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上“勉強”一詞未免就有些言重了,夭夭琢磨皇帝的意思,該是想找人陪着潤潤喉嚨,顧依依身懷六甲自然是不方便飲酒的,她要是再拂了皇帝意,未免就顯得太不通情理。夭夭道:“皇上,您今日興致高,夭夭就捨命陪英雄了,淺淺飲上一杯尚且可以應付。”
尉遲佑玄大感高興,讓夏芙給夭夭斟了半杯,道:“半杯吧,省得老七以爲朕欺負他的王妃了。”
夭夭嘴角盪出一絲尷尬,倏然之間劃落。他們總是有意無意地提起尉遲雲臻,以爲他們兩人的感情如初,只有她自己知道,彼此都不信任的兩個人,是怎麼努力也回不到當初了。況且尉遲雲臻並不想努力,否則看她遠去,別說挽留了,他連面都不露一下。“沒有的事,皇上宅心仁厚,對夭夭是極好的。”
尉遲佑玄銜了笑意,夭夭比顧依依年長了半個時辰,但少女感卻非常充盈,看她彎起睫毛地笑,恍若看到他的小公主們有朝一日長成娉婷少女。“夭夭,你不會責怪朕讓你們夫妻小別吧。”
夭夭連忙說不會,應對道:“皇上對王爺委派重任,那是您對王爺的信任與栽培,夭夭自然是高興還來不及的。”
顧依依見他們相談甚歡,臉上端着綿綿的喜色,心裡卻很不受用。夭夭是憑了什麼本事,這麼討人喜歡,還不就是那張自以爲天真無邪的笑容麼。男人真是膚淺,喜歡看會笑的女人,偏偏夭夭就是有一張笑起來沒有居心的臉,這是天賜的本事。
夭夭緩緩用了半杯酒,顧依依不勸酒,一點都沒有要強行灌醉夭夭的念頭,尉遲佑玄也不爲難他,好像就是尋常一家人平平靜靜用了一頓家宴。
晚膳過後,尉遲佑玄興致突起要對弈,夭夭沒有學過下圍棋,平時在尉遲雲臻身邊看過幾回,只有半桶水,但顧依依是下圍棋領域的高手,顧博文當年專門請了當朝的圍棋國手教顧蓁蓁下棋,顧依依在邊上旁聽。沒成想顧蓁蓁學什麼都是半拉子工程,顧依依倒是樣樣精通。
顧依依對弈了一局便稱累,尉遲佑玄正在興頭上,夭夭只好無奈頂上。“皇上,夭夭棋藝拙劣,還是不丟人了吧。”
尉遲佑玄循循善導,道:“不怕,朕準你落子有悔,你想清楚了再下。”
顧依依從旁勸道:“皇上都發話了,這麼忍讓你了,你就不必推脫了。”
夭夭點頭應下,在尉遲佑玄跟前落座,認真的捏起白字,一手託着腮,舉棋不定。她擡眼看了下皇帝,要是皇帝神色不耐煩的話,她還是不管好壞趕緊落子爲妙。誰知皇帝正好看她,四目相視,眼眸中映着燈樹上熒熒火光,皇帝徐徐揚脣,驚得夭夭背後一身冷汗。
白子不知落在何處好,橫豎夭夭火速輸了一盤,然後趕緊屈膝納福,表示不勝酒力。尉遲佑玄體恤她,讓她先行回去休息。
尉遲佑玄下棋不過癮,心裡燥得慌,又感口乾舌燥,夏芙呈上清茶,他一飲而盡便去寢殿找顧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