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蘇擡眸,目光平靜淡漠的看着容銘,脣邊緩緩勾起一抹寡淡的笑意,淡淡道:“那王爺以爲如何?”
容銘聞言一怔,看着簡蘇近乎陌生的目光,當即握緊了手掌,眼神中極快的閃過了一抹暗色,沉聲道:“蘇兒,你身邊並沒有暗衛,又整日待在府中,怎麼會知道冥國的事情?”
簡蘇淡淡一笑,擡手扶了扶發間的簪子,語氣平靜的道:“當初顏回剛剛來到睿王府,王爺也曾答應過我要去調查這件事情吧,後來王爺不說,我就自己問了一下君杉冥國的情況,後來自己隨便猜了猜。”
“蘇兒,你就不怕自己猜錯了麼?”容銘眸色微深的看着簡蘇,沉聲問道。
簡蘇微微勾着脣角,曼聲道:“猜錯了便錯了,顏回那孩子遲早會告訴我的。”
“你對他倒是有信心。”容銘輕勾了一下脣角,淡淡的說道。
簡蘇脣邊泛起淡淡漣漪,含笑道:“顏回與我也是投緣,既然投緣,何必不信他。”
“蘇兒,那你爲何不肯相信本王呢?”容銘聞言眼神中的暗色當即深了一些,擡眸定定的看着簡蘇,沉聲說道。
簡蘇聞言一怔,看着容銘眸中的暗色,當即輕嘆一聲,輕聲道:“王爺,我何曾有過不相信你?”
“你何曾相信過本王,你若是相信本王,怎麼會屢次拿太妃的事情來試探本王,你若是相信本王,爲何要同意納了王梨落爲妾,你若是相信本王,又爲何不願意給本王一個機會!”容銘聞言脣邊頓時揚起了一抹自嘲的笑意,沉聲問道。
簡蘇一愣,看着容銘眼神中難以掩藏的暗色和痛意,神色頓時複雜了起來,許久之後才輕輕勾了一下脣角,緩緩道:“王爺,那你可曾相信過我麼?”
此話一出,容銘的神色驀地一震,看着簡蘇的眼神中滿是痛色,卻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王爺你看,其實你我都一樣的。”簡蘇平靜的笑了笑,走到一邊的椅子上坐下,淡淡道:“你是徐國睿王,是戰神,身後跟着幾十萬的將士,我是汐國公主,還是個不受寵的公主,當我和傳言中沒有一分相同之後,王爺你心中就會很自然的生出懷疑和猜忌,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我,我剛剛來到徐國,毫無依靠,我也不知道我要在睿王府活多久,若是日日安安靜靜的,那倒也無妨,可是王姨娘心心念念着王爺,太妃對我又是十分不喜,若是我不試探王爺你的底線,那我就要讓人欺負到死了。”簡蘇說着說着就淡淡的笑了笑,面色一片平靜,語氣從容的好似這些事情都微不足道一般。
容銘沉默的聽着簡蘇的話,眼神中的暗色越發深了一些,許久之後才沉聲道:“蘇兒,那如今呢?”
“王爺,如今什麼都回不去了。”簡蘇一愣,看着容銘眼神中隱隱的希冀之色,眼神中當即閃過了一抹複雜之色,只是她說出的話,依舊坦誠的讓人心碎。
容銘勉強勾了一下脣角,難掩眼神中的暗色,端起茶盞淺抿一口,好似在努力的壓制着自己的情緒。
“王爺,若是沒有什麼事情,我就回去了,這些飯菜也涼了,王爺若是餓了,吩咐廚房熱一熱吧。”簡蘇站起身來,感覺到容銘身上散發出的濃濃的壓抑之意,平靜的說道。
“蘇兒,你如今是否真的不願意多和本王多待一刻?”容銘聞言立刻朝着簡蘇看了過去,沉聲問道。
簡蘇心中輕嘆一聲,不明白這件事情怎麼會越說越糊塗,而且好像說不明白了一樣。
“王爺,你還有什麼事情麼?”簡蘇平靜的看着他,徑直的問道。
容銘定定的看着簡蘇,好半響後忽的換了話題,淡淡道:“蘇兒,你昨夜喝了酒,如今可覺得好些了麼?”
“讓王爺擔心了,我只是喝了一點,睡一覺就已經沒事了。”簡蘇聞言輕輕垂眸,淡淡的說道。
“沒事就好,蘇兒日後若是想要喝酒,可以拿些酒勁小些的。”容銘輕輕的點了點頭,兀自走到桌前,看着一桌子的飯菜,輕聲道:“這些菜做的挺不錯的,我一個人也吃不完,蘇兒,你可願意陪我用膳麼?”
簡蘇聞言一怔,看着容銘溫和的目光,終於還是輕輕的點了點頭,走到容銘的對面坐下,吩咐了人將飯菜再熱一遍,然後安安靜靜的用膳。
“蘇兒,嚐嚐這個。”容銘夾起一個碟子中的雞肉,動作自然的放到簡蘇的碗中,輕聲道:“這個雞肉做的很是入味,蘇兒你太瘦了些,多吃些,可以補補身子。”
簡蘇沉默的看了一眼碗中的雞肉,想了想,還是吃了進去,“王爺,你不必管我,你自己吃就好了。”
“蘇兒,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麼,但是如今你還是我的妻子,你可以不領情,但是我想爲你多做些事情。”容銘聞言夾菜的動作一頓,然後很快恢復平靜,再次將菜放到簡蘇的碗中,沉聲說道。
簡蘇聞言神情一瞬間複雜了起來,看着容銘的眼神中滿是不解之色,明明剛剛還因爲顏回身份的事情險些鬧僵,如今卻又平靜的坐下來吃飯,這樣的爲難自己,不會很難受麼?
明明一桌子的山珍海味,簡蘇卻是突然沒有了胃口,好似在這裡再多待一刻,她就能悶死在這裡一般。
“王爺,我突然有些不舒服,我先回去了。”簡蘇直接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恭敬的朝着容銘福了福身子後就走了出去。
容銘拿着筷子的手倏地收緊,看着簡蘇頭也不回的離開,眼神中的暗色當即更加深了一些。
簡蘇走出房間,擡眸看着一碧如洗的天空,不由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徑直的朝着別亦閣走去,走出院子的時候,看到端着東西走過來的王梨落,脣邊不由緩緩勾起了一抹極淡的笑意。
王梨落顯然也看見了簡蘇,眼神中先是閃過了一抹恨意,然後恢復如常,徑直的端着東西走進去,只是下一刻,屋內就響起了瓷器碎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