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三章 雲麾歸朝

南王妃最後還是明瞭秦疏酒的意思,領了和親的旨意,縱然靜靈郡主那兒是不甘願的,不過有南王妃勸着,想來最後也是隻能認命了。

將璃清這頭等的大事辦妥,璃清自當欣喜,便是見着秦疏酒也是忍不住多誇了幾句,到也是鍾喜之色溢於言表。拉了秦疏酒的手一番嘆笑,璃清說道:“果然還是疏兒最懂朕,姜趙兩國聯姻,如今靜靈郡主已應,朕心裡的這一樁大事也落定。這一切都要歸了疏兒的擅勸,疏兒解了朕心頭一件重事,可要朕如何賞你?”

聯姻之事落定,趙國想來也得消停數十年,便是這數十年內姜國東北,當是不會再有戰事。璃清這般喜贊倒也未過,只是爲璃清分解煩事乃是後宮妃嬪當行之事,璃清的這一份喜贊秦疏酒倒也不好受了,便是謙幽一笑而後說道。

“能爲陛下分憂乃是臣妾之幸,臣妾如何能得陛下這一份恩賞。”便是話落見着璃清一笑,隨後點了她的額尖說道:“你啊,什麼時候才能開口向朕求些什麼?別總是這般,總叫着朕都覺了虧待了你。”

這有罰自當也要有賞,罰的時候秦疏酒從來都是認的,便是到了這當賞之時,到什麼都笑言拒了。平素那些小恩小賞,秦疏酒謝拒便是拒了,可今日她爲璃清解了這等心頭難事,說什麼這一份賞璃清也是要給的。

莫看璃清素日待她皆是溫柔,可當這位聖上定了主意。也是容不得旁人言拒,既然璃清定要賞她,秦疏酒也沒必要繼續堅持免得叫聖上覺了她矯情,當下便是應道:“既然陛下覺了此事乃是臣妾首功,那臣妾便求陛下一事,不知陛下可否先應。”

秦疏酒主動開口求了,璃清自是歡喜,便是應道:“有何事直說便可,朕當應你。”話音剛落秦疏酒應着笑道:“臣妾思來想去實在想不着能求什麼賞賜,便求陛下以公主之禮。風風光光將靜靈郡主嫁至趙國。”

遠嫁他國已是可悲。這也算是秦疏酒唯一能爲靜靈郡主做的事了,嫁禮越重,便意味着靜靈郡主在姜國越受恩待,即便往後身處他國。也不至於受了委屈。

秦疏酒這一份求。顯然早在璃清意料之中。便是見着秦疏酒這般求後,璃清也是無可一嘆隨後說道:“朕便知你會這般求了,郡主的嫁妝朕心中早已有數。她代的可是姜國顏面,朕如何能虧待於她。不過疏兒你都開了口,朕也不得不應你的這一份請求,既是如此,靜靈郡主的嫁禮朕以如今備下的爲基,再添三倍。”

再添三倍的嫁禮,就算是公主出嫁也無這樣排場,璃清這一事也算是給了南王妃一個交代,叫她也可心安了。璃清應了,秦疏酒這心中到也算卸了幾分愧意,便是一口氣幽幽吐出,到見着璃清坐於那處看着他。眼中倒是帶了幾分笑意,不過這笑意之下卻是幾分審思,如此審思着實叫秦疏酒覺了怪,當即便是正了色,秦疏酒詢道。

“陛下爲何這般看着臣妾。”

最近璃清時常這般看着她,有時不留神之際,璃清便已盯了她細看,雖說她是璃清的妃嬪,這般叫聖上看着也無可厚非,只是終日這般倒也叫秦疏酒覺得怪了,心中免不得覺了幾分詭異。因是甚感奇怪,當是開口詢了,便是詢後卻見璃清說道。

“怎麼,難不成朕看自己的窈妃,還要朕的疏兒同意不成。”這話可是打趣意味十足,叫秦疏酒面上都起了臊,正欲出聲嬌嗔時,卻見殿外行入一人,蘇毅自宮外頭行入,略急上前而後在殿中站定,便是揖禮拜後蘇毅稟道。

“臣叩稟陛下。”一見蘇毅言稟便知宮中有事要奏,當下秦疏酒也是頓了嗔語,璃清也是移了眸看着隨後說道:“何事?”便是詢後蘇毅揖禮稟道:“稟陛下,雲麾將軍已回京都,此時已是至了驃騎將軍府,正在歇息。”

便是這話落後當叫璃清眉心鎖蹙,連着面色也是頓陰而下,凜了眉心看着殿中揖拜的蘇毅,璃清沉聲質詢道:“你剛纔說什麼,給朕再說一遍。”璃清這突變的語調顯然是因了緣故,便是這突然陰下的調語叫蘇毅惶恐,身子幾分發僵,蘇毅領旨再道:“回陛下,雲麾將軍已至京都,此時正在驃騎將軍府歇息。”

同樣的話,璃清竟讓蘇毅複道兩次,顯然這一件事當有內隱。便是見了璃清顯是起了怒意,秦疏酒眸色微的轉異,而後出聲詢道:“陛下可是何時召的雲麾將軍歸京,臣妾竟是不知。不過雲麾將軍難得回一趟京可是好的,德妃姐姐也是久的未見胞弟,想來也是記掛得緊,如今雲麾將軍歸了京都,姐姐正好可以同胞相聚,倒也是極好的。”

便是道後隨之一笑,秦疏酒微瞥了璃清怒顏,便是見着那漸現的怒意後,脣角微勾而後狀若記起何事。眉梢微蹙恍若遊思,秦疏酒輕了聲“咦”着,便是這聲“咦”後,秦疏酒說道:“怪了,臣妾記得近來西北並未傳來告捷之事,雖說韓軍已是叫拓跋王軍鎮住,可這韓國近年屢屢騷動,總是不見安分。陛下將驃騎將軍以及雲麾將軍調於西北便是爲了震懾韓軍,已擊韓軍囂張氣焰。韓軍屢屢生事,西北邊境又如連番勝捷,韓軍仍是未退,這節骨眼陛下怎是召了雲麾將軍歸京?莫非是心疼姐姐備思胞弟,故而特詔此令?”

韓軍可非其他旁國,其對姜國境土的野心也是顯明得緊,如今兩軍對峙於西北邊境,正是不可鬆懈之時,雲麾將軍此事回京着實有些怪了。授命鎮守邊關的將帥,若無陛下旨意私直歸京。便是欺君之罪,莫看秦疏酒這話說得倒也輕了,不過每一個字落於璃清心中皆叫他點點壓沉。

因爲璃清心中清明,雲麾將軍此番歸京,並非因了自己的詔令,而是私自抗旨回朝。

便是聽着秦疏酒一旁笑嘆璃清體恤前鋒將帥,雲麾將軍沙場英豪,璃清聽時卻是冷冷一笑,這一發冷的笑可叫秦疏酒立頓言語,而後看着璃清有些憂恐的詢道:“陛下。臣妾可是說錯什麼?”

聖意最是難斷。伴君如伴虎乃是實言,便是因着璃清那一番冷笑驚得心都起了冷意,秦疏酒忙是出聲詢了。此詢落後未見璃清回言,便是再道笑冷。璃清哼笑說道:“朕何時詔的宇文浩。莫說疏兒你不知曉。連朕自個都記不起呢。”便是這般幽冷一笑,倒是每一個字都深得入了骨裡。

璃清未曾下過詔令,宇文浩卻歸入京都。這顯然就是逆旨之事,當即秦疏酒可是面驚了,忙是惶了恐色而後起身一旁欠禮,秦疏酒說道:“臣妾不明斗膽妄言,還望陛下莫要怒了臣妾。”她方纔的那些話顯然是不合時宜的,便是忙的請了罪,秦疏酒已是不敢擡頭。

好在璃清想來賞罰分明,若是無過他也不會隨意降罪,倒是看着秦疏酒而後示意她起身,璃清說道:“疏兒何過,不過是按理常理道事罷了,誰能想到宇文浩這般目無朕意,竟敢私入京都。”

後頭的話可以字字帶了冷意,倒是因了宇文浩此事動了不悅,見着璃清無怪責之意,秦疏酒這才起了身而後說道:“陛下莫怒,雲麾將軍素來最是性情中人,想來此次無旨入京也非刻意逆了陛下。怕是真因心中掛思德妃姐姐,故而歸京一趟。”

“心中記掛德妃?記掛德妃便可不顧朕的旨意戰前歸京?宇文浩真是越發不把朕的旨意放在心上。”便是冷語一哼,面上的怒意到也盡現,這不得詔令便私自歸京之事,宇文浩也不是沒做過。往時也不見璃清動了這等肝火,今日怒氣這般盛,顯然這位陛下也是已動心思,叫這兵權過盛的驃騎將軍好好記着本分。

原先謀算時還憂着璃清仍是忌憚宇文生的兵權,這一件事不好辦了,如今見着璃清面上的怒,倒叫秦疏酒覺了欣喜。當下心中已是起了幾分勝券之意,秦疏酒說道:“陛下也是莫責雲麾將軍了,雲麾將軍素來征戰沙場,那個性子也是隨性慣了。恐怕沙場之上便是個順應本性的主,倒也沒人多加管教,以至於連着歸京必須先請陛下一事也給忘了。陛下也是莫與雲麾將軍計較了,便是看在將軍征戰多年爲姜國也是立下不少戰功,便是寬恕他這一次?”

這宇文浩可是此行要緊之人,若是因了這樣一件逆旨的小事便叫璃清責了罰遣回西北邊境,秦疏酒布好的這一場戲還如何唱下。也是爲了自己精心不下的那一場戲碼,這求情的好話自當要說的。

不過話是說着,卻也不忘引着旁的。

秦疏酒那話聽着也是和勸之意,只不過話中一句倒叫璃清覺得可笑,怒意雖是淡了不少,不過語中的冷意倒是凜了幾分。陰陰便是一笑,璃清說道:“無人管教,看來這宇文浩在西北邊處乃是由性慣了,便是驃騎將軍也不知教些規矩。”此話落後便見秦疏酒瞭然一點,隨後接道。

“驃騎將軍只管戰場之事,自當沒有閒心去管雲麾將軍平素之事。至於監軍的將官,這驃騎將軍都不管的事,只怕他們也是不敢管的,也是怨不得雲麾將軍成了這般。驃騎將軍便只有這樣一個愛子,免不得幾分過寵,便是忍不得多加管束也是當的。陛下可是記得前些年……”

原是想說了什麼,誰知這話到了嘴邊到像是驚了似的,倒是緊着收了口。秦疏酒這忽然的收語璃清怎會看不出,便是見了她眸色有異像是記了何事,便是出聲說道。

“前些年何事?有事便是直說,在朕面前無需顧及。”

“可是……”縱是璃清這般說了,秦疏酒心中還是有些不安,倒也是璃清再語讓她實說,秦疏酒這才言道。

“臣妾只是忽的記起一事,前些年雲麾將軍因一事不喜,便是失手打死了一個縣官的兒子,這一件事怎麼說也是人命官司,可下手之人畢竟事雲麾將軍,縱是那個縣官覺着冤屈,可事往上報後因了驃騎將軍親自出面,這一件事倒也不好審了,最後也只能不了了之,就此罷了。”

這一件事璃清也有印象,如今叫秦疏酒這麼一提,倒也記了起來,便是眸色更冷,璃清說道:“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些朝官倒是越發不將律法放在心上,人命官司因了驃騎將軍出馬便不好審了?朕到還是頭一次曉得,驃騎將軍的面子在朝臣之中比律法還重。”

宇文浩不是沒有因事打死過朝臣之子,不過那些都是璃清開恩故而才免了宇文浩罪行,此乃聖上天恩。可是驃騎將軍出馬便可平了殺人之罪,便不同了。

此事與璃清而言,便是對璃清的一種挑釁,畢竟現下在朝臣眼中,他驃騎將軍已是個能代替皇權的主,他的意思如同聖旨一般。

對於當權之人,這樣的事最是不可容忍,只怕如今在璃清心中,更是定了必除驃騎將軍之心。

普天之下能要了宇文生一切之人,便只有面前這個男人,只要他的心思已起,秦疏酒的那一場戲也就成了大半。

戲的慢着來,看的人才會覺了精彩,便是雲麾將軍這一份忤逆之罪,秦疏酒也不能只叫璃清記了宇文父子。當下略欠了身,秦疏酒輕道:“陛下莫動怒,小心龍體,臣妾斗膽求了陛下看着驃騎將軍一生功績上,就別爲此怪了雲麾將軍。指不定雲麾將軍此次抗旨而歸,是因德妃姐姐思念過急私下急召,一敘常年不見之思,還望陛下體恤德妃姐姐,便是莫責了將軍。”

這宇文一家皆是由性之人,這樣之事倒也幾分麗德妃會行之事,便是聽着秦疏酒的話,璃清顯然怒意又消了幾分。也是見着璃清的怒意略消幾分,秦疏酒這才輕笑而後看向蘇毅詢道。

“對了,小蘇子公公可知雲麾將軍此行歸京所爲何事?”這蘇毅最是人精,宮中到也知了好些事情,秦疏酒這一問瞧着像是順勢一詢,卻是詢後見着蘇毅應道。

“回娘娘的話,雲麾將軍究竟爲何回的京都,臣到真是不知,不過臣倒是聽人提說。說是雲麾將軍此行並非一人歸京。”

“並非一人歸京?莫非還帶了誰?”這話可叫秦疏酒覺着奇,當下便是笑語接詢,可是因秦疏酒問詢,蘇毅才實明說道。

“究竟是誰臣也不是很清,只是有聽人提過,說是一名歌姬,雲麾將軍此次歸京倒是專程帶那歌姬入宮賞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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