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北芪皇宮嚴苛的刑令,彌傷不由得吐了吐舌頭。
皇權在北芪意味着至高無上,所以欺君之罪是一等大罪,欺君者,不僅本人要拉出午門斬首,九族也會受到牽連。
前段時間有一位大臣假借皇上名義行徵賄賂,欺上瞞下,事發之後橫屍在午門,還被墨九西傲下令暴曬屍體三日,九族也充軍爲奴了,自己這罪,可比這大臣嚴重多了。
“臣犯了錯,悉聽律令懲罰,不過可否寬限微臣兩天,等臣安排好屋裡的嬌妻美眷可好?”
“以免臣死了,她們守了寡被惡男市儈霸佔了去,臣在下頭也會戴上頂個大的綠帽子。”彌傷捂住胸口,裝作可憐兮兮的說道。
“咳咳……”
墨九西傲聽彌傷這般插科打諢不由得狂汗,彌傷的性格都是一本正經的,這無厘頭的幽默怕又是跟輕舞學的吧。
想着自己的十二弟已被輕舞“帶壞”了,連彌傷也被帶壞了,輕舞的“舞式語言”魔力不可小覷啊。
微微看了彌傷一眼,墨九西傲幽幽道,“編故事也嫌不臉紅,你有嬌妻美眷孤倒是省心了,不用擔心你對孤的輕舞念念不忘。”
呃。
彌傷啞住,自己的心思竟然被墨九西傲看的通通透透的,伴君如伴虎,自己還是嫩的很啊。
“微臣知罪,任憑皇上處置。”彌傷恢復了正經之色,不敢再說笑了。
他可是見識過他們皇上吃醋的樣子,當初在國宴上,那些見識過輕舞舞技,目露猥色的人都被墨九西傲一個個抓走問候過了。
“處置當然是要的,不過除了處置之外,孤還要賞賜你。如果不是你,孤還不知道是錢曉怡把輕舞引去了冷宮,或許孤現在還在誤會着輕舞呢。”笑眯眯地拍了拍彌傷的肩膀,墨九西傲示意彌傷平身。
“微臣不敢。”
彌傷哪敢隨隨便便站起來,他總覺得皇上話中還有什麼深意沒有表達出來,正想着,哲海已經捧着今日侍寢的妃嬪牌子走了過來。
“皇上,今夜您要去哪位娘娘的宮裡?”
淺淺掃了一下托盤上的綠頭牌,墨九西傲轉頭看向彌傷。
“靈王,你說呢。孤去哪一個妃嬪那裡好?”
彌傷一怔,今天皇上很是反常,怎麼突然徵詢起自己這牀帷之事,看皇上眼神裡頗有壓力的神色,彌傷也不敢深想,目不斜視道。
“現如今蘭妃小產身亡,錢曉怡被處死,宮中妃嬪不敢再隨意和暖貴妃惡意爭寵,皇上要不就去煦暖宮,安慰安慰暖皇妃吧。”
“好主意!”墨九西傲拊掌一笑,“不過你是怎麼知道孤頻繁招幸別的妃嬪,是爲了保護輕舞?”
眼眸間隱隱寫着一團似有若無的玩味,墨九西傲一旦露出這樣的表情,就說明他很可能不爽了。
擡起頭來發現墨九西傲身上的戾氣,忙有低下頭去,彌傷不得不佩服自己準確的預感,剛纔就覺得墨九西傲的話說了一半,果真如此。
因爲心中忐忑,彌傷不敢接觸墨九西傲的視線,謹慎道。
“屬下跟在皇上身邊多年,自是明白皇上對娘娘
關心有加,深宮當中勾心鬥角,步步驚心,皇上寵幸別的妃嬪只是爲了體恤娘娘的安危,避免娘娘樹大招風,引來別人的陷害。”
聽到這樣的答案,墨九西傲似是並不滿意,他拿起桌上的一隻已用的發舊的金色毛筆,緩緩擦拭道。
“這隻狼毫毛筆,孤用了許多年,孤有一個習慣,凡是屬於自己的東西,尤其是愛物,如果別人敢碰一個指頭的話,無論是爲了使用還是保養它,孤都會將那人的手指砍下來,你既然知道孤對輕舞的用心,就知道輕舞是孤的女人,孤可以保護她的就不希望別人假手,正如這一隻狼毫金筆!”
“是皇上。屬下明白!”彌傷暗自擦着頭上的冷汗,原來皇上是在這裡等着自己呢,果然皇上的心,比海還深吶。
想到這裡,彌傷那個後怕,後怕啊。
估計那一日自己在未央宮設計錢曉怡、明皇太妃的時候,皇上就已經看出了自己的心思,只是沒有戳破罷了,還配合自己把戲演到了全套,如果是換了別的君主,有屬下敢欺上瞞下,還敢一片傾心覬覦自己身旁美人,估計小命早就沒有了。
“對了,孤還有一件事要吩咐你,很快就是小皇子的百日宴了,孤要給輕舞一個驚喜,辦好了孤重重有賞,辦不好的話,過兩天孤要委派一個人去邊疆帶兵和樓蘭議和,那人就選你吧。”
扔下了這句話,墨九西傲帶着哲海轉身出去了,只留下一臉臉色蒼白的彌傷。
彌傷此刻只覺得剛剛自己輕鬆地太早了,原來皇上並沒有饒過自己啊。
小皇子是北芪的第一位皇子,百日宴必當隆重盛大,頭緒繁多,再加上衆口難調,想要辦的完美可謂是難上加難。
換句話說,彌傷這次去邊疆議和去定了,墨九西傲是在用這種方式提醒自己,固守好本分,不要對輕舞想入非非。
思及此,彌傷臉上溢出一抹苦笑。
看來皇上把自己當作“情敵”一樣認真對待了,這是不是說明皇上的心裡對輕舞的疼惜和愛護正一天濃過一天。
皇上從沒有真心保護過一個女人,也從未如此深愛過一個女人,讓皇上上心的女人,定是再無離開皇上的身邊可能。
這樣,自己豈不是永遠都沒了機會?
彌傷重重嘆了口氣,遠望煦暖宮的方向,表情凝重了幾許……
“皇上,這不是去煦暖宮的路,今夜皇上難道不臨幸暖貴妃麼?”
走到御花園中掃視了一眼,哲海停下來疑惑道。
剛剛皇上不是翻了暖貴妃的牌子,怎麼皇上帶着自己竟朝着慈延宮的方向走了。
“明皇太妃和孤的冤結還沒有解決呢,不解決掉明皇太妃,孤怎麼有顏面見輕舞?”眼神之中微微露出狠色,墨九西傲的左拳微攥。
一直以來,墨九西傲都感恩於明皇太妃的撫養,對這個女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即使十二皇子奪嫡之時,明皇太妃爲了擁立自己的兒子晉王不惜用陰謀陷害墨九西傲,他都沒找這個女人算賬。
但現如今明皇太妃和錢曉怡敢算計到輕舞身上,加上陳年往事,一筆一筆賬,今兒個可要好好地清
算清算了。
“皇上駕到……”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慈延宮中,被軟禁了數天的明皇太妃跪在地上迎駕,見墨九西傲出現,她的眼中閃出了一絲希望。
明皇太妃是北芪皇宮權利地位僅次於太后的女人,這段被軟禁的日子她受盡了下人的鄙夷和白眼,對一直養尊處優的她來說,比死了都要難受。
她一直等啊盼啊,就等皇上出現解除軟禁,之所以有這樣的自信,是因爲明皇太妃是先帝的側室,有先帝留下的免死金牌,再加上自己是皇上的養母,養育大過天,她相信很快就會恢復之前的地位權利。
“皇上是來向本宮道歉的吧?不用了,皇上只要把這些放哨站崗的人都撤了就行,本宮看的就礙眼。”因爲有種種依傍,明皇太妃有恃無恐,言語囂張。
冷冷一哼,墨九西傲歪頭一笑,“是啊,孤的確應該把這些侍衛撤了。”
龍袖一揮,墨九西傲對後面的人陰沉命令道,“來人吶,把侍衛撤下去。換一批新的上來,再關明皇太妃九十天!”
明皇太妃臉色大變,“皇上你!”
“怎麼了太妃?難道覺得九十天不夠,那好,孤再加個十天,湊個整數吧。”目露冷意,墨九西傲一看到明皇太妃的臉,就想到這幾日和輕舞的誤會,還有輕舞所受的苦,不由得恨上心頭。
見墨九西傲如此絕情,捂住了胸口,明皇太妃擰眉沉聲道,“本宮有什麼錯,一切都是錢曉怡的錯!要怪就怪本宮瞎了眼睛,扶植了這麼一個東西,本宮好傻,還想讓這麼一個廢物成爲皇后。”
冷笑着,墨九西傲反詰道,“太妃啊,錢曉怡是錯了,可是她也是您調教出來的好侄女,害死了蘭妃和她肚子裡的孩子,還嫁禍在您身上,不得不說太妃好厲害,是聰明還是糊塗,孤是不是該爲太妃鼓鼓掌?”
說罷,墨九西傲真的鼓了鼓掌,這個舉動顯然刺激到了明皇太妃,她突然變得歇斯底里起來。
“好,調教出錢曉怡那種狼心狗肺的東西這是本宮的錯誤本宮可以承認,可是皇上,除了這個,你也找不到本宮其他的錯了吧?!”明皇太妃依然囂張,反正錢曉怡已經被處死了,一切都是她做的,和自己又什麼關係。
“是麼?”墨九西傲上前兩步,冷笑道。
“那日在慈延宮,太妃是故意在新鮮的花朵裡噴了媚藥,讓孤在迷亂中寵幸了錢曉怡,還特意讓輕舞在那個時候進來,害的輕舞誤會了孤,現如今輕舞還在牀上臥牀不起!”
“太妃是長輩,這種用媚毒淫害後宮的事情,太妃也有臉做?淫害後宮,助紂爲虐,這個罪名先足夠太妃死上幾次的了。”
一提到淫害後宮這幾個字,明皇太妃先是心虛地低下頭,不過當她看到自己懷中揣着的金閃閃的東西之時,又擡頭狂妄道。
“那有怎麼樣,本宮有先帝欽賜的免死金牌,除非先帝復生收回這免死金牌,要不然誰都殺不了本宮!”
“是麼?難道太妃真的以爲,誰都殺不了你麼?”
幽幽的,墨九西傲脣邊展開了一個嗜血的笑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