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四章 德妃狂怒

驃騎將軍兵權被卸,只怕朝堂之上無人不知,便是聞此事後皆是心中驚歎,連着鄭太傅也未想到聖上做事這般狠絕,未給宇文生半分準備直接在宮中便是拿下。命已拿於聖上手中,這手中的兵權就算不卸也只得卸了,這姜國本就是璃清的,縱是他將拓跋王軍拿回又能如何。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況宇文浩已死,宇文生又已在璃清手中,便是嘆感老將軍年事已高也該解甲歸田享盡人世天福,他也只能叩恩領旨。

軍中重權一日之間易主,重歸聖上手中,便是連着前朝的格局也是瞬間傾倒。武將之上再無傾權之人,便是軍中重權已是落於璃清一人之手。可那文官之中,倒是呈了鄭太傅與秦天浩雙割局面。

宇文生敗落,鄭太傅並非一人獨霸朝堂,便是屢除貪官承蒙陛下隆恩的秦天浩朝中日益做大。如今已是羽翼甚滿,甚至可與鄭太傅平分朝中權勢,一較手腕高低,這一事恐是鄭太傅未有料想的。

他原是覺着宇文生敗落後,朝堂當是他一人獨大,可如今竟出了個秦太尉與他割抗,倒叫鄭太傅不得不慎思了。

朝堂之上格局已經動移,而這後宮之中,自當不可太平,便是浴堂殿那處這幾日可是恐詭得緊。驃騎將軍解甲歸田安享人生長福,說得倒也好聽,可何人不知此乃叫陛下卸了兵權,便是再無權勢之意。麗德妃那般傲性之人如何能承這番折辱,先是胞弟慘死於天牢之中,如今父帥又是叫聖上罷了兵權,她自當憤火攻心幾欲暈厥。

麗德妃的恨怒,宮中自當人人當知,便是這個時候誰也不敢擅入浴堂殿,免得因了此事叫麗德妃遷怒,到時可是有苦無處道了。驃騎將軍是叫陛下卸了兵權,可這官品仍在,加之麗德妃仍是宮中四妃,位高權重,何人膽敢招惹於她。

麗德妃,自當無人敢觸,便是一人於浴堂殿內狂怒,她做夢也沒有想到宇文一族竟會落得如此下場,心中憤思火怒攻心,身子也是因怒而出了事礙。宇文生這一事,的確叫人惱怒,可再如何的怒惱這德妃娘娘的身子也得顧着,小廚房所煎的藥已是端奉而上,宮婢顫巍的奉着湯藥求了娘娘服下。只是德妃現下恨怒,又有何心情去服這些湯藥,便是聞了宮婢顫巍的跪求,麗德妃直接一記狠刀落下。便是因着麗德妃這一眼冷掃,原就顫驚着身子的宮婢更是受了恐嚇,當即手中湯藥未端穩,直接摔砸於殿堂之上。

便是這湯碗落了散,宮婢連忙跪伏求着德妃娘娘饒命,她本就因了陛下不公心中堆恨極深,如今這宮婢竟在她面前犯了這等過事,當下便叫麗德妃遷了怒,命人拖了下去。德妃娘娘動怒,殿內宮婢如何不驚,皆是伏跪而下無人有膽出聲。便是後入內寢的葉瑋瞧了,見着宮中一派恐慌,當是說道。

“你們這些不長心的婢子,這點小事都辦不成,娘娘的湯藥可是能灑的。這灑了娘娘的湯藥事小,耽誤娘娘服藥的時辰你們可有幾條命償補。還愣在這兒做什麼?快下去命了小廚房再煎。”便是聞了葉瑋之語,宮婢們忙是退些殿堂,也是等着宮婢們都下退後,葉瑋這才上了前而後說道。

“娘娘,這羣賤婢就是做事不省心,娘娘莫要同她們一般見識,這要是氣壞了自己的身子可就不妥了。”便是笑着揖禮道後,承的卻是麗德妃陰狠的冷眸,移眸憤瞪隨後又看了灑落於殿堂之上的湯藥,麗德妃說道。

“本宮豈會爲了這區區賤婢動了肝火,本宮只是……”

“娘娘只是在爲將軍感到不值。”當是解了麗德妃的話,葉瑋出聲說道,便是話落叫麗德妃微着一頓,隨後怒氣略消眼中起了幾分不甘。恨得直咬了牙,麗德妃含怒說道:“陛下不公,父親對陛下忠心耿耿,對姜國更是有功有勞,陛下竟是信了歹人挑唆卸了父親的兵權。說什麼父親年事已高也當好生歇息,這分明就是杯酒釋權要將我宇文一族趕盡殺絕,陛下的心怎可這般狠。”

璃清待宇文一族向來寬厚,便是事事皆是寬待,麗德妃從未想過有朝一日璃清心狠之時,竟能狠得這般透徹。便是話落心中深處不由一陣鑽痛,麗德妃再道:“浩兒剛死,父親正是悲痛萬分之際,陛下此時不撫反是卸了父親兵權,分明是將父親往死路上趕。我們宇文一族便只有浩兒一根香脈,陛下說要了他的命便是要了他的命,我們宇文一族在陛下的眼中究竟算了什麼。”

多年的寬厚,多年的恩寵,竟是幾日全數盡毀,便是傲性如了德妃娘娘,只怕心中也是難以承受。無論平日見着如何冷高,可當這事真的落於身上,麗德妃也仍是覺着心中哀痛。

宇文浩之事,麗德妃不是沒有怨過璃清,如今又因着宇文生一事,她更是心中難壓怨意。便是處於宮中,怨恨之語道明。

聖上終歸是不能有過的,縱然對於聖上所定之事如何的憤怨,也不好當了面明說怨意。葉瑋心中雖然也是怨得緊,卻也忍不住出聲說道:“娘娘息怒,莫要再動肝火,雲麾將軍之事雖說臣也覺得惋惜,替着將軍感了不公,覺得陛下此事做得卻是過了,可這一事的跟錯終歸還是雲麾將軍自己闖出。不若如何,那人怎麼說也是趙國派來的使臣,這談和之時朝中官員肆意殘殺他國使臣,陛下若是不做處置以後在衆國之中如何正立威信?便是這一事若是真的要說,陛下也不可說錯,更何況咱們的陛下素來皆是聖明,又怎麼會有過錯之處。娘娘心中便是再如何的惋嘆着將軍,以後這等怨了陛下的話,娘娘還是不說爲好。”

“不說?本就是心中之思本宮爲何就不可說。不若是現在,便是陛下如今就在這兒,本宮也是要道的。要了浩兒的性命也就罷了,陛下竟還將浩兒的屍首連着那趙國使臣的慘屍一塊送入趙國,這分明是連屍首都不肯給浩兒留個全的。陛下他何止是在給趙國一個說法,便是在挖我們宇文一族的心啊。”

宇文浩之事,的確是挖了宇文一族的痛處,可就是因着挖了宇文一族的痛處,璃清纔有理由憂着宇文生因痛起怨,最後起意謀反。

宇文浩之事足以叫麗德妃心痛,而後宇文生之事更是叫她連着陛下都起了幾分怨意。不過這一絲怨意只有幾分是衝着璃清的,更多的則是散於旁人。越是想着心中的憤恨之意便是更濃,尤其是聞了葉瑋那一番“陛下卸了老將軍兵權只怕是歹人挑撥”後,麗德妃的眸中已是閃了殺意。

周遭縈着滲人的殺意,麗德妃雙目迸恨開口說道:“璃清釋了父親的兵權,這其中必有奸人挑唆,恐是有人以浩兒之事故作文章,藉機誣告父親將有反意,便是因了此璃清才決定先下手爲強,除去父親手中的兵權,免得日後徒留隱患。”

麗德妃此話剛落葉瑋便覺這話在理,當下便是應而回道:“娘娘此話正意,老將軍必是受了奸人所害。只是這朝中究竟何人這般怨毒,竟是思了這等借刀殺人的毒計,將老將軍陷於此地。”

詢語剛落麗德妃的眸中更是迸了絕恨,便是移眸不知瞧向何方,眸眼欲深脣角上的笑意也是越,麗德妃冷言說道:“這等惡計,還能有誰想得出,朝廷之上除了鄭太傅你覺得還有旁人?”

話語落後葉瑋頷首即點,隨後應道:“是啊,這一事恐與鄭太傅脫不了干係。這朝堂之上若說何人還能割抗鄭太傅的權勢,怕也只有老將軍一人。老將軍與鄭太傅素來不和,朝中見地更是相悖,那鄭太傅恐是早已留不得老將軍一早就想借機除去,如今難得了這等好機會,怎會白白浪費。陛下身側獻了毒計撥了老將軍忠誠之人,恐就是他。”

若是旁人,沒有這個本事恐也不敢有這個心思,不過鄭太傅卻不同。

他有必要宇文生性命的動機。

如今落下那樣一個好的機會,天時地利人和,他如何捨得棄下。

宇文生被卸兵權之事,麗德妃已將滿心恨意皆堆於鄭太傅身上,便是發誓必取他的性命。當然,除了這鄭太傅,秦天浩以及秦疏酒的命她也要除的。

秦天浩朝堂之上所呈的宇文浩犯下的累累罪行,麗德妃可沒忘,新仇舊恨便要一併清算了。便是憤怨到了極點,如若不將這些怨恨之人全數除去,只怕她心中的那一股恨意將是難消。

麗德妃的恨,已是眼清意明,便是邊側的葉瑋也能明察到來自德妃娘娘身上的恨意。便是殺意正起之時,宮婢已是再入,小廚房內的湯藥已煎好,宮婢忙是奉入宮中免得誤了德妃吃藥的時辰。

小心奉入,便是恐着一個不慎再將湯藥打翻步了方纔那人的後塵。湯藥剛剛煎好,苦味衝入殿中,叫麗德妃聞後免不得蹙了眉心面露厭惡之色。這湯藥素來都是苦的,素是無人喜好,麗德妃心中本就煩悶,如今聞着這苦嗆的味道更是生了煩意。當是揮了手,命了宮婢將湯藥端下。

麗德妃顯是沒有服藥的意思,只是德妃娘娘身子欠佳,怎能忌諱用藥。便是上了前作着揖,葉瑋輕聲說道:“娘娘,你現下的身子最是得當心養着,這湯藥還是趁熱的服吧,免得等了藥涼了,藥效也就散了。”葉瑋規勸,麗德妃不慎喜的瞥了湯藥一眼,便是見了娘娘心有所動,葉瑋忙是再道。

“再說了,娘娘您現在養好自己的身子也不只是爲了您自個,更是爲了老將軍,老將軍受了奸人陷害,陛下又因奸人挑撥卸了老將軍的兵權,如今能助老將軍平冤的便只有娘娘了。娘娘可得叫那些小人明白,宇文一族可非能隨意招惹之人,便是背後做了這等下三濫的事,就得爲此付出代價。老將軍現下必是煩悶,娘娘更得顧好自己的身子,若不然宇文一族的冤屈可如何平了?”

葉瑋這一番話說得在理,也正好切了麗德妃的心思,當下心中已是一動,倒也不再煩蹙着眉。便是略思之後麗德妃命道:“將那藥湯端上吧。”便是得了麗德妃的令,宮婢當是面露喜色,忙是起身隨後將湯藥端於麗德妃跟前。取了湯藥,近而一聞,那苦嗆的味道更甚了,便是忍不住蹙了眉,麗德妃詢道。

“這是何藥?”便是問後葉瑋忙道:“娘娘近來因了老將軍與將軍之事憂思,免不得肝火鬱結,此藥乃是平心理氣的藥方。”

便是話落見着麗德妃略點了頭,隨後說道:“這平心理氣的方子本宮也不是未服過,今日的怎顯得比往日要苦嗆不少?”話詢落後葉瑋再答:“娘娘近來煩而夜不能寐,臣心中實在擔憂,先前的方子也是煎熬請了娘娘服下,不過收效甚微,臣見娘娘夜間仍是不得安眠便擅自做了主請太醫令丞在這方子上再添幾味藥,要叫娘娘夜間得以安眠。”

主子的身子,貼身伺候的內侍自當萬事謹慎小心,便是聞了葉瑋這一番話後,麗德妃當是應了頭而後說道:“若是太醫令丞添的幾味藥,倒也能明爲何苦成這般,不過這太醫令丞素來妙手,便是經過他手的方子想來更有妙用。倒是你有心了,還能記着這些事。”

麗德妃之語當是誇讚,便是語落之後葉瑋當是笑道:“臣爲娘娘用心,那不是本分之事?娘娘何必這般道言,可是折煞臣了。這藥膳已是放了許久恐是見了涼,娘娘還是速些服吧,免得過了藥效,便不好了。”

藥卻是該趁熱喝了,便是葉瑋一再憂着,麗德妃也不再道言,而是蹙了眉將那湯藥一飲而下。便是湯藥飲後,嘴見頓時斥着苦味,叫麗德妃的眉鎖得更緊了。

正欲斥責這藥實在苦口,忽聞宮外有人稟道。

“娘娘,窈妃娘娘求見。”

“窈妃?”便是略的一頓而後蹙鎖雙眉,麗德妃已是驟再起怒隨後冷道:“她來做什麼?”音詢落後葉瑋接應說道:“如今這個時候,這窈妃怕也是來意不善,娘娘可是要見她?”

“見,自然當見。”葉瑋話音剛落麗德妃便是冷哼着發笑,而後命了宮婢將秦疏酒請入,她倒要看看,秦疏酒這不善的來意。

究竟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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