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可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麼醜的東西會是衣服,再說了,以這種不上檔次的設計做衣服,這不是觸太后黴頭嗎?!”
這時候麗夫人從一旁走了過來,陰陽怪氣道,她送給太后的是一隻珍貴的玉雕金蟬,可是太后沒有表揚她,卻對輕舞的禮物讚不絕口,這讓她又嫉妒又不甘。
麗夫人的話引來了衆人的指指點點,紛紛對輕舞投來質疑的目光。
“麗夫人此言差矣!”許沫笑吟吟地從座位上起身,走了起來。
“大理寺《奇聞品錄》中有云,有一種非常珍貴的絲綢,名叫雲綢,外表看起來很像是人類的皮膚,毫不起眼,但若是褪水後會發生奇妙的變化。”
“而且這種絲綢有非常神妙的好處,冬天防寒御暖,夏天祛溼潤體,一年四季都可以穿,對老人家的身體非常保健,暖皇妃送給太后的禮物,恐怕就是用這種極品絲綢做的吧!”
說罷,許沫目光欣賞地望着輕舞。
剛剛他發現這件衣服爲雲綢做的也吃驚了一下,畢竟雲綢產量極少,而且萬金難得,如果是真雲綢的話,這個小皇妃就極有能耐。
衆人一聽這話,不禁發出了誇張的噓聲。
雖然參加太后壽宴的人非富即貴,不乏財富充盈的佼佼者,可是關於雲綢他們也只是聽說過,從沒有見過這種極品絲綢。
因爲雲綢一根絲就要取自數萬只金蠶,織造半尺的時間就需要十年才能完成,這還不是最珍貴的地方,因爲雲綢質地特別取自金蠶,所以紋理非常嬌嫩,在縫製的時候一不小心就會走樣,可謂是千金難買,又千裁難求的頂級布料了。
一聽這毫不起眼的“人皮”竟然是雲綢,麗夫人的臉色略帶蒼白。
可她轉念一想,自己是吐蕃堂堂公主都沒見過這麼豪華的東西,這個東方輕舞不過是出生在大興普通人家,怎麼會拿出如此貴重禮物?所以一定是假的。
想罷,麗夫人不禁撇撇嘴道,“暖貴妃糊弄鬼呢,大家誰都沒有見過雲綢,你說這東西是雲綢就是麼?我還說它是一塊兒抹布呢!”
聞聽此言,衆人頻頻點頭,雲綢珍貴難得,全北芪也只有一人幸五十年前在開國大典上見當時皇后娘娘穿過,此後真正的雲綢就絕跡了,市面上的雲綢都是假的。
“這個簡單,鑑別真假雲綢有一個方法,只要把上面的水漬吸乾,真雲綢褪水會展開,上面會出現和雲朵一樣的紋理,華美漂亮,璀璨清透,穿在身上觸體生溫,而假雲綢就沒有這個效果。”許沫再次開口說道。
“來人吶,拿棉布來,把雲綢上的水漬吸乾。”墨九西傲一聲令下,他走到在輕舞面前把她護在身後,對太后恭敬道。
“母后,如果鑑定出這雲綢是真的,就說明輕舞是清白的,到時候兒臣若是懲罰了哪一位多嘴的妃嬪,母后可不要說兒臣偏心啊。”
說罷,墨九西傲冷幽幽地看了麗夫人一眼。
麗夫人的臉色頓時慘白如紙,她此刻背後已是一片冷汗。
什麼叫端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她終於明白了,不過,望着墨九西傲對自己的冰冷眼神,麗夫人眼神裡不禁滑過了一絲怨懟。
同樣是後宮妃嬪,自己兩三句話就會招來嫌棄和殺身之禍,而東方輕舞什麼都不做得到的卻是萬千寵愛,自己哪一樣不如東方輕舞!!
想到這,麗夫人不禁嫉恨道。
“母后,畢竟雲綢已經絕跡,許大人也是隻在書上看到了隻言片語,兒臣覺得這雲綢堅定真假沒有依據可言。”
“不如這樣吧,既然雲綢是取自金蠶吐得的絲,真金不怕火煉,不如把這件衣服裹住暖貴妃的手,然後再把暖貴妃的手放到火上去烤,如果她的手沒事的話,就說明這雲綢是真的。”
衆人聞聽此言紛紛唏噓,北芪素來用火來判定是否真金,不過這雲綢畢竟是絲綢不是真金,之中還有棉麻的成分。
如果把雙手裹着雲綢放到火中去烤,結果可想而知,麗夫人歹毒之心可見一斑。
聽到麗夫人這麼說,墨九西傲冷眉一皺,望向麗夫人的眼神之中浮動點點殺意。
他剛想開口阻止這荒謬的方法,輕舞淺淺一笑。
“好,我可以按照妹妹的法子一試,不過妹妹既然說了真金不怕火煉,我這裡剛好有一副金箔手套不知道是真是假,若不然,妹妹和我一起在火裡煅煉煅煉?”
輕舞的眼角處雲淡風輕,可是每一個語調都寫着狠意。
聞聽此言,鍾言嘴角一扯。
望着偎依在墨九西傲懷裡展顏傾城的女子,他不由得暗歎,與這樣曼妙的絕世女子爲敵,許是死都不知是怎麼死的,果然是個與衆不同而又不俗的女人。
其實鍾言剛纔還在爲輕舞擔憂,現如今他卻把心放在了肚子裡。他心內,又對輕舞生出了許許欣賞。
舉杯輕抿了一口酒,鍾言眯起眼睛。
此時,麗夫人的臉色大變,十箔九假,一般的金箔飾品皆是金粉合成了其他的粉末加工出來的,非常的易燃,她自然不願意冒這個危險。
“臣妾近來身體不適,見到熱源就噁心嘔吐,太醫說是畏熱,估計是不能幫姐姐一試了,還是姐姐自己來吧。一隻手戴金箔手套,另一隻手裹雲綢一起放在火裡烤一烤,這不是正好。”麗夫人眉裡藏陰地說道。
見麗夫人如此歹毒,輕舞不禁慢悠悠道。
“畏熱一般是孕婦纔有的症狀,妹妹臉色好白哦,莫非是有喜了?不過我記得沒錯的話,好似皇上從未臨幸過妹妹啊。”
“對呀,本公主也記得九哥從未去過麗夫人的宮裡呢。”崢嶸公主此時也替輕舞幫腔道。
聞聽此言,衆人低頭竊竊私語,妃嬪未被臨幸就有喜這說明和別的男人有染,在後宮中這可是大罪,是死罪。
太后聽到這話眉頭一皺,也把頭側了過來,冷冷打量着麗夫人的腰身。
見狀,麗夫人已然慌了,她只是爲了躲避被火燒隨口撒的謊,沒想到卻被輕舞識破還反擊了回來,最麻煩的是,崢嶸公主竟也站在她的這邊。
“沒有,沒有。我怎麼可能是有喜了呢,真金就是不怕火煉,我這就演示給大家看。”麗夫人爲了讓衆人打消認爲自己懷孕念頭,想也沒想,接過了金箔手套就戴在了手上,快速伸進了對面熊熊燃燒的火爐之中。
眨眼工夫,“嗷——”的
一聲慘叫,麗夫人倒了火光之中,此時兩隻手拿出來已經變成了焦黑色。
輕舞的嘴角滑過笑意,“哎呀,沒想到這金箔手套真的是假的,真是謝謝妹妹,你‘辛苦’了……”
麗夫人有苦難言,可是臉上卻強顏歡笑,忍着劇痛說不辛苦。
因爲麗夫人覺得,只要太后、皇上不再懷疑她和別人通姦懷有身孕,被火燒一燒也值得了。
不過麗夫人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自己明明是想陷害東方輕舞才設了一個圈套,怎麼最後反卻變成了自己被燒傷?
見麗夫人愚蠢至極的樣子,許沫、鍾言兄弟兩個相識一笑。
然後,又不約而同對輕舞投去讚歎的目光,許沫不禁在心中暗道,這個女子談笑間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真的讓人佩服地五體投地。
而不遠處的碩王金碩嘆,一直遙遙凝視一臉淡然的輕舞,他的眼神之中浮過一抹癡然。
輕舞離開北芪將近四月之久,這還是久別之後,他和輕舞的第一次見面,沒想到她愈發地聰穎成熟了不少,也穩重伶俐了不少,每一次轉變,都能讓自己忍不住對她的心思更深一分。
墨九西傲也微笑着望着輕舞,他發現輕舞不僅僅是個寶貝,還是一塊璞玉,好好打磨打磨很有可能成爲謀相,比自己身邊那些廢物下臣要智慧聰穎多了。
得女子者,得天下,自己定要好好呵護着這塊寶,不許讓別人沾染半分半毫。
“母后,其實輕舞送給您的雲綢孤已經派人看過了,的確是真品,什麼放在火裡燒來鑑定真假全是一派胡言,這是輕舞的一片孝心,不可以被別有居心的人玷污。”墨九西傲言語間充滿了對輕舞的保護。
太后聞聽此言,並未語,而是小心翼翼摩挲着那托盤上的雲綢。
此刻那布料褪水已經展開,映入衆人眼中是一件熠熠生輝,風雅美麗的華服。
衆人驚奇地睜大了眼睛,果然是絕世難得,真正的雲綢。
見狀,太后點頭道,“傲兒說的很對,輕舞的心意重要,況且,哀家真的很喜歡這件衣服。”
太后望着手中的華服,目光變得溫柔了許多。
五十年前,北芪唯一一位穿過這雲綢的皇后,正是當年的欒太后。
三千寵愛,青絲變華髮,見到這用雲綢做的衣服,欒太后就不禁想起在開國大典上,先帝牽着自己的手,在衆人恭敬而羨慕的目光下一步一步走向龍椅,那是欒太后對於愛情最初的感動,而那一件雲綢,正是先帝爲自己量身而造,親手穿在自己身上的,雲綢二字,對自己有着非凡的意義。
只可惜後來那華服在一次意外中被燒成了灰燼,這一直是太后遺憾,所以太后當看到輕舞以雲綢作爲壽辰禮物,纔會那麼意外,那麼高興,因爲這喚起了太后的懷舊和美好回憶。
“丫頭,你的禮物讓哀家很開心,說罷,你想要什麼賞賜?”笑吟吟地,太后看向輕舞。
輕舞見狀跪在地上道,“兒臣的確需要一個賞賜,並且只有太后能賞。”
哦?
太后目光中現過一絲探究,看來這鬼丫頭早就想好了要什麼了,只在這裡等着自己開金口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