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捏着尉遲雲臻的手指,一根根揉搓着,替他簡單的活動筋骨。“誰知道他會不會心疼。府上的女眷這麼多,又娶了新的王妃,清醒過來,沒準對我又是一通數落。”
月兒把菜盤子和碗碟一樣樣盛放在桌上,請夭夭過來用膳。“主子,我剛纔在門外聽您唱歌呢,要是月兒沒聽錯,您唱的是東越國的民間小調。”
夭夭莞爾,道:“跟你學的,你準備何時唱給千亭聽?”
月兒羞紅了臉,好似被人窺探到了了不得的秘密。
月兒說不知道,別過身不敢跟夭夭對視。夭夭走過來坐下,看了眼月兒,心中稍有些愧怍,道:“讓千亭去將軍府接應一事,的確是我短視了,不該派他去的。萬一他有個好歹,我拿什麼還你。”
王妃跟她賠不是,這是天大的面子,月兒不敢承受,連忙回道:“主子,您哪有半分錯,月兒跟莫大哥……沒什麼的。”
夭夭嘆息着看了一桌子琳琅滿目的菜餚,月兒花了大心思給她做的,巴望着她能動一動筷子吃點東西,可人心裡不能有事,沉甸甸壓得透不過氣來,連帶着胃口也削減了。“月兒,下回別費心思做菜了,做了我也吃不下。”
“您好歹用些,要是餓壞了身子,怎麼照顧王爺?”
道理誰都懂,只是較真面對起來就不是那麼回事兒了。她讓月兒盛了碗雞湯,喝了口覺得真苦,雞湯自然是不苦的,只是沒有胃口,喝什麼都難受。粗粗喝了一碗,就算是對付過去了。
怕尉遲雲臻醒來要找她,跫身回到牀邊坐着,斜倚着牀欄,一心一意地看着他。這幾日看他的時間比過去半年都要多,看得再多都不夠,就怕一個錯眼將來就看不到了。真是應了那句老話“珍惜眼前人”。
房外有風吹草動她就驚醒,等待着莫千亭帶回還心草來救尉遲雲臻的神魂。等的時間長了,人也遲遲的,終於因體力不支而昏厥過去。耳畔有月兒的哭聲,壽慶呼喊她的聲音,可她努力睜開眼卻依舊是疲倦萬分。
壽慶等人亂了方寸,主心骨一根根倒下去,他們好似成了無主孤魂,幸虧此時莫千亭如期帶回了還心草。赫迪無極終究是痛惜人才,猶豫了一日,還是讓人取了一根還心草給林半夏。
夭夭這一昏厥就是兩日,月兒守候在她的牀邊,不停跟她說起莫千亭帶回還心草之事。也不知夭夭是不是真的聽見了,突然醒了過來,披頭散髮地跑到尉遲雲臻房中看他。
壽慶驚詫,王妃昏迷幾日,難得甦醒過來就直接來陪王爺,夫妻情深也不過如此。他連忙搬了張杌子,請王妃坐下歇息。
夭夭問道:“還心草用了麼?”
壽慶回道:“用了。”
夭夭唔了聲,該做的事都做了,該盡的力也盡了,眼下就單看尉遲雲臻有沒有意願清醒過來了。她再也沒有別的主意,除了毫無歸期的等待。
夭夭斜倚在牀邊,垂眸打量他,兩頰上多了些紅暈了,眼珠子好似轉了轉,脣色鮮煥了些,所有這些在她眼裡都是好的徵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