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風呼嘯,屋裡燃了炭爐暖融融的,恰是說心事的好氛圍。
尉遲雲臻吃驚,沒想到母妃真是暗藏的高人,許久以來,看破卻不說破。“母妃,你一直以來都知道,爲何到了今日與我說起。”
母子倆相對坐着,一直以來,只是用各自的方式互相保護,尉遲雲臻想做個不落人眼的王爺,等着新皇登基後,把母妃接回王府中頤養天年。容妃想安居在清寧宮,只盼着兒子平平安安就好。可尉遲雲哲的死,似乎給他們都敲響了警鐘,有些事不是你想避就能避開的,你巴望着太平,卻阻止不了旁人把你當成眼中釘。
容妃開門見山道:“你四哥薨在博美人的牀幃間,宮裡把消息捂的嚴嚴實實的,可還是走漏出來了。你父皇一怒之下開發了博美人,連着腹中的孩子也打掉了。雲哲這孩子不是裝的,是真隱士,天地一散人,可偏生讓他遇上了這檔子事。”
“我也不信四哥有這樣的野心。”
尉遲雲臻點點頭,談及老四,大家的情緒都有些低落,當初雲哲的生母林美人與容妃是手帕交,可林美人難產而逝,雲哲在她膝下養了三年,直到他懷了雲臻,尉遲佑玄怕把她辛苦,便交由別人撫養,但自小而來的感情一直綿延着。
容妃沉聲,道:“清寧宮裡清靜,清靜有清靜的好處,不理世事,退居在外,反而可以比你父皇看得清楚些。雲哲與節度使勾結一事在前,雲哲的脾性你父皇是知曉的,所以他並不信足,直到雲哲與博美人有染,他還縱觀了前因後果。覬覦了他的女人,自然會覬覦他的皇位。”
尉遲雲臻暗暗佩服,他的母妃心思剔透如玉,又暗暗神傷,容妃終究是擔心他,怕他步了雲哲後塵。“母妃不必擔心,我自會周全自己,不會行差踏錯被人暗害。”
容妃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誰要雲哲的命?”
尉遲雲臻恨意綿綿,道:“左不過那些有血緣的親兄弟吧,一石二鳥真是好計謀,殺了雲哲,連帶把博美人腹中的小皇子也殺了,少一個香爐少一個鬼,這個道理誰都清楚。”
容妃嘆道:“你父皇老了,霸攬朝權,卻有人看不過眼了。”
尉遲雲臻參不透,“父皇不理朝政,昏聵,卻並不無能。爲何到了今日動了殺心?”
容妃心驚膽戰,握着尉遲雲臻的手,道:“臻兒,我不盼着你有朝一日能登大堡,只要你跟夭夭好好的,做孃親的心願足矣。廟堂風雲變幻,咱們能避就避吧,可若真是避不過,也不能任人宰割。”
尉遲雲臻謹慎頷首,道:“四哥死在博美人宮中一事,來清寧宮之前二哥同我提了一提。”
“雲璟?”容妃擔憂,道,“他與你提這個做什麼?”
尉遲雲臻回想尉遲雲璟的舉止神色,道:“大概想看看我的反應,想知道我與四哥是不是一路人。”
容妃不安,前路猶如蒙上層層迷霧,可這霧太重,怎麼撥都撥不開。“雲璟此人深不可測,他對於你四哥的事知道多少?廟堂之上以他的呼聲最高,照理說,他沒必要動你們。他若是要剷除異己,應該先拿與他旗鼓相當之人開刀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