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
紫凌愣是被蚊子咬醒了,小身體有些僵硬,想伸展一下,卻發現,根本沒有可供她伸展的地方。
紫凌這纔想起來,她現在睡的不是牀,而是一根細長的竹子。
擡起小臉,小妖精殿下還在睡,呼吸綿長。
紫凌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可惡的小妖精殿下,不帶她回宮睡覺,讓她在這裡喂蚊子。
你醒着老子揍不到你,現在你睡熟了,老子讓你嚐嚐拳頭的滋味……。
小拳頭捏緊,照臉揍。
就在小拳頭快要揍到他臉時,尉遲胤洛濃密如翼的睫毛忽然扇開,赤黑的眼珠閃過一道琉璃紫光。
紫凌心中驚了一跳,也不知道是被他忽然睜開眼睛嚇的,還是怕揍了他以後倒黴,反正,她的拳頭沒聽她大腦指揮,冷聲拐了一個彎兒,打在竹葉上。
“凌兒想打本宮?嗯?”他幽涼的看着小女娃受驚的表情,耳邊幾根青絲受她拳風的影響,浮動了一下。
ωwш☢ Tтká n☢ ¢ ○
紫凌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爸比,我看到竹葉上有一隻毒蜘蛛,我怕它咬到爸比的臉,我在打跑它。”
好你個小妖精,居然裝睡誆騙她…。
尉遲胤洛勾起一抹薄涼的笑:“凌兒不如干脆說有隻蜘蛛爬在本宮臉上,你想幫本宮打跑它,故而拳頭就往本宮臉上招呼來了。”
果然小妖精殿下還是心知肚明的,知道她要揍他。
“爸比要這樣說也可以,若那蜘蛛真跑到爸比臉上來,凌兒會毫不猶豫的幫爸比打跑它。”他既然戳破了她的話,那她也就沒什麼好遮掩的了。
她就想打他,怎樣?
尉遲胤洛的手在她腰間往上移了一些:“凌兒對本宮如此好,本宮應該怎麼感謝你呢?”
紫凌腰下失去他手臂的支撐,雙腿往下一蕩,差點整個人摔下去,她伸長了手臂忙將他抱住,渾身用力,往他身上移了移,小腿這才能翹起來勾上他的腿。
尉遲胤洛在她單腿搭上他腿的同時,單手徹底的放開了她的腰,紫凌上半身也失去他手臂的支撐,稍不注意就會滾下去,她不敢大意半分,用力往他身上爬,這麼高的地方滾下去可不是好玩的。
雙腿終於平穩的落在他腿上,紫凌心中吁了一口氣,卻發現,自己整個人壓在他身上,就好像她在上,壓倒他……
“感謝就不必了,爸比能否現在帶我回宮?這裡蚊子實在多,我快被咬死了。”她的血型本就招蚊子,再加上這荒僻是竹林中都是飢餓已久的蚊子,不死命的叮咬她纔怪。
“蚊子?有嗎?”怎他沒被咬呢?
“當然有,你看。”紫凌伸出手背,上面一片被抓紅的痕跡,還有幾個蚊子叮咬出來的“餅”。
尉遲胤洛指尖撫摸在她手背的“餅餅”上:“還真有呢,凌兒被咬的真可憐。”
是啊!她被咬的這麼可憐,他就是不提帶她回宮的事,擺明了讓她繼續喂蚊子。
紫凌心中有氣,鼓着小臉,不再和他說話,側臉枕在他胸前,閉眼睛睡覺,最多喂一晚蚊子,有什麼大不了的?
“凌兒怎就這麼招蚊子喜歡呢?它們都不咬本宮,偏偏喜歡咬凌兒。”
“……”
“凌兒這是睡了麼?趴在本宮身上睡,可感覺舒服些?”
“……。”
“凌兒睡着了麼?本宮說的話,凌兒可有聽到?”
“……”
“本來本宮是想帶凌兒回宮睡的,既然凌兒睡着了,那就算了。”
“誰特麼說我睡着了?”某小女娃吼了一聲,擡起小臉。
“原來凌兒沒睡着啊?”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憤怒的小臉。
紫凌忍住要抽他的衝動,軟聲道:“爸比,你帶我回宮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無限循環。
尉遲胤洛雙指壓上她的脣:“別這樣,本宮頭疼。”
紫凌見對他來軟的不行,揮手拍掉了他的賤指,冷下小臉:“你到底帶不帶我回宮睡覺?”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別把她逼急了,逼急了,她自己走回宮去…。
“生氣了?”這小臉變起來速度可真快。
紫凌別開臉,朝遠方看去,胸口起伏不定。
氣,那麼明顯。
尉遲胤洛手心貼上她的小臉:“給本宮笑一個,本宮帶你回宮。”
神馬?給他笑一個?
她現在還笑的出來?
小妖精殿下這話說的太欠扁了,爲了回宮,紫凌還是忍了,扯了扯嘴角,拉出一個笑。
“笑的比哭還難看,哪能算笑?”
操!又耍她?
“不過,本宮到底是個心軟的,見不得凌兒被蚊子咬,回宮吧!”
這尼瑪還叫心軟?簡直就是辱沒了心軟二字。
回到東宮,紫凌覺得自己被氣糊塗了,看到酥軟的大牀,她什麼也沒想就睡了上去,尉遲胤洛上來時,她還往裡移了移,閉上眼,沒一會兒,她進入了夢想。
這一夜折騰的,太困了。
尉遲胤洛側臉看着她睡熟的小臉,薄脣揚起笑,仔細瞅了她一會兒,視線又移到她的小手上。
“那幾個蚊子也是個該死的,把本宮的凌兒咬成這樣。”說着,從身上拿出一個瓷瓶,打開瓶塞,手指沾了一坨清涼的藥膏塗抹在她被咬的手背上。
“餅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漸漸消失,小手兒又恢復了白皙光滑。
“凌兒的小手還是這樣好看些。”他低聲說道。
瓷瓶收回懷中,他側身躺下,將熟睡的小娃兒摟在懷中,他闔上雙目。
紫凌醒來,天已大亮,昨夜折騰了許久,也難怪她會睡過了時辰。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爲什麼還在小妖精殿下寢宮中?
她冷着臉起了身,一聲不吭的回了自己房中。
“小郡主怎麼了?怎麼一大早心情這般不好?”卿卿幫她梳着發,修長的手指靈巧的將手中青絲挽成一個包包。
“只是感覺自己被忽悠了,心情有點糟糕而已。”紫凌知道卿是小妖精殿下的人,但不知爲何,今天會把心中的不愉快說出來,可能是她壓抑的時間太久,想要說出來鬆鬆氣吧!
“忽悠?是誑語的意思麼?”卿問道。
“嗯。”
“會是誰忽悠小郡主呢?”
“爸比。”
卿輕聲一笑:“小郡主若說別人,卿會相信,若說太子殿下…。”又輕笑兩聲,繼續道:“卿雖不知道小郡主和太子殿下之間發生過什麼事,但卿可以肯定的告訴小郡主,太子殿下從不打誑語。”
“他是你主子,卿卿當然會說他好。”分明說好親嘴之後,就不和他睡的,他還是把她抱進了他的宮殿裡,這不算忽悠?這不算誑語?
卿手中動作一頓,看着銅鏡中的小女娃:“卿在小郡主心中,是一個爲了逢迎主子,不說實話的人麼?”
紫凌亦透過銅鏡看身後的青衣少年,見他眉微蹙,眸似傷,她心中咯噔一聲,真是被小妖精殿下氣糊塗了,卿卿氣質高雅如竹,是個真君子,又怎麼會替小妖精殿下說話呢?
她轉過身,雙眼含着歉意看着他:“卿卿,你別生氣,凌兒方纔是被氣壞了,凌兒知道卿卿不是一個逢迎主子的人,凌兒也知道卿卿說的都是實話。”
卿看着紫凌眼中真誠的歉意,微微頓下身來,用同樣真誠的目光看着紫凌,認真的說道:“小郡主,卿興許會在某種不得已的情況下對別人不說實話,但小郡主且聽好,卿永遠不會對你說假話。”
卿說完,自己也驚住了,他怎會對小郡主說出這種相當於保證的話來?
“我相信你。”直覺告訴她,眼前的少年對她是真誠的,無害的。
——分割線——
太傅閣
上完課,尉遲麟宇扭捏的走到紫凌面前,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去,臉微紅:“凌兒,你跟六皇叔出來一下,六皇叔有好東西給你。”
衆皇子和公主羨慕嫉妒恨的目光落在紫凌身上。
一定又是太后給尉遲麟宇的好東西,太偏心了,爲什麼好東西都沒有他們的份兒?
紫凌也不矯情,跟在尉遲麟宇身後就出去了。
他一直往前走着,沒有停下,紫凌眉頭微皺,給個東西有必要走很遠?
“六叔叔,就在這裡吧!”她停下腳步,不準備走了。
快點給她吧!給完她就該回東宮了,小妖精殿下等她吃中午飯呢。
尉遲麟宇回頭看了她一眼,轉身朝她走來,頓足她面前,小手動了動,想拉她小手,卻還是沒拉。
“就在前面,快到了。”他小手朝一方指去。
“六叔叔有什麼東西要給我麼?”不知爲何,她不太想跟他去。
“凌兒跟我來了就知道了。”這一次,尉遲麟宇拉起了她的小手,轉身繼續往前走。
紫凌等於是被拉着走的,她甩了甩手,熊孩子拉着她很緊,沒讓她脫離他的掌控,手心沁出了汗水,也不知道是他的,還是她的…。
“六叔叔,東西我不要了,你能放開我麼?”那地方,她真不想去。
“就到了,凌兒如果嫌累的話,我可以揹你。”有些時候,尉遲麟宇並不比尉遲胤洛好說話。
兩人本都是皇家的血脈,性子多少有點相似。
紫凌沒有辦法,只能被他拉着過去。
尉遲麟宇帶她走進一個冷清的院子裡,四周落葉枯黃如泥,相似舊年的秋季落下的,陳舊的屋子常年不住人,屋檐上都掛起了好幾個蜘蛛絲。
紫凌心嘆,皇宮中海油如此落寞的院子啊?這裡會是冷宮麼?
沒等她多想,尉遲麟宇就出聲打斷了她。
“凌兒,你在這裡等我,我上去摘好東西給你吃。”
紫凌順着尉遲麟宇的視線看去,這才注意到這院子裡有一個芒果樹,樹上掛滿了紅色的“貴妃芒果”,有一些是熟透的,有一些半青半紅,還需些時日才能長熟。
“貴妃芒果”口感頗甜,味美汁多,在現代也不算什麼稀罕的水果,但看尉遲麟宇親自去摘的樣子,她倒覺得這水果在古代是件稀罕的。
“六叔叔,你小心一點,別摔下來了。”太后那死老太婆可寶貝這孫子的很,萬一他因爲摘芒果給她吃摔下來,死老太婆這筆賬八成要算在她頭上。
尉遲麟宇衝她一笑,雪白的牙齒如貝殼一般乾淨:“凌兒就放心吧!六皇叔爬樹的本事可不是吹的,你看好了,我能將這些熟透的芒果通通摘下來。”
說着,小手摘了一個熟透的芒果,對她喊道:“凌兒,接好。”
他將芒果拋來,紫凌雙手一接,芒果穩穩的落在手中。
“這芒果很好吃的,凌兒快嚐嚐。”尉遲麟宇在樹上興奮的說道。
自從尉遲麟宇發現這顆芒果樹後,就問太后要了這個院子,這顆芒果樹,自然是屬於尉遲麟宇一個人的,除了尉遲麟宇本人,誰也不敢擅自來摘芒果。
紫凌剝開皮,嚐了一口,芒果的甜香溢滿喉間,味道確實很好。
“好吃嗎?”尉遲麟宇在樹上喊道。
紫凌邊吃邊點頭,包裹着芒果肉的嘴巴里含糊不清道:“好癡。”(好吃)
“六皇叔把這樹上好吃的芒果都摘給凌兒,凌兒要麼?”
廢話,當然要。
“要。”扔掉手中的芒果骨頭。
尉遲麟宇來勁了,摘一個,往下扔一個,紫凌忙着接。
直到地上的“貴妃芒果”大約有一籃子那麼多,紫凌對着樹上還在摘的尉遲麟宇喊道:“六叔叔,夠了,不要摘了。”
尉遲麟宇手中摘下一個芒果,朝紫凌看來:“凌兒夠吃了麼?”
“夠了,夠了。”這麼多芒果,吃不完會爛的…。
尉遲麟宇從樹上跳下來,手中拿着一個芒果走到紫凌身邊,瞅着她用裙襬兜着芒果,他笑着說道:“凌兒準備兜着拿回去?”
“難道還有更好的辦法拿回去?”她也不想兜着。
“屋裡有籃子,我去拿。”他說着,就起步朝屋子走去。
剛走兩步,尉遲麟宇忽然停了下來,皺着眉頭道:“凌兒,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紫凌把兜着的芒果倒在地上,頭也未擡的說道:“沒有。”
接着她開始數芒果:“一、二、三…。”
沒有麼?尉遲麟宇又仔細聽了聽,好像有個虛弱的聲音在叫救命。
“凌兒,有人叫救命。”
紫凌撇撇嘴角:“六叔叔,這是皇宮,哪來的人叫救命啊?你幻聽了吧?”
尉遲麟宇皺着的眉頭漸漸鬆開,算了,他也不打算管別人的閒事,踏開腳步,又朝屋子裡走去。
數着芒果的紫凌停下手中動作,嘴角輕勾,別人叫救命又怎樣?與她何干?
尉遲麟宇從屋子裡拿來一個籃子,看上去是個新籃子,沒沾一點灰塵。
“六叔叔,這籃子是你之前放在屋子裡的?”紫凌把芒果往籃子裡裝。
“嗯,每年我都會來摘幾次芒果,沒有籃子,我怎麼拿回去?”尉遲麟宇拾起地上的芒果,幫着她往籃子裡放。
芒果整整裝了一籃子,拎起來有些重,尉遲麟宇這回也頗有小男子漢的風度,主動拎起了籃子。
“凌兒,我送你去東宮。”他說。
“謝謝六叔叔。”紫凌衝他一笑。
“有什麼好謝的?不就是幫你拎了一個籃子。”他笑着說道。
紫凌沒說什麼,只是對着他笑了笑。
“救命啊!誰來救救我?救我。”呼救聲又隱約到清晰,尉遲麟宇腳步一頓,這聲音好像有些熟悉。
忽然,尉遲麟宇放下手中的籃子,朝那聲音傳來的地方跑去。
“六叔叔,你去哪裡?”紫凌急忙跟在後面追了出去。
熊孩子若和她在一起出了事,死老太婆就不是算八成賬在她頭上了,而是一定會給她治個謀害六皇子的罪名。
紫凌追到尉遲麟宇時,他正趴在一口井邊,伸着頭往裡面探。
“吳嬤嬤,你怎麼樣了?”尉遲麟宇對着井下喊道。
“六皇子,救救老奴,救救老奴。”井底傳來渴望求生的聲音。
“吳嬤嬤你放心,我一定會救你出來的。”他說完,就擡起頭,直起身子,轉身看到紫凌跟着他過來了,他一把抓住紫凌道:“幫我在這裡看着吳嬤嬤,我去找人來。”
說完,也不問她同意與否,就走了。
方纔,她聽到尉遲麟宇情急之下對井中的吳嬤嬤用了一個“我”字,這也說明井中之人對尉遲麟宇來說是比較重要的人。
紫凌剛準備走進井旁時,一陣幽冷的氣息襲來,一把冷光森森的刀朝她砍來。
本能的反應,她身體一個靈巧的轉動,躲過砍來的刀。
紫凌蹙眉,早些她就猜到這是一個陷阱,卻沒想有人竟敢大白天裡在皇宮用刀刺殺她。
“救命啊!有刺客,有刺客。”紫凌扯着嗓子大叫。
黑衣人暗笑一聲,手朝紫凌面部一揮,提着刀又朝紫凌橫掃。
她叫那麼大聲怎麼會沒有侍衛聽到?紫凌眉心緊皺。
黑衣人忽然朝她灑來藥粉,紫凌一不留神,就吸了一些進鼻子,腿有些發軟,她的閃躲的動作越來越慢。
“救命啊!救命啊!”紫凌驚恐的大叫。
“叫吧!就算你叫破嗓子也不會有人來救你。”黑衣人輕蔑的說道。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本郡主和你們無冤無仇,你們爲什麼要殺本郡主?”紫凌雙腿一軟,摔倒在地,她知道,自己恐怕是沒有辦法躲開黑衣人的劍了。
“我們是什麼人小郡主不必知道,爲什麼要殺你,到了閻王殿上,黑白無常自會告訴你。”寒光從紫凌面前閃過,紫凌忽然大概是說話間吸多了白色藥粉,昏了過去。
尉遲麟宇找來人的時候,發現紫凌不見了,他心中升起一種莫名的恐慌來。
“凌兒,凌兒。”他大聲喊道。
回答他的,是一片靜逸。
“吳嬤嬤,你知不知道凌兒去了哪裡?”尉遲麟宇趴在井邊問道。
井下,傳來虛弱的聲音:“六皇子,奴婢不知道凌兒小郡主去了哪裡。”
尉遲麟宇聽吳嬤嬤這麼說,心中鬆了一口氣,對身邊的侍衛吩咐道:“你們下去把吳嬤嬤救上來。”
“是,六皇子。”侍衛恭敬的說道。
侍衛下去救人的時候,尉遲麟宇朝四周看了一圈,似乎想到什麼似的,加快了步子朝摘芒果的院子走去。
尉遲麟宇走進院子後,看到原先他放下的芒果籃子已經不在原地,心中徹底放心了,嘴邊掛起笑容,心道,凌兒大概是自己回去了,害他白擔心一場。
東宮
尉遲胤洛坐在椅子上等着紫凌回來用膳,等到菜都涼了,紫凌還未回來。
他眉間浮起了不悅,手指有規律的敲打着桌面,良久,他眼神一變,起身朝門外走去。
“初燁,你去看看小郡主爲何到現在還未回來。”尉遲胤洛對門外的初燁吩咐道。
“是,殿下。”
不大一會兒,初燁回來了,手中拎着一籃子“貴妃芒果”。
尉遲胤洛看到那籃子芒果,丹鳳眼微微縮了一下。
“殿下,這是六皇子叫人送來的芒果,說是摘給小郡主吃的。”初燁拎着籃子,看到殿下臉色冷的駭人,他身體不由自主的顫了一下。
“小郡主人呢?”尉遲胤洛冷聲道。
“尤域已經去六皇子那裡接了。”初燁低下頭,不敢看殿下的臉。
尉遲胤洛視線停落在籃子裡金紅色的芒果上,薄脣線條似冰:“把芒果都扔掉。”
“是,殿下。”
“慢着。”
“殿下還有何吩咐?”
“速去宮外賣一籃子一模一樣的芒果回來,小郡主回東宮前,必須拎回來。”
“殿下,這貴妃芒果是稀有的品種,宮外恐怕不好找。”初燁面露難色。
Www•тt kǎn•¢〇
“不好找,也得給本宮找回來。”尉遲胤洛冷冰冰的掃了他一眼。
“是,殿下。”初燁硬着頭皮說道。
——分割線——
宮外
“大哥,我們離開皇宮已經有一個時辰,不如就在這裡將小郡主,咔嚓。”男人做了一個刀手抹脖子的動作。
被叫大哥的男人看了他一眼:“娘娘還有些事情要問她,先不急着殺她。”
男人驚詫:“娘娘要親自問她?”
“娘娘自然不可能親自問她,這事兒,由我來問。”
沒多大一會兒,馬車停了下來,男人從拎着一個麻布袋走出來,沉甸甸的麻布袋一看就知道裝了重物。
男人將麻布袋扔進一個屋子,說道:“大哥,現在問還是…。”
“等晚上問吧!大白天的小郡主可能不害怕,晚上的時候,孩子的心比較脆弱些,問出來的話比較真實可信。”這件事,他就要做成了,今後就是升官發財的好日子,嘴邊拉開一條得意的笑,他同男人往外走去。
“大哥真實好智慧,連這等妙招都能想到…。”男人的聲音伴隨這一陣鎖門聲漸漸消失。
他們誰也沒注意到一個米糰子大的小獸在關門的一霎那,進了屋子。
麻布袋中,本應該昏迷的小女娃忽然翻滾了一下,接着又不動了。
從麻布袋的表面能看出,裡面的小女娃是仰躺的姿勢睡在麻布袋裡。
“嗷嗷嗷…”某小獸站在麻布袋的頭邊,低聲嗷叫。
“土豆,你叫什麼?還不快幫我把繩子給鬆了。”麻布袋裡,傳來小女娃清晰的聲音,哪裡像昏迷過的樣子?
“嗷嗷嗷…。”主人,土豆馬上幫你解開。
某小獸走到麻布袋結繩處,狼嘴咬住麻繩,兩三下,靈活的解開。
紫凌從麻布袋裡鑽出來,摸摸某小萌獸的腦袋:“不錯,現在鬆結繩的水平越來越高超了。”
“嗷嗷嗷…。”主人,那黑衣人砍你的時候,你爲什麼要裝昏?土豆擔心死了。
紫凌把某小萌獸捧在懷中,找了一個相對比較舒適的牆角,倚靠着,緩緩開口:“他們既然使用迷藥,就說明不會在皇宮中殺我,那種情況下,我只有被他們*纔是最安全的做法。”
“嗷嗷嗷…。”可是主人,你當時明明可以從他們手上逃掉的,你爲什麼不逃?
主人的身手它是知道的,雖然主人變小了,打不過他們,但逃走絕對沒有問題。
紫凌捏了捏某小萌獸的耳朵,脣邊勾起一抹冷笑:“不逃,是爲了將計就計。”
“?”某小萌獸腦袋上打了一個問號,它聽不懂主人的意思。
紫凌道:“他們想要利用我的死來挑起太后和小妖精殿下的戰火,讓太后和小妖精殿下鬥個兩敗俱傷,他們漁翁受利,我就算逃得了初一,恐怕也逃不了十五,倒不如順着他們計劃,找出這幕後黑手。”
那人,她大約能猜到是誰,今晚,就是證明她猜測是否準確的時候。
某小萌獸終於明白過來了,它一臉崇拜的看着自家主人,小尾巴左右搖晃。
主人,你好有才哦!這麼危險的辦法都被你想到了,不過,主人不要怕哦!土豆會保護你的。
紫凌看到某小萌獸搖耳朵,晃尾巴的小模樣,脣邊的笑柔和了許多,這小獸和她生活了十年,早就存在了一種感應,每次只要她遇到危險,它總是最先知道的那一個,也是最先來助她脫離危險的那一個。
在她生命裡,任何人都比不上土豆來的重要,它可以陪她生,亦可以陪她死,這世上,還有誰能爲她如此?
紫凌倚在牆上睡了一覺,直到輕微的腳步聲傳來,她猛的睜開眼睛,把土豆放在地上,自己鑽進麻布袋中。
土豆牙齒咬着麻繩,快速的在麻袋上繞了幾圈,前爪配合牙齒,把結打的如同之前一樣,這打出來的結,讓人完全不敢相信,這是出於一個小獸之牙之爪。
某小獸做好一切,小身體一鑽,躲在了麻布袋低下。
此時,鎖聲響動,門嘎吱一聲,打了開來。
“老二,把麻袋解開,放她出來。”陳忠天手中拎着一個椅子,走進屋子後,自己一屁股坐在了上面。
王斌上前解開麻繩,把裡面“昏迷”的小女孩拽了出來。
“大哥,這小娃還沒醒,要不要扇她兩耳光,把她扇醒?”
陳忠天看着小女娃昏睡中精緻的面孔,擺了擺手道:“先別嚇壞她,去打一盆水來將她潑醒。”
王斌把小女娃扔在地上,走出去打水。
回來時,手中端着一盆冷水,毫不留情的全部潑到小女娃臉上和身上。
地上的小女娃動了動,緩緩的睜開眼睛,看到陌生的環境和眼前兩個黑布蒙面的男人時,她嚇的猛然後退,雙腳前推,雙手後移,一雙琉璃中盛滿了害怕和驚慌。
“你們是誰?這裡是哪裡?我要回宮,我要回宮。”
陳忠天看到小女娃驚慌失措的模樣,心中很滿意:“小郡主想回宮不是不可以,只需回答我幾個問題即可。”
聽到可以回宮,小女娃傻傻的問道:“我真的可以回宮麼?”
陳忠天耐着性子和眼前這已經被嚇傻的小娃子說道:“真的。”
小女娃發出一聲傻笑:“終於可以回宮了,終於可以回宮了。”
王斌見小女娃傻呵呵的笑,說癡話,忍不住開了口:“大哥,你看這娃子是不是傻了?”
陳忠天擡手,止住他還想說的話,警告的看了他一眼。
王斌噤聲,不敢再多說一句,大哥冷起來可不是一般的嚇人。
“小郡主,你想要回宮就必須回答我下面幾個問題。”陳忠天耐着性子又說了一遍。
紫凌終於從傻笑中回了神,開心的說道:“好啊!什麼問題?”
陳忠天看到小女娃這一副傻呼呼的表情,皺了皺眉頭,心道,太子怎麼會收養一個這麼沒用的傻孩子?
心中又有些擔憂,娘娘問的話,眼前這傻孩子能回答出來麼?
“你有沒有發現太子平常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小女娃立即說道:“爸比不對勁的地方啊…。”
陳忠天聽她說話的語氣,以爲她知道,豎起耳朵認真聽。
小女娃小手指着天,食指在空中畫了一個圈,眼神兒飄忽不定,繼續道:“讓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