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推脫不得,陸琅微說要賞賜,是非要賞賜可不了。桑榆端着紅木漆盤,金鑲玉的翡翠髮簪,簪子做得精細考究,簪子尾部是赤足金打造的,在琉璃宮燈下熠熠發光。
半晌陸琅微也不叫起身,夭夭早就跪得神魂分離了,見着陸琅微賞賜的髮簪心裡擂鼓似的,雙手已經燙壞了,這會兒卯足全力也擡不起來。
桑榆姑姑掐着嗓子,站在夭夭跟前,居高臨下道:“七王妃,皇后娘娘賞賜,還不受賞?”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果然是看中她手不能擡,揪着她不尊重皇后的錯,再來開發一次,她的小命還真是懸了。
夭夭使勁想擡手去接,手臂一用力,人就疼得冒眼淚。陸琅微斜睃了夭夭一眼,道:“桑榆,七王妃不便領受,你幫幫她。”
夭夭奄奄道:“不勞煩桑榆姑姑。”
這主僕二人狼狽爲奸,她怕是出不去這毓秀宮了。
桑榆得了皇后的吩咐,十分賣力,應了聲是,從紅木漆盤上取下發簪,握住簪面,尖利的簪尾朝夭夭如花似玉的臉頰上扎過去。
眼光之間正殿門外晃過一道石青色的身影,桑榆握着髮簪的手被擋下了,定睛一看,卻見尉遲雲璟一臉凝重,眸中迸發着懾人的寒光。一把推開桑榆,把夭夭護在身後。“母妃,您這是做什麼?”
陸琅微不防尉遲雲璟會突然出現,對顧夭夭的關懷之情溢於言表,連掩飾都懶得掩飾,這是翻了天了不成。“璟兒,你這是質問本宮?本宮倒要問問你,你這是做什麼?”
尉遲雲璟跪在陸琅微跟前,恭順之餘,傲骨依舊。“母妃是聽了前些日子的荒唐話了麼?兒子與夭夭清清白白的,並無半點苟且,您若是不信,召兒子來問問便是,何必這麼大費周章地召見夭夭。您傷了她,父皇和七弟那頭也不好看相,何必呢。”
桑榆姑姑垂下身子,好聲好氣道:“王爺,皇后娘娘都是爲了你的前程要緊。您起來,母子倆有什麼過不去的,您快起來吧,跟皇后娘娘賠個不是。”
陸琅微心寒了半截,自己的兒子從小承歡膝下,何曾對她有過半點質疑,現在可好,爲了別人的妻子來頂撞她,簡直是荒天下之大謬。“本宮問你,你與她有沒有越軌之舉?”
尉遲雲璟言之鑿鑿,回道:“絕無越軌之舉。”
夭夭與他錯了一個半身跪在地上,受了開水滾燙的灼燒之刑,雙手皮子都破了,這會兒眼神有點不濟,頭也昏昏沉沉,身子滾燙着跟水裡煮着似的。
陸琅微冷冷哼了聲,她看着尉遲雲璟的堅毅的眼神,她分得出他話中的真相,的確沒有越軌之舉。“本宮再問你,有沒有越軌之心?”
尉遲雲璟怔忪一瞬,他捫心自問有沒有越軌之心,“沒有”二字居然問心有愧。可他不該有的,他默然片刻,騙不過陸琅微的,他心裡想什麼都很難在陸琅微跟前掩飾。
陸琅微豁然起身,快步走到正殿上,擡手就甩了尉遲雲璟一個耳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