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仁淺淺一笑,卻兩行眼淚落下來了,說道:“自然是請安了。老佛爺,臣妾到底哪裡做的不好。不管怎麼樣,總是惹老佛爺不開心,臣妾真恨,恨自己沒有當日一頭撞死……竟然還能活過來……臣妾真的恨自己,老佛爺,如果可以挽回老佛爺和皇上之間的情誼,臣妾願意再死一次……”
老佛爺生氣的提高了嗓門兒,說道:“那又有什麼用?破鏡難以重圓……娜仁,你根本就不應該出現……現在,一切都已經晚了。用不着了。你現在無論爲哀家做什麼,皇上都會更加的厭惡哀家,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遠離愛家……”
老佛爺說完,就要起身。
娜仁連忙扶着老佛爺。
老佛爺一把把娜仁給推開了。
娜仁本身就虛弱,又穿着花盆底的鞋子,一不小心,就撲在了佛祖的腳上了。
老佛爺看到如此,便冷笑着說道:“皇貴妃,你年紀輕輕,卻禁不起哀家一個老態龍鍾的人的力氣?仁皇貴妃,皇上不在這裡,你演戲給誰看?”
老佛爺說着,就伸過手來,要給娜仁耳光子。
娜仁含着眼淚,撲通一聲跪在老佛爺的腳下,擡頭看着老佛爺原本應該慈善的目光,苦澀的說道:“老佛爺……妗兒來看您了。我……是妗兒呀。”
老佛爺聽到這句話,猶如五雷轟頂,她不是沒有懷疑過,因爲她的一舉一動,她的一顰一笑,都像極了朧妗,可是,她分明有着一張娜仁的樓蘭西域面容。
老佛爺後退了一步,也有些淚花了,大笑了幾聲,說道:“娜仁呀娜仁,你以爲你用你對付格豪的那些招數就可以對付哀家了嗎?你以爲你今天過來,穿着哀家妗兒相似的衣裳,梳着她經常的髮髻,就可以是哀家的妗兒了嗎?放肆……如果不是皇上沒有兄弟,沒有子嗣,他要爲了你而出家,哀家早就一劍刺穿了你個妖精的心臟了,哪裡由得你在紫禁城裡胡作非爲……顛倒黑白?”
娜仁聽到這裡,抹去了眼淚,看着老佛爺,緩緩的彎下身子,把頭磕在地板上。
老佛爺瞪着娜仁。
娜仁再次緩緩的從地上擡起頭來的時候。
老佛爺嚇得幾乎癱軟了。
“你……”
娜仁的臉龐,此刻變爲了朧妗的面容,更何況,她穿着朧妗的衣裳,簡直就是從前的赫舍利氏朧妗。
老佛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她的妗兒可以再次跪在自己的面前,她首當其衝的還是喜悅,她慌忙走過去,顫抖的手,捧着娜仁的臉龐。
這是娜仁自從見到老佛爺之後,第一次感受到了祖母的溫暖。
“你……你真的是哀家的朧妗?”
“是,皇奶奶,是妗兒……”
娜仁流着眼淚,壓抑着自己的情緒,說道。
“是,沒有錯,就是妗兒……一點兒也沒有錯……對的,哀家從見到你的第一面起,就該認出來你的,對不起,妗兒,是哀家不對……是哀家老糊塗了,要不然,怎麼會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除了妗兒,怎麼還會有那麼善良的女人呢。是哀家不允許有人取代妗兒的位置,所以才折磨着娜仁……妗兒……快起來,讓哀家好好的看看你……”
說着,老佛爺就把娜仁抱在了懷中,像小時候一樣的輕輕的拍打着妗兒的脊背,哄着她睡覺一樣的親切。
娜仁就像一個淚人兒一樣的融化在了老佛爺的懷中了。
老
佛爺一時之間只顧着開心了,早就忘記了去追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了。只是緊緊的相擁着。
“奎琅姑娘……”
顧釗慌慌張張的從外面跑進來了。
“顧侍衛,怎麼回事兒?”
“姑娘,前面曹華公公派人來說話了,說是咱們的皇上已經請了各位文武百官,從軍機處出來了,很可能很快就回養心殿了,還請皇貴妃和老佛爺長湖短說呢。”
顧侍衛把話一口氣說出來,但卻也不失儀態。
安心和奎琅相互點點頭,便朝着佛堂裡面走進去了。
娜仁聽到了顧釗的話語,便連忙換了自己的臉。
“老佛爺,是時候該讓皇貴妃回去了,皇上要回養心殿了。”
老佛爺便才如夢初醒一樣的鬆開了娜仁。
只是,這時候,老佛爺在看到娜仁的面容時,臉上的喜極而泣,戛然而止。她再次吃驚的看着娜仁,說不出話來。
娜仁後退了一步,跪在地上,說道:“老佛爺,臣妾聽說,盛京的皇家馬圈裡,有一匹小馬,名叫幽幽……她的身上有白色的斑點,圍着脖子一週,那時候,有人說是珍珠鏈子……漂亮極了。老佛爺,臣妾告退,還請老佛爺能夠安心於此,誦讀佛經……臣妾會定時送來佛家經書……臣妾就此拜別……”
老佛爺還是吃驚的看着娜仁。
娜仁收着眼淚,扶着奎琅,踩着花盆底的鞋子,一步一步的走出去了。
老佛爺微微回頭,聽着娜仁的腳步聲,眼淚落於胸前。
安心連忙上前扶着老佛爺,說道:“老佛爺,您坐着……奴婢方纔進來,看着您能夠跟咱們仁皇貴妃冰釋前嫌,實在是開心呢。如果老佛爺早就放下對仁皇貴妃的成見,也許,就一切順意了。”
老佛爺坐在軟榻上,悠悠的說道:“如果早就接納她,哀家就聽不到今天的這些話了。你去大盆熱水吧。”
安心聽了,點點頭,便出去了。
老佛爺扶着椅子,來到了佛祖的面前,跪在地上,說道:“佛祖,這真的是哀家的妗兒吧。是的,一定是,幽幽小馬的事情,只有我們娘兩知道,她就是妗兒……至於她爲什麼變成如今的樣子,哀家不想過問,哀家只是感謝佛祖能夠再次把妗兒送到哀家的面前,更感激您能夠讓妗兒和豪兒再次相愛……哀家心滿意足了。”
走到了門口的娜仁,回過頭來看着寂靜的雨花閣,終於如釋重負的微笑了,因爲,她聽到了老佛爺的聲音,知道了她最在乎的這個女人,如今,是幸福的,她便也扶着奎琅,坐在轎輦之上了。
“哎呦,皇貴妃,您總算是回來了。您快進去休息休息,身體還好吧?前面來人說了,皇上這就趕回來了呢。”
曹華在門口焦急的等着,一看到娜仁來了,就招呼着,親自攙扶着娜仁送進去了西廂房了。
娜仁也不再疲憊了,倒是多了幾份精神,笑容變得晶瑩圓潤。
可是,她穿着花盆底的腳剛剛邁進去西廂房的門檻兒,就看到了自己的臥榻上,瀟灑的坐着俊俏的龍太子,他正看着娜仁,用詭異無比的笑容。
娜仁再也不想受制於他,便連忙的從裡面退出來,啪的一聲把房門給關上了。
“呦,皇貴妃,您這是怎麼了?身體又不舒服了嗎?”
曹華連忙說道。
娜仁驚慌失措的差點兒都沒有站穩,手掌扶着牆壁,控制着恐懼,
說道:“本宮沒事兒,只是暫時不想往西廂房裡走,覺得裡面悶得慌,本宮就在這裡等皇上回來就好。”
曹華扶着皇貴妃,說道:“皇貴妃娘娘,那成,奴才就進去叫了莫尋師太出來,給皇貴妃您瞧瞧身體……”
娜仁皺着眉頭,看着曹華,詫異的說道:“莫尋?”
曹華陪着笑臉,顧着娜仁往一旁走着,來到了椅子上,說道:“皇貴妃娘娘,您坐着……您等一等……”
說着,曹華就又回去了西廂房的門口,推開門,對着裡面說道:“莫尋師太,您請出來,在外面給咱們皇貴妃娘娘瞧瞧身子就好了。”
娜仁不敢回頭看,她心裡也害怕曹華推開門會看到什麼,她心裡緊張着。
“是,貧尼遵命……”
娜仁只是聽到了空曠的房子裡傳來這樣一個老女人的聲音。
漸漸的,就是那女人布鞋的聲音。
果然,一個灰青素衣的尼姑來到了娜仁的面前,跪在她的腳下,行禮,說道:“貧尼給仁皇貴妃請安,仁皇貴妃萬福金安……”
娜仁看着這尼姑,仍舊皺着眉頭,她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兒。試探並且害怕的說道:“你,到底是誰?”
曹華在一旁看着,以爲是皇貴妃怕生,便笑着說道:“皇貴妃,您不知道呢。當日您昏過去了,是咱們的莫尋師太用了靈丹妙藥喚醒了您,莫尋師太是甘露寺裡的師傅,醫術高超,早就是京城百姓的福音……可算是跟咱們皇貴妃您也有緣分呢。”
娜仁倒吸了一口涼氣,努力鎮定的說道:“既然是這樣,就多謝莫尋師太了。師太請起吧。”
因爲,娜仁已經做好準備看看這莫尋師太到底長了一張什麼樣子的臉。
莫尋很是平靜的從地板上站起來,微笑的低着頭。
但娜仁還是看清楚了莫尋的模樣,畢竟是一個女子的樣子,一副清修多時的模樣。可她沒有辦法舒展開自己的眉頭,因爲,方纔的西廂房的屋子裡,只有一個人,不是龍太子,怎麼是她呢?
曹華見娜仁還是皺着眉頭,便問道:“皇貴妃,您要是還不舒服,就讓莫尋師太給您把把脈……”
說着,曹華便小心翼翼的奉着娜仁的手腕,放在了桌子的軟墊上。
莫尋就又跪在了地上,認真仔細的給娜仁把脈,不說話了。
娜仁只是盯着莫尋,心裡唸叨:“莫尋?哼。如果你是龍太子……本宮就是這個紫禁城裡,第一個殺了你的人……”
娜仁心裡這麼說,莫尋似乎像是聽明白了一樣,莫名其妙的微微一笑。
娜仁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曹華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乾着急的候在一旁。
“怎麼樣了?”
曹華問道。
莫尋緩緩的站起來,微笑着說道:“皇貴妃娘娘已經魂魄歸身了,只是這日後的調理,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還是需要多加註意的。”
曹華便也如釋重負的笑着說道:“那是自然了,皇上早就考慮到了這一點兒,專門給莫尋師太在紫禁城裡留了院子,讓師太住進去,如此,便可方便師太能夠照顧咱們皇貴妃娘娘……”
莫尋雙手合十,說道:“多謝皇上,爲皇上和皇貴妃效力,是貧尼的幾世修來的福氣……”
“曹公公,看到了皇上的儀仗隊了。咱們準備着吧。”
小太監慌忙的跑進來,稟告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