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蘇聞言一怔,看着容銘柔情似水的眼眸,真的開不了拒絕的口,而且,她如今還是容銘名義上的王妃,王妃陪王爺待一會,其實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王爺想說什麼?”簡蘇輕輕的點了點頭,緩緩的在牀邊坐下,輕聲問道。
見簡蘇答應了下來,容銘的眼神中不由閃過了一道亮光,聽到簡蘇的話,容銘又輕輕的搖了搖頭,溫聲道:“沒什麼,就是想要跟蘇兒你多待一會。”
簡蘇輕輕點頭,看着面前的容銘,腦海中卻又不由的想起了剛剛襄太妃的樣子,簡蘇猶豫了一會,還是開口問道:“剛剛我將襄太妃氣到昏倒,王爺不擔心麼?而且王爺今日跟太妃發了那麼大的火,是真的想要將太妃送到尼姑庵麼?”
“蘇兒覺得呢?”容銘聞言眼神中不由閃過了一絲黯然之色,當即輕聲反問道。
簡蘇沉默了一會,看着容銘平靜的神色,終於還是輕嘆了一聲,輕聲道:“王爺是個有情有義的人,太妃就是有再多的不是,也是王爺你的生母,王爺是絕對不會對太妃不管不顧的,剛剛君杉已經去請樑大夫了吧?”
“蘇兒,你不明白,母妃這樣已經不是一日兩日了,但凡有點事情不順她的心,就必定會大鬧一場,本王也有些累了,不過本王也確實不會虧待她。”容銘極淡的勾了一下脣角,雙手撐在牀邊半坐起來,語氣平靜的道:“這整個徐國,不知道有多少人覺得本王已經是個廢物了,本王廢了雙腿,母妃並未對本王有半分的心疼,她只覺得本王丟了睿王府的顏面。”
“王爺……”簡蘇聞言一怔,心中不由閃過了一絲後悔之意,正欲開口,容銘卻是驀地打斷了簡蘇的話,擡手將簡蘇輕輕的攬到了懷中,語氣平靜的道:“若是真的將母妃送到了尼姑庵,其實也沒有什麼不好,母妃當年用計嫁與父王,父王一直不喜母妃,心中始終掛記着另一名女子,母妃得知後不久,父王就得了鳳眠之毒,不治身亡。”
簡蘇身子僵硬的靠在容銘的懷中,下意識的想要抗拒,但是想着自己如今的身份,只能強忍了下來,聽着容銘的話,眼神中又不由的閃過了一絲震驚之意,稍稍擡頭看着容銘複雜的神色,這才明白爲何容銘對襄太妃的感情爲何有着尊敬仰慕,但是處事卻始終不曾偏心過襄太妃。
“王爺,太妃和老王爺的事情,或許並不是我們所能明白的。”簡蘇想了許久,最後只從嘴裡吐出了這麼一句話來。
“本王知道,其實父王的心中也是有母妃的,只是不如那個女子多吧。”容銘聞言神情平靜的點了點頭,忽的開口的道:“若是蘇兒經歷了母妃的事情,蘇兒會怎麼做?”
簡蘇聞言一怔,擡手稍稍推開容銘,垂眸想了一會,開口道:“若是我知道自己的丈夫心中一直深愛着別的女子,我也會受不了吧,但是我並不會害他,只會跟他和離。”
“爲什麼?”容銘聞言一怔,輕聲道:“蘇兒想要的是什麼生活?”
“擇一城終老,遇一人白首……”簡蘇將目光放的極遠,眼神中有着絲絲嚮往之意,語氣平靜的說道:“若是不能一生一世一雙人,不要也罷。”
日落西山,淺紅色的餘暉鋪滿了這個天際,容銘神色有些黯然的坐在輪椅之上,想着今日簡蘇說完那句話後的神色,心中突然覺得好像有什麼事情突然脫離了自己的掌控。
簡蘇此時卻是悠閒的躺在軟塌之上,手中拿了一本書冊,正細細的看着。
“王妃,夏嬤嬤來了。”慕青忽的敲了敲門,站在門外輕聲說道。
簡蘇挑眉,輕聲道:“夏嬤嬤所爲何事啊?”
“王妃,太妃召你前去。”夏嬤嬤恭敬的站在門前,不卑不亢的說道。
簡蘇輕輕勾了一下脣角,放下手中的書冊走到門前打開門,看着夏嬤嬤,語氣極淡的道:“夏嬤嬤,本王妃身子不適,實在是去不了,你回去奉勸太妃一句,王姨娘是個懦弱可欺的,更是個不討王爺喜歡的,若是太妃自己不珍惜的自己的身體,出了什麼事情,王姨娘可就更沒有什麼活頭了。”
夏嬤嬤聞言臉色一白,眼神中當即閃過了一絲冷色,勉強應了一聲,然後轉身離開了別亦閣。
“王妃,你真的不去見太妃麼?”慕青跟着簡蘇走進房間,輕聲問道。
簡蘇點頭,神情一如往常,毫無變化,語氣極淡的道:“自然,太妃找我去,也只是想找我的麻煩,我可沒有那麼多的時間,跟她鬧着玩。”
慕青聞言輕輕的點了點頭,見簡蘇又要去看書了,就小聲的退了下去,在外面等着簡蘇吩咐,又過了一個時辰,天色徹底暗了下來,簡蘇忽的放下了手中的書,看着窗外不錯的月色,心中突的來了興致,走出去看着守在門前的慕青,挑眉道:“慕青,府裡有酒麼?”
“王妃!你不會要喝酒吧?”慕青聞言一怔,旋即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問道。
簡蘇笑着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朝着外面走去,輕聲道:“今天月色這麼好,早早睡了未免太可惜了,你去尋壺酒來,本王妃要月下獨酌。”
慕青站在原地猶豫了一會,最後還是拗不過簡蘇,去王府藏酒的地方端了一壺酒,偷偷的走進了別亦閣。
簡蘇笑嘻嘻的接了過去,將院中所有的丫鬟都趕回去休息,偌大的別亦閣中,瞬間就只剩下了簡蘇一人。
一杯酒入腹,簡蘇的眼神中不由閃過了一抹亮光,果然是好酒啊,簡蘇脣邊含笑,一杯接一杯的喝着,不過一會子的功夫,一壺酒就見了底。
“難怪古人一直寫什麼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簡蘇癡癡的笑着,身子一搖一晃的在院中走着,舉着酒杯看着明月,酒水從杯中濺出來,簡蘇卻笑的越發開懷了一些,“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一道微涼的風從身邊吹過,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陣詭譎的幽香,簡蘇下意識的轉身看去,見月色下站着一個玄色的身影,不由朝着他走了去,含笑道:“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