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驚天大罪

秦疏酒心中的確藏了其他的大事,這一件事她本是躊躇該不該說,畢竟這樣的事可不是她區區一位美人可以談的,只是候賢妃既已問了,在加之這一件事也極其重要,她最終還是稟了候賢妃。

南王有謀反之意。

如此之事可比方纔那一事更叫候賢妃震愣,便是聞過之後整個人都愣了,半晌回神候賢妃壓聲說道:“窈美人,你說什麼?南王有謀逆之心,你可知誣告王爺可是滅九族的大罪。”這一事可是斷然不可胡說,若不然真是九族齊滅,命斷黃泉。此事已叫候賢妃心驚,便是面上的神色都凜了,秦疏酒也知自己所言之事,便是應道。

“娘娘,臣妾並非那市井無知婦人,自然知曉此事的要緊,只是這一件事實在至關重要,臣妾不敢私藏心中。”

“這件事究竟從何聽來,你速速說來。”

南王謀逆,斷然大事,這樣的事候賢妃必得問個明白,而如此也不是秦疏酒可藏言的,便是如實說了。

這一事若是要說便要從刑部的一件案子說起,前幾日秦尚書接到一起報案,竟是越級直接攔了他的轎輦伸的冤,當時因那人形色狼狽恐是遭了人迫害,秦尚書便是將其接入刑部細查,誰知這細查竟然得知這人乃是江湖一算命先生,前幾日與一貴人卜了一卦。

請神算卦本是尋常之事,只是那位貴人所算之事卻是直詢自己可有皇恩之命。當時那貴人所問之事可叫算命先生惶恐,本是尋思着胡亂打了馬虎眼好搪塞過去,誰知那人卻有了決意。也是恐着那人害了自己的性命,不得已算命先生只能依了,便是爲那人卜了一卦。哪曾想那人在聞了算卦之後先是心滿笑過還打賞了他好些銀兩,隨後竟是下了令要人殺他,也是他機靈方纔逃過這一劫。方是躲了數日越想越是覺得害怕,這才攔了秦尚書的轎輦伸冤求救。

算卦之人竟然算自己有沒有皇恩之命,此心也是昭然於世,便是聞了秦疏酒的這一番話後候賢妃心都沉了。沒有急着詢問而是靜默。靜過之後候賢妃問道。

“那人是誰?”

那人是誰,縱然心中已是明曉何人,候賢妃還是不敢妄然斷言,便是要詢了秦疏酒。秦疏酒也是。既然所知之事已是全盤托出。便是不得在做隱瞞。當下在候賢妃面前跪下,秦疏酒說道:“那人便是南王,臣妾叩求娘娘救救家父。”道完便是長拜跪下。秦疏酒說道:“家父無心插入此事,如今那人便押於刑部內,此事若是叫南王知曉必是不會善罷甘休,到時家父也當有了生命之危,妄求娘娘救救家父。”

此事甚是嚴重,道出並不只是因恐了南王圖謀不軌,同時也是因秦尚書無意扯入此中,如今怕是不得脫身。

不若其他,那皆是可迴轉之地,可是謀逆卻是十惡不赦的大罪,不若如何賢明的君王在這一事上也是不留情面的。怎麼也沒有想到秦疏酒心中所藏之事竟是如此,倒是叫賢妃有些失了方寸,當下也是靜了。

這樣的大事可非她一人能辦,倒是起了尋求鄭貴妃之心,只是秦疏酒在候賢妃起了此番心思時卻是先一步說道:“這一件事臣妾也知事關重大,只是眼下臣妾也只能求於娘娘,臣妾的父親畢竟只是三品的刑部尚書,不若何處都是抗不得南王的。可是娘娘不同,娘娘的父親乃是輔國將軍,於情娘娘深得陛下真心,於朝輔國將軍也是陛下所倚重之人,如今南王心存歹心,陛下有難,便是娘娘護陛下之時。此事若是娘娘發現且壞了南王謀逆之事庇佑陛下皇威不受歹人窺碰,陛下必然會感恩娘娘,且輔國將軍在陛下面上自是一件旁人難以抵超的功勞。”

此番話一出瞬間打消了候賢妃求於鄭貴妃之心,鄭貴妃雖是嚴明公律,可這一事若是由她出面稟於璃清,璃清自然將這一件事記於她頭上,到時輔國將軍府可就撈不到半點好了。當即候賢妃也是起了心,只有母家權勢夠大她才後宮的恩寵纔會永決不斷,這等絕好的機會她怎能白白的拱手讓於旁人。

只是此事又該如何爲之,又與那賴昭儀能有何干系?候賢妃倒是尋思起這一件事來。

候賢妃心中思索着什麼,秦疏酒自當瞧得清明,當下便說道:“南王其心不軌,那賴昭儀怕也是藏了禍心。兩人勾結若是裡外害了陛下,陛下怕是要防不勝防了,娘娘,臣妾無能即便是知聞這一件事也不敢妄言,家父官位甚小又是無真憑實據不敢直言面聖,便是求娘娘定要護了陛下安康。”

“裡外應和,賴昭儀果然狼子野心。”

此番說來更是坐實了這二人有這一方面的心思,可是知曉二人有心,可是秦疏酒方纔也是說了,無憑無據怎能直諫。便也是因這一件事,候賢妃心中也是犯了難,她的犯難之處秦疏酒早就想妥。便是看着候賢妃,秦疏酒說道。

“南王有心,既然有心必然有所紕漏,如今南王未動想要找到真憑實據怕是不易的。南王如今雖身處京都,可在南面邊境南王畢竟還有十萬重軍,若是等這十萬重軍動了,倒是再提防可就晚了。”

“窈美人可是有何法子?”着實是尋思不出好的法子來,她便詢了秦疏酒,問詢之後便是聞她如此言道。

“南王詭心,已是昭然,既然已經起了這樣的歹心又爲何要苦守等着南王落下把柄而不是自己去尋。”此話叫候賢妃略有所思,便是思過而後問道:“窈美人,續說。”秦疏酒續道:“南王身側左參將深得王爺信任,每每王爺回京皆是隨於邊側。據說此人乃是南王的親信,南王之事此人全概而知。”

“窈美人的意思是?”恍然之間已是明瞭秦疏酒的意思,候賢妃不免詢問,不過秦疏酒可沒直答而是說道:“臣妾並無意思,只是忽然記起這左將軍的母親如今正在清苑寺內清修。”輕言過後便是一笑而後說道:“至於陛下身邊的楊公公,臣妾倒是偶然發覺他與南王也是走得極近,這位楊公公要是能好好的問問,想來也能問出不少事來。”

一連不過才說幾句話,可叫候賢妃的心瞬間清明,眸色猛的一亮而後賢妃笑道:“窈美人。你這心思實在玲瓏清透。倒是叫本宮瞬間清明瞭。”

“既得了可靠的良木,自然是心心都是要爲了這支柱的,再說家父既已摻上這事如今也只有娘娘能救家父,臣妾自是空了心思也要助了娘娘爲陛下解憂。”

“窈美人能有這樣的心思倒是本宮之幸了。可即便如此本宮還是覺得不妥。恐怕只是這口上之言也不能叫陛下信了南王以及賴昭儀謀逆。”口上之言最是能叫人扳覆。若是一個不慎反是遭了旁人的反用,可就得不償失了。

候賢妃雖然是沒想出有何對付他們之法,不過心思上到是細的。至此還是能瞧出些憂心來,只是這一處秦疏酒也是一早就想了應對之法,當下便是說道:“憑空出來的指控,陛下聖明自當不會信,不過只要陛下心中本就疑了他們,到時在出來指控便不是誣告而是實證了。”

“先讓陛下心中先起猜忌?”秦疏酒的這一番話可叫候賢妃有些不明,便是尋思不明她此話深意便只能開口詢問,只是詢問之下卻不得秦疏酒當回,略頓之後才見秦疏酒說道。

“家父雖然只是三品尚書,可刑部之中積壓數多的案子有些總是能派得上用場的。如何叫陛下疑心南王與賴昭儀有謀逆之心,這一事臣妾自然會掏了心去辦,只是左將軍的母親以及楊公公。”

這南王身邊的人以及璃清邊上侍奉的可就難了,見秦疏酒提及這二人候賢妃便是說道:“這二人你就放心吧,陛下侍奉之人,何時開罪本宮還不是本宮一句話的事,至於那左將軍的母親。老夫人年事已高左將軍怎可忍心獨放老夫人一人在佛門清修,實無孝心,本宮自當會遣人接了老夫人回來好生照料。”

這兩個人候賢妃自當有法子應對,如何叫他們開口說出自己想要知曉的事想來候賢妃也是有自己的法子,並不需秦疏酒費心。至於那叫陛下先是生疑,便是要看看秦疏酒有沒有這個本事。

秦疏酒心思聰慧,此事又關乎到她的母家,想來她也只能竭盡全力助自己爲陛下提前解憂。秦疏酒究竟要用何種法子,她既不說候賢妃也就沒了興致,不再詢問反倒是賜了秦疏酒上座,等着秦疏酒上位落座後候賢妃這才命了外頭的宮人入殿服侍。

桌上的茶早已涼了,茶香早散自然不可多飲,便是命宮人重新沏上好茶候賢妃這才笑道:“事實上如何叫陛下疑心並不是件難事,只要將此事如實上稟,便是他們二人就足夠叫陛下信了。畢竟先皇在位時,前太子璃……”像是要說什麼,可話到半處卻叫候賢妃停了,許是剛纔險些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到也慌忙止住。不過止下之後面色微變很快的也就恢復如常,而後說道:“既然這一件事窈美人心中有數,那本宮也就不多加插手詢問,便是等了窈美人辦妥之後助本宮一路順成。”

“臣妾自當爲娘娘盡心盡力,只是……”

“窈美人放心吧,這水漲船高的道理本宮還是曉得的,待這事成之後本宮必然不會忘了妹妹的好。”

一句妹妹,也是點明瞭候賢妃如今的心思,同時也算是叫秦疏酒明瞭候賢妃現在已是將其視爲一條船上的。既然賢妃娘娘這般信得過,當下秦疏酒也是不能叫她失望,便是頷首行了禮,便是讓候賢妃放心。

從溫室殿出來看着秦疏酒那一面輕然南枝便知這一事妥了,伺候於身後隨着秦疏酒往鍾碎宮行去,南枝說道:“姐姐,賢妃娘娘可是應了?”

“她自當是應的。”

這樣爲母家平添高功的好事她怎會錯過,近年來驃騎將軍府以及鎮國將軍府屢立戰功,便是輔國將軍府許久不見功績,也是因此候賢妃不得已只能依附於鄭貴妃之下,就是爲了固自己在後朝的恩寵以及地位。將士無功,朝堂之上也就少了那一分底氣,如今落下了這樣一份天大的功勞她怎會捨得錯過或者拱手讓與他人,勢必是要奪其首功。

候賢妃的性子秦疏酒也是算準了,便是算準了纔會藉此機會去拜她,現人已是上了鉤,便是該藉由她的手好好答謝賴昭儀。

一切皆在預料之中,眼下如何將這一件事的效用發揮到極致,便是該瞧她的手腕了。打從候賢妃應下這一事入了秦疏酒的局時,她便已開始盤算着如何開這一場局的頭,不若是什麼。這佈局的開頭皆是最要緊的,只要這個頭開對了,一件事也是成了半數。如何開好這一個頭,說實的卻也不難,便是心中有了極好的盤算一切也是成了大半。面上淡隱了笑意,秦疏酒面視朝前對了身後的南枝說道。

“對了,之前說的那一件事可是辦妥了?”

“姐姐放心,早就安排得妥妥當當,就等着姐姐點頭。至於那個算命的先生,那人的命也已在刀下,什麼時候用不着了一刀下去必然乾淨。”

“算命先生知道的事太多,絕對不可活,詢個機會讓王叔送他上路,至於之前就讓你們準備的事,也順帶的傳出去,這幾日便要開始了。賴昭儀實在叫我放不下心,那個人還是早一步除去心裡才能安生,過往她知道的實在太多了,多留一分於我而言便是多一刻的不安。”

過往的事曉得太多,即便再如何的周密難保不會出紕漏,還是死人最叫人安心。秦疏酒已道,便是棋局展開之時,南枝頷首應道。

“姐姐就放心吧,這一次絕對叫她翻不來身,下地府贖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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