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頰漲得通紅,說不出應允的話,只好別過頭羞赧地頷首,由着他放火去了。
夭夭累癱了,背對着他補眠,他卻醒神得很,穿上了珍珠白長衫,清清落落的一身,推開隔扇門,壽慶躬身侍立在廊下。
尉遲雲臻邁出門檻,壽慶湊在他身邊,道了聲,王爺。
他眸光凝練,穿過斜風細雨,望着灰沉沉的天空。“王妃跟二王爺說了什麼?”
壽慶如實道:“倒是也沒有說什麼,只是請二王爺喝了碗酸梅湯消暑。還說起您睏乏着睡着了,王妃說心疼您,不忍心喊您起來,問二王爺若是有要事,她可以代爲傳話。”
對於夭夭這番應對的說辭,他表示很滿意。心疼他,所以不忍心叫醒他,但尉遲雲璟在柏舟堂留了許久,叫他心裡不舒坦,這擺明了就是找機會親近夭夭。
他打破沙鍋問到底,對尉遲雲璟還是不放心。“還說起什麼了?”
尉遲雲璟武功深厚,但凡修煉內功的聽力都不差,壽慶站得近些,尉遲雲璟自然會有所察覺,故而壽慶就保持着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聽牆角。
壽慶憶了憶,道:“王妃好像還說,她記性不好,過去的事情都忘了。”
尉遲雲臻深感欣慰,這話是說給尉遲雲璟聽的,連忙問道:“那二哥怎麼回答的?”
壽慶抓了抓耳朵,面有難色,道:“王爺,今兒下雨,雨聲淅淅瀝瀝的,給聽岔了,沒聽清楚。”
尉遲雲臻一臉不悅,推了下壽慶的腦袋,道:“你這耳朵插在腦袋上是擺設麼,聽不見砍了去罷。”壽慶連忙捂着耳朵求饒,尉遲雲臻擡手又想扇他,低聲訓斥道:“吵什麼?想把王妃吵醒麼?”
“奴才不敢,王爺您饒命吶。”壽慶連忙兩隻手放下來捂住嘴。
壽慶來通報尉遲雲璟造訪之時,他便入耳聽聞了,夭夭喊他之時,他故作不醒。他猜到尉遲雲璟的來意,找他站隊,他自然不能輕易表態。另一方面,他也想知道夭夭對尉遲雲璟的態度,想知道他們的舊情是不是就此消散如雲煙了?
今夜喜雨,愁悶的苦夏落上一陣消暑的雨,一掃了宮裡籠罩的暑氣。後宮最見人情冷漠,跟紅頂白更是人之常態。徐美人受寵不過就是曇花一現,如今顧依依風頭正盛,自從上回御前大監親自送回儲秀宮,不出半個月連連獨得聖寵,特賜長生殿給顧依依,她一宮獨大,且長生殿非比尋常,歷來都是皇上最看重的妃子入住的地方。
尉遲佑玄登基數十年,每十年便修葺一次長生殿,只不過長生殿卻一直空置,沒有當寵妃嬪入住,直到顧依依的出現,好似撬開了他漏風的心門,一瞬間就讓他回春。他驀然發現,這些年長生殿等待的主人就是顧依依。
顧依依入住長生殿,尉遲佑玄來得越發勤快了,所謂後宮佳麗三千人,三千寵愛在一身也不爲過。顧依依和尉遲佑玄身邊環繞的鶯鶯燕燕不同,她獨有一派清雅和端容,伺候起尉遲佑玄盡心盡力,卻又不讓他過於沉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