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個整整一天,三皇子府裡的下人們都是人心惶惶的。
不爲了別的,只爲了他們新過門的三皇子妃那臉拉的實在是太長了。
慾求不滿,臉拉的自然是很長的……
“這裡不對,不應該這麼弄,將這人辭了,明兒再找一個新的園丁進來。”
“這些丫鬟太過年輕了,伺候主子的時候未免不周到,將她們都打發了,明兒個招一些老嬤嬤進來。”
“那裡也不對……”
跟在冒牌貨身邊的管家一直擦着額頭上的虛汗:“三皇子妃,這些下人跟府裡籤的都是死契啊!況且她們都已經是沒有家人了,若是將她們送出去,她們可是要怎麼活?”
冒牌貨冷冷一掃:“這和我有什麼關係?難道我要爲了她們着想,從而讓這府邸變成一片烏煙瘴氣之地?”
她說着,又是一撇:“在這個府裡,究竟你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
管家一個哆嗦:“自然是三皇子妃。”
冒牌貨挑脣:“那就按照我說的辦。”
管家無可奈何:“是。”
都說女人一旦成親了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他本來還以爲這個三皇子妃不會,卻不想她的變化比誰都大,簡直是讓他快要認不出來了。
武青顏和雙喜跟在冒牌貨與管家的後面走着,同樣的冷冷一笑,陰風四起。
冒充她吃她男人的豆腐也就算了,如今竟連她的名聲也都想毀了麼?這個假貨,還真是噁心的讓人難受。
看樣子她要想想辦法挫挫這個假貨的銳氣了。
“三皇子妃,晚膳是送到您的屋子裡,還是您去前廳用?”管家再次小聲開了口。
冒牌貨想了想:“送進我屋子來吧。”
“是。”
隨着管家走出去了沒多久,傳膳食的婢女們便是走了進來,大概是都知道今兒三皇子妃的心情不好,手腳都是很麻利。
但饒是如此,這假貨還是能找出一萬個不是。
“今兒的菜怎麼還是這麼油膩?我不是說了麼?從今兒開始我只吃素。”
“你們在府裡做了幾年了?怎麼連這些事情都還要我教?”
丫鬟們戰戰兢兢的,連個大氣都不敢出。
雙喜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正要開口,卻被身邊的武青顏拉了回來。
“這個時候彆強出頭。”
雙喜雖是不明白,卻還是點了點頭。
“這是怎麼了?剛進院子便是聽聞見你教訓人了。”長孫明月緩步走了進來,臉上掛着淡淡的笑意。
丫鬟們見此,均是鬆了口氣,趁機匆匆走出了屋子。
“明月你醒了?”冒牌貨一改剛剛的死人臉,笑着起身迎了過去,挽住了他的手臂,靠在了他的胸口,“我只是想你了……”
長孫明月淡淡一笑:“今兒是怎麼了?我記得你可是無肉不歡啊。”俯身坐在了椅子上,瞧着這桌子上綠油油的一片,長眸沉了些許。
冒牌貨一愣,反應卻極快的轉身坐在了他的腿上,抱住了他的脖頸:“吃素對懷孩子有好處,我想……”她面色發紅,滿眼的媚絲。
雙喜正替這假貨臉紅心跳,忽感身邊一陣陰風劃過,側眼一看,嚇得汗毛直豎。
只見她身邊的武青顏,雙手不知何時攥成了拳頭,臉上明明帶着笑意,但雙眼卻颳着臘月的寒風。
“小,小姐啊……”雙喜將聲音壓在最低,顫悠悠的道,“您一定要忍住啊!”
若是忍不住,那後果……太恐怖她不敢設想。
武青顏冷冷一笑,大白天便在這裡發春,還真是不要臉的沒誰了!對付這種賤人她動手都嫌累!
長孫明月似察覺到了身後的涼氣,微微轉過面頰,狹長的眸淡淡的掃過武青顏的臉。
冒牌貨瞧見了,擰了擰眉,俯下身貼上了長孫明月的面頰:“明月,你餵我吃飯吧,我餓了……”
長孫明月從武青顏的面頰上收回目光,輕輕垂眸,沉吟了半晌,勾脣笑了:“好。”
冒牌貨甜甜一笑,冷眼朝着雙喜掃了過來:“你這丫頭被我寵的真是沒了分寸,還杵在那裡做什麼?趕緊過來伺候膳食啊!”
這賤人!這次,倒是雙喜忍不住了,不要臉是不是也要有個限度?
武青顏卻拉住了雙喜的手臂,自己上前一步,走了過去:“還是俺來吧。”
冒牌貨嫌棄的看了看武青顏,似很不情願的點了點頭:“好好伺候着,若是伺候不好有你好看的。”
武青顏點了點頭,低頭開始佈菜。
“今兒的氣性還真是大,往常你可是捨不得如此教訓下人的。”長孫明月的聲音再次響起。
冒牌貨一愣,似乎不知道該怎麼往下接,索性勾起了一絲笑容:“我這樣,還不都是因爲你?”
“就知道你爲了昨天的事情生氣了。”長孫明月淡淡的笑,“可那也是在所難免的,就算不顧及段世子,還是要顧忌段王爺的。”
冒牌貨有了臺階下,自然是鬆了口氣,猛地親吻上了他的面頰:“我懂。”
武青顏死死捏着手裡的盤子,懂?你懂個毛線球啊!
長孫明月不知是還沒緩過來昨日的疲憊,還是心裡想着其他的事情,對於這個吻反應很淡。
冒牌貨瞧着他那還鎮靜着的眉眼,有些不開心了:“明月,你是不是不愛我了?”說着,竟伸手朝着他的衣襟裡伸了去。
雙喜氣的鼻子都快冒煙了,天還沒黑呢好嗎?這假貨還能不能再不要臉一些了?
轉眼,正想看看武青顏有什麼反應,卻嚇得再次瞪大了眼睛。
她的小姐這是在幹嘛啊?
只見一直低着頭的武青顏,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端着菜盤子站在了長孫明月和那個冒牌貨的身後,隨着手臂越舉越高,那菜盤子已經掠過了冒牌貨的頭頂。
然後,武青顏哼哼一笑,忽地鬆開了握着盤子的手。
長孫明月微微皺眉,看着懷裡的假貨:“青顏,你……”
然,還沒等他把話說完,眼前忽然一花,他下意識的拉着身上的冒牌貨站起了身子。
“啊——”可饒是他速度再快,那冒牌貨的袖子口還是被澆了一下子的菜汁。
長孫明月出奇的,並沒有先關心懷裡的冒牌貨,而是下意識的竟轉頭朝着身後的武青顏掃了去。
但他並沒有開口責怪,而是靜靜的看着她有些出神。
武青顏只當他是要幫着那假貨興師問罪,一邊將這賬記在心上,等着回頭再和他算,一邊佯裝可憐的低下了頭。
“三皇子,三皇子妃莫怪,俺手滑了。”
“不怪?你這個廢物!你還能幹些什麼?”冒牌貨擼起自己滿是油漬的袖子,舉起在長孫明月的面前晃,“明月你看,都燙紅了……我好疼啊!”
長孫明月垂眸,面前白皙的手臂確實是有些燙紅的印子,不過他卻並沒有責怪武青顏,而是在看着那手臂半晌之後,拿起了冒牌貨的另一條手臂。
冒牌貨只當他是在關心自己,面頰紅了起來:“那條手臂沒燙着,明月你不用這麼擔心我……”
“你的串珠呢?”他將她的一雙手臂都放在眼前,目色幽沉。
假貨一愣:“串珠?”
雙喜跟着也是一愣,不敢置信的朝着另一側的武青顏看了去,難道小姐的意思是……
武青顏肩膀輕輕地顫動着,垂着的面頰早已笑抽了筋。
假貨,這次我看你還得瑟顯擺什麼。
“我給你的串珠你竟一直沒戴在身上麼?”長孫明月擡頭,緊緊迫着假貨的眼。
“啊?哦……那串珠啊!我今兒起來的時候放在牀榻上,可能是忙忙活活的就給忘記了,明月你別生氣,我一會便去找來帶上。”
不管怎麼說,先穩住了長孫明月纔是真的。
長孫明月似乎是真的生氣了:“看樣子我送你的東西,在你眼裡不過是累贅罷了。”語落,直接轉身出了房門,任由那假貨在後面大呼小叫着。
“明月,你聽我解釋啊——”
“明月,不是你想的那樣的,真的不是……”
眼看着長孫明月腳步不停的離去,武青顏倒是慢慢擰起了眉。
長孫明月不是個小氣的人,根本犯不着爲了一串珠子生氣。
她只是以爲那個東西不過是長孫明月給她的一個玩意兒罷了,難道,那珠子另有什麼隱情?
“你們都愣在這裡做什麼?還不趕緊喊人給我找串珠?”冒牌貨猛地回身,將所有的氣都撒在了武青顏和雙喜的身上。
武青顏整理起思緒,點了點頭:“是。”說着,拉着雙喜出了院子。
出了屋子,下了臺階,雙喜有些後怕的道:“小姐,那串珠究竟是意味着什麼啊?爲何三皇子他……”
連雙喜這個遲鈍的都看出來了是麼?
武青顏嘆了口氣:“你將那串珠藏好,然後找人過來裝裝樣子找串珠,我先出去一趟。”
雙喜點了點頭:“知道了小姐。”
武青顏疾步出了院子,卻並沒有走正門,而是朝着後門跑了去。
這串珠確實不普通,但卻並不是眼下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今兒長孫子儒面對她的那種熟悉態度。
事情總是要一件一件的捋,所以眼下她要先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