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着牀沿,忿然道:“派人去找,挖地三尺也要找到壽安,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陸琅微怕他激動,撕裂了腰間縫合的傷口,勸他悠着點別動氣。“已經派人去找了,一定會找到的。”
他厭棄地擺了擺手,讓劉以沫退下去,劉以沫自知不受待見,站在尉遲雲璟眼眶子裡她也心慌,趕緊蹲了個福出去了。
擡手攏了攏太陽穴,記憶中還是壽安以身掩護他離去的場景,一幕一幕重演。兄友弟恭的外衣下掩藏的是手足相殘,只有壽安這個貼身太監陪伴他度過了許多年,沒想到壽安卻下落不明。“母后以爲這次兒子遇刺,誰的嫌疑最大?”
陸琅微坐在尉遲雲璟的病牀前思考了兩天,最大的嫌疑,從明面上看自然是尉遲雲嶸,但是事事不單從表面看這麼簡單,尉遲雲臻隱瞞去東越國之行,至今把行程暗藏至深,可見他也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老七和老五都很可疑,只不過本宮沒想到是老七救了你,如果他要動你,大可以在回九州雅苑的路上動手。”
尉遲雲璟肯定道:“不是老七。九溪溝暴民流竄,變相抹黑了老七,如果是他所爲,他絕對不可能在父皇面前抹黑自己的辦事能力。此計一旦得逞,老七會被冠上辦事不利的罪責,而我便遇刺身亡,那麼獲利者就是老三或者老五,從牌面上看,老五手握兵權,我要是薨了,扛大旗的便是他了。但也不能夠排除老三扮豬吃老虎的嫌疑,我這趟摸排過全國的州城兵力,發現不少地方似乎暗中囤兵,只不過證據不夠確鑿。”
陸琅微遠見卓識,這點不得不佩服,身爲女子,在謀略上與男人並無二致。“不夠確鑿,那就查到確鑿,皇上這人疑心重,有的時候,不如掀出一角來透透風,沒準讓人自亂陣腳,反而自曝其短了。”
“母后所言甚是。”尉遲雲璟道,“修直道的事情上,老五吃了癟,沒準找機會向我跟老七報復。”
陸琅微端起黑漆托盤上的湯藥,自責道:“光顧着說話,連湯藥都涼了。”
尉遲雲璟接過來,徑直灌了下去。“藥效都是一樣的。”
九溪溝行刺尉遲雲璟行動本來是天衣無縫的妙計,將暴民流散的過錯往尉遲雲臻身上一推,到時候尉遲雲臻身在千里之外百口莫辯,尉遲雲璟不幸薨逝木已成舟,只剩下他一力抵抗暴民,誓死護衛聖駕。
誰知臨門一腳,這計劃卻劍走偏鋒了。尉遲雲臻率軍回來,並救下了重傷的尉遲雲璟,因着尉遲雲璟的所見所聞,行刺之人很明顯都是當世高手,而不是修建直道流離失所的暴民,那麼追查行刺兇手之事便相當棘手了。
就在尉遲雲嶸焦頭爛額善後之際,又傳來尉遲佑玄冊立太子的聖旨,登時他腦袋中一切放空,等他釐清了頭緒之後乾笑了三聲,他苦心經營佈局,最終不過是替他人做了嫁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