。
沒有被傲眼神之中的壓迫感嚇住,輕舞一邊似是撒嬌一邊建議道,“我想,如今我們大規模地領先着,再打下去也勢必對吐蕃沒有任何好處,所以只要我們發一個投降書給吐蕃聖皇,只要他答應歸併北芪,願意被北芪一統大陸,北芪就不用再施動武力,其實這樣對我們也好,不僅僅利於我們不再損兵折將,而且我想和平統一的話,也會讓吐蕃的人民更加愛戴我們皇室的。”
“可以。”
異常乾脆地點了頭,墨九西傲一聲令下,馬上就讓人準備使者帶着勸降書去吐蕃皇宮。
輕舞一怔,她沒有料想到傲會如此痛快地答應自己,她原本以爲自己還需要再努力再努力爭取一把呢。
許是幸福來的太快,導致了輕舞沒有任何安全感,她十分不確定自己是否出現了幻覺,還是傲在敷衍自己。
果然,來的太快的幸福不一定是真的幸福,傲的確是後面還有話。
“不過,舞兒要和我一起去,送降書。”
“臣妾?”纖細的食指指着自己的小鼻子,輕舞的臉上現出了一副懊惱的神情。
怎麼繞了一圈,竟然把自己搭了進去,暈,這又不是買一贈一。
“臣妾去幹嘛?”輕舞
不解其意的問道。
“秀、恩、愛。”
短短三個字,顯示着墨九西傲無比地霸氣和佔有慾。
下一刻,墨九西傲單手一彎,把輕舞夾在手臂之下就扛去了,在衆人萬分驚愕的眼神之中,大搖大擺地走出了營帳。
沒等輕舞回過神來,自己已經在金碧輝煌的馬車之中,身畔是熟睡過去的墨九西傲。
轉過頭去,輕舞忍不住從傲的手臂之間鑽出小小的腦袋,看着傲英俊而無雙絕美的輪廓,那如同神祗般的邪冷華麗的半張側臉。
都說歲月是把殺豬刀,可卻在傲的臉龐上看不到任何痕跡,皮膚依舊好的讓輕舞都嫉妒。
不過即使完美的臉上是纖塵不染的英俊,可是上面些許疲憊的感覺卻依舊泄露了最近傲爲了國事操勞的煩累。
想到這兒,輕舞不禁感到了些許心疼。
擡起胖胖小手,輕舞脫下了身上傲披在自己身上的大氅,又慢慢地蓋在了傲的身上,下一刻,輕舞又窩着身子像是小甜貓一樣,蜷縮在了墨九西傲的懷裡。
閉上眼睛,輕舞的腦海裡卻是一幕幕和這個男人有關的片段,無論爭吵,親密,還是誤解,分離,輕舞陡然明白,自己彷彿像是離不開空氣一樣,離不開傲。
忍不住,輕舞默默地在心裡說道,此生有你,真好。
飄渺紅塵,愛恨隨風逍遙,傲,你記得,要牽着我一起慢慢變老,我們,一定要幸福。一定會幸福。
……
“北芪皇帝駕到,皇后娘娘駕到……”吐蕃皇宮之中,太監的聲音尖細地響了起來。
凝視着在衆人矚目和羨慕下的一對兒璧人,墨九西傲牽着東方輕舞的手緩緩走向了自己,歐陽絕音就像是一個失敗者,拿着降書癱倒在地上,他異常痛苦地半閉上了眼睛。
眼前,輕舞那一身靚絕天下的身影依舊像是十幾年前,自己第一次在桃花樹下見到她的驚豔靈動,只是,陪伴在她的身邊,走過十幾載的男人卻是另有其人。
這個男人,墨九西傲,霸佔了輕舞的花樣年紀,同樣是權傾一國的霸主,他笑到了最後,如今招降吐蕃。
自己是一敗塗地,終究,敗給了這個冷傲的男人,敗給了頗認爲自負的愛情。
就在自己失去江山失去一切的這一刻,歐陽絕音陡然明白。
自己的愛情,從未掌握在自己手中,其實一開始,就註定了自己是個輸家,因爲愛情有命數,想要完結的時候會自行完結,即使不想畫上句點也不行。
其實從輕舞決定離開吐蕃的那一刻開始,自己就永遠地錯過了她。
早已命中註定的,自己想要爭取都爭取不來……
……
三年後。
“哇,傲你知道麼,天天給我們來信,說是已經娶了南唐的小公主爲妃,收復了南唐,這下,整個大陸都統一了,看來天天當皇帝當的很過癮很成功吧嘛,果然是繼承了傲的聰明和還有我的智慧。”
一個山清明秀的小村莊裡,一幢頗爲古樸的農戶前,一個絕世美女揮動着一根柳樹葉子,她的面前,是自己馴養着幾匹錦衣麒麟,陽光璀璨下,是如此奇珍寶貝的風景。
這個美女不是別人,正是輕舞。
三年前,墨九西傲降並了吐蕃之後,就決定了和輕舞江湖逍遙,離開北芪,遊山玩水。
一對兒如神仙般的眷侶最終在清水村這樣世外桃源,如詩美畫般的地方定居了下來,過的逍遙的小日子。
而北芪的大業就交給了碩王、靈王他們幫忙打理着,且如今北芪的皇帝正是輕舞和傲的第一個孩子,墨銘憶。
“呵呵,玄天大師說過的,憶兒很有當皇帝的能力。”
抿脣似是自豪地說着,墨九西傲即使一身樸素的青袍,也難以掩蓋帝王凌然的超世之篤,相反,在營營衆生之中是如此耀眼。
“走,親愛的。”
放下柳葉樹枝,輕舞把自己飼養的兩隻小神獸牽入了圈中,又過來牽傲的手。
“去哪兒?”
“回家呀。吃飯去。想必璃珞、阮閣、初荷他們已經做了一大桌子菜等我們了。人生在世,及時吃喝嘛。”指了指遠處一座十分溫馨漂亮的二層小樓,輕舞靈動地笑道。
“等等。”
復而牽起了輕舞的手,墨九西傲一雙格外明亮的眼睛狠狠注視着輕舞。
“舞兒,孤會永遠愛你。”像是撒嬌似得,又像是極其認真的樣子,墨九西傲盯着輕舞美麗瞳眸說道,他發現,他已經對這個女人深深著迷,甚至不惜,爲她放棄一切,只爲了和她在一起。
纖長的食指扶在了傲的脣上,輕舞搖頭認真道。
“不要說永遠,人人都會覺得永遠會很遠,其實它可能短暫的讓人都看不見。所以,我只想把握現在。”
“現在?”
還未等墨九西傲反應過來,深深地踮起腳尖,輕舞在墨九西傲的臉頰上印下了一個吻。
好不害羞地,一點點的,一點點地滑下,這個吻一直蔓延在了墨九西傲左胸膛,這裡,是心臟的位置。
輕舞聽這個村子的老人家說過,吻了這裡,就註定了,下輩子同樣會遇到彼此,依舊會結爲恩愛癡纏的夫妻,永遠不會分開。
對,兩個人,永遠,永遠,不會,分開……(全文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