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振鋼聽了武青顏的話,擰了擰眉,沉默了半晌,對着梅雙菊點了點頭:“青顏說的有道理。”
梅雙菊有些傻眼了:“老爺,我可是連只雞都不敢捉啊!”
其實,她也不是不能動手,只是眼下的事情,她怎麼看怎麼覺得有蹊蹺,總是覺得武青顏那個小賤人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武青顏早就知道梅雙菊不會乖乖就範,也不着急,點了點頭又道:“大夫人出身名門貴族,自然是不能做這種莽夫的事情,只是今兒晚上的事情,畢竟是大夫人失了職,青顏可以隱瞞外人,但卻不能隱瞞了老夫人……”
梅雙菊現在只恨不得不能一口咬死武青顏,轉眼怒瞪,氣得連汗毛都跟着顫抖,好啊!竟然拿着老夫人來壓她!
顧氏一向面上討好着梅雙菊,聽了武青顏這話,趕緊上前了幾步,拉了拉梅雙菊的袖子:“大夫人,您就象徵性的打幾下吧,這樣老夫人明兒問起來,您也有話說不是?”
梅雙菊看了看顧氏,又看了看武青顏,思量了一會,才接過小廝手中的木棍,朝着地上的武文睿走了去。
她如今是刀架在脖子上,不行也要行!不然明兒個老夫人追究起來,她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那個。
武振鋼是以習武之人,本就耐心不多,見梅雙菊走了過去半天不動手,不禁擰眉嘆了一句:“哎!果然是個登不上臺面的。”
梅雙菊本來就窩火,如今聽了武振鋼的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她怎麼就登不上臺面了?她每日在武府裡兢兢業業,勤勤懇懇,上伺候老的,下照顧小的,還不是爲了能夠讓武府越來越好?怎麼武青顏那個小賤人才一回來,她就成了那個登不上臺面的人了?
好!梅雙菊咬了咬牙,當即對着武文睿落下了棍棒!她今兒就要讓所有人都瞧瞧,她梅雙菊不但能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更是能鬥得過賤人,打得了流氓!
“哈哈哈……哈哈哈……”被棍棒打到的武文睿在地上一邊打滾一邊大笑着,好似梅雙菊落下的那些個棍棒,不過是在給他撓癢癢。
其實他現在已經是鼻涕一把淚一把了,但奈何這該死的笑就是不受控制的停不下來。
武振鋼氣得渾身繃緊成了一條線:“放肆!何來的賊人如此大膽!竟然敢藐視我武家門風!”
武青顏看熱鬧不嫌事大,看着一邊顧氏那眼中迸濺出來的幸災樂禍,小聲的開了口:“二夫人,大夫人晚上是不是沒用晚膳啊!”
梅雙菊這個人極其注重養生,一般情況下晚上基本是不吃主食的,再加上此時的顧氏一門心思的瞧着熱鬧,聽了武青顏的話,幾乎是想都沒想的就順嘴溜了出來:“是啊,大夫人向來晚上是不吃飯的。”
“難怪啊!”武青顏故意提高了一些聲音,“怪不得大夫人打人像是撓癢癢一般,原來是沒吃飯。”
圍在一邊的小廝和丫鬟聽了,無不是垂下面頰憋着笑,二小姐還真是好樣的,戳人痛處都不用髒字的。
顧氏一聽,趕緊捂住了嘴,她怎麼就這麼大意?一個不留神就讓武青顏鑽了空子。
梅雙菊聽着周圍的竊笑聲,和牀單下那放肆的大笑聲,一時間面如火燒,咬牙切齒的朝着顧氏掃了一眼,這個廢物!竟然這般粗心大意的就被那個賤人給愚弄了。
武振鋼聽不下去了,沒等梅雙菊的棍子再落下,一把將她拉到了一邊:“沒用的東西!你就是這麼以身試法的麼?”
梅雙菊啞口無言:“老爺,我……”
武振鋼瞥了梅雙菊一眼,待轉身時,忽然一腳卷在了武文睿的肚子上,那武文睿這次是笑不出來了,因爲彈到樹上,又落在地上的他,當即雙眼一番的昏死了過去。
“嘖嘖嘖……”武青顏看着那落在地上又滾了幾圈的武文睿,笑得無聲無息。
武文睿這個砸碎之所以可以猥瑣曾經的武青顏那麼多年,她不相信只是因爲徐氏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想必武振鋼和梅雙菊都是心裡有數,卻不加以管教,所以才導致了這個武文睿這般的放肆不要臉。
好啊!既然你們不管教自己的兒子,那我想辦法讓你們管教!
武振鋼瞧着那牀單下的人再是沒了動靜,收了口氣,吩咐圍成一圈的小廝:“將人擡下去!”
梅雙菊聽聞,鬆了口氣,不管怎麼說,今日的事情總算是告一段落了。
武青顏冷冷一笑,別這麼着急鬆氣,這事還沒完呢……
眼看着那擡着武文睿的小廝們走了過來,武青顏佯裝着後退,故意一腳狠狠地踩在了顧氏的腳面上,使得顧氏當即疼的嚎了出來。
“哎呦——”顧氏疼的眼角泛起淚光,想要擡腳緩解疼痛,卻失去了平衡。
“二夫人,您沒事吧?”武青顏面上掛着着急,實則在背地裡又狠狠地推了顧氏一把。
顧氏本就站不穩身子,哪裡還經得住武青顏這般的推聳?當即腳下一個不穩,朝着那被小廝擡着的武文睿撲了下去。
“噗通!”一聲,顧氏和武文睿摔在了地面上,武青顏見此,心裡噙着笑,趕忙上前了幾步。
“二夫人,摔沒摔着?”她蹲下身子,藉着攙扶顧氏唯有,不動聲色的抽出了插在武文睿笑穴上的銀針。
顧氏怎能不疼?可是現在武振鋼氣正不順,她又不好開口,只得忍痛站起身子。
武青顏一邊攙扶這顧氏起來,一邊拉住那牀單的一角,隨着她和顧氏站起身子的同時,那包裹在武文睿身子上的牀單也被扯了下來。
擡人的小廝見了那躺在地上的人竟然是武文睿,當即失聲喚了出來:“大,大少爺!”
顧氏聽聞擰眉:“瞎說什麼呢……”她說着話,很是嫌棄的側眼掃了一下,這一掃不要緊,立馬驚訝的瞪圓了眼睛,“天,天啊!真是大少爺!”
梅雙菊聽見了聲音,幾個小跑的趕了過來,當她瞧見那此刻早已沒了人樣的武文睿時,再是忍不住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這武文睿雖然不學無術,但好歹是她肚子裡掉下來的肉,如今慘成這個德行,她這個做孃的如何能不心疼?
武振鋼見此,雖然也是震驚,卻要比梅雙菊沉穩的多,況且他自己的兒子是個什麼品行,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想着剛剛武文睿從後院出來的狼狽樣,又想着剛剛武青顏說過的那些話,再想想曾經武文睿做的那些醜事,武振鋼冷哼了一聲:“將大少爺擡下去,順便請個大夫過來。”
梅雙菊聽了武振鋼的話,心下一顫,她比任何人都疼,此刻的她恨不得剝了武青顏的皮,但她知道,越是這樣,她越是要冷靜。
顧氏本以爲梅雙菊這次一定會忍不住了,畢竟是自己的親兒子,鬧成了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可出乎她意料的是,這梅雙菊竟然是無聲無息的站了起來,不但是沒有對武青顏大罵出口,更是冷靜的吩咐着小廝先將人擡到馥梅院去。
這,這……顧氏震驚了,她還從來都不知道,梅雙菊竟然有這般隱忍的本事。
武青顏見此,倒是並不驚訝,梅雙菊既然能當上這個大夫人,就一定有着別人沒有的本事,而且說實話,她還真不希望這麼快就把梅雙菊鬥成孫子,畢竟對手越強勁,報復起來才越有意思。
梅雙菊在武文睿被擡出去的同時,回眸冷冷地瞪了一眼武青顏,小賤人,咱們倆的樑子算是結大了!
武青顏面對梅雙菊那如冰錐一樣的目光,揚脣一笑,大夫人儘管放馬過來就是。
折騰了這麼久,武振鋼又困又乏,想着明日還要上朝,又不想繼續外揚家醜,擰眉揮了揮手:“都散了吧!”說着,便是先行出了院子。
顧氏見此,哪裡能放過這個討好梅雙菊的機會?趕緊上前了幾步,攙扶上了梅雙菊的手臂,同梅雙菊一起跟隨在了武振鋼的身後。
人都散了去,雙喜才從屋子裡跑了出來:“小姐,大夫人就這麼走了?”想想剛剛的事情,現在都忍不住驚心動魄。
武青顏笑了笑:“不然呢?”
雙喜撓了撓腦袋:“奴婢還以爲,大夫人一定不會罷休呢。”
“她倒是想來個你死我活,但她卻不能不顧忌她那張老臉。”武青顏說着,打了個哈氣,“好了,我困了,睡覺!”
武府,馥梅院。
已經睡下的武傾城是被涌進來的小廝吵醒的,披了件衣衫,出門一瞧,不禁一愣:“這是怎麼了?”
梅雙菊拉着武傾城的手,進了屋子,看着那被小廝放在軟塌上的武文睿,終是紅了眼眶:“還能怎麼?都是那個小賤人乾的好事!”
武傾城擰眉:“孃親是說二妹妹?”
“什麼二妹妹!”梅雙菊咬牙切齒,看着武傾城半晌,才把剛剛發生的事情盡數講了一遍。
武傾城聽完,也是暗自心驚,她怎麼也沒料到,三年前以傻子身份被趕出去的人,竟然三年之後換了一種面目的回來了。
“哎!”梅雙菊想着明日,不禁又是一嘆,“明兒個老夫人問起來,這事可是要怎麼說?”
武傾城雖然對他這個哥哥沒有任何的好感,可她卻不想讓武青顏得意了,到底自己纔是現在名正言順的太子妃!而那個賤人,不過是一個過了氣候的側妃!
想了想,靠近了梅雙菊幾分,壓低了聲音:“孃親可是聽過狸貓換太子?”
梅雙菊一愣:“哪裡來的狸貓?”
武傾城幽幽一笑:“正在咱們府上做客的段世子,不是現成的狸貓麼?”
梅雙菊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
“沒錯。”武傾城點了點頭,“孃親只需這般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