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旋的大隊人馬開赴封神山下。
這座雄山高及萬丈,直插入深沉的夜色裡,大山向大地投下磅礴的陰影,就如一尊神威凜凜的巨人俯視大地衆生
遠遠的,所有人都跳下追風獸步行。
軍獵們列陣於大山腳下後,只有軍團長以上級別的強者才擁有踏上那條山路的資格。
周路就跟在慕容霸的後邊,誰也不敢縱起身法,只是一步一步緩慢上行,周路擡頭望着上不見頂的通天石階,暗暗嘖舌,照這個速度走下去要什麼時候才能走到山頂。
他知道,這樣慢行是一種敬畏。
周路緊走兩步和慕容霸並行,現在的周路有這個資格。
周路低聲問道:“閥主,打完了仗我們爲什麼非得要去拜神,神幫我們什麼忙了,趕走異魔的可都是我們自己。
慕容霸趕緊搖頭道:“別亂說話,這樣質疑可是對神的大不敬,小心被神聽到,若是沒有神力法則重新融合兩界空間的裂痕,我們焉能這麼快就結束戰爭,這就是神在闢佑我們。”
周路大奇,接着問道:
“閥主,那你見過神嗎?”
慕容霸微笑搖頭:“沒有見過,不過,我們能感受到神的力量無處不在。”
周路漸漸的有些明白了,慕容霸所說的神與他所理解的神人完全是兩回事情,周路所理解的神人,只不過是更高層次的上界生命,而慕容霸所說的,顯然是那種天地意志法則,這也能理解爲何消滅了一個異位面的生物之後,獵殺者就能收穫一束淨化之光這種難以理解的事了,那全是天地法則的一部分。
周路笑了,低聲說道:
“這麼說來,神代表着的乃是公正與法則,他是不會計較我們的不敬的。”
慕容霸看出周路在狡辯,微笑搖頭也不同他爭論,只是低聲說道:
“沒有恐懼,所有才沒有敬畏,正是因爲恐懼,纔會敬畏。”
慕容霸當先向山頂一步一步走去。
這片內陸十數年就會發生一次慘裂的戰爭,正是對戰爭的恐懼,纔會下意識地尋求神的闢佑,周路在後邊品嘖着這句話,慢慢地笑了,追上兩步讚道:“有理。”
大山之高無以名狀,走上山頂那方壯闊的平臺,彷彿擡頭就可以看到雲層。
十幾個財閥的閥主一字列開,雙手高舉淨化石三叩九拜,淨化石中,綠到刺眼的光芒直衝天頂。
每一個閥主手中的淨化石裡邊都封印了天文數字的淨化之光,那是人之神念根本就數不過來的數量,這樣的綠芒照射進雲層之中,天空中的濃雲突然旋轉起來,厚密的雲層慢慢地旋成了宏大的漩渦,整個兩界域都被濃雲的渦流籠罩。
如此壯闊的雲團漩渦,簡直就如天地末劫一般讓人心生敬畏。
後邊數千軍團長大張着口看着天空中如此磅礴氣象,他們離天太近了,天空中的漩渦威壓他們感受的最清楚,那種天地之力簡直不是凡人之軀所能承受的。
封神山腳下,無以計數的修者跪了一地,敬畏而狂熱地祈求上蒼保佑內陸的生靈。
山頂上,禮官念着冗長的祭文。
周路眯着眼看着天頂的濃雲,他極爲疑惑,他不理解這樣的神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說這種神是天地法則的一部分,爲什麼還會人性化地迴應下界生命的召喚而顯靈呢。
並且,周路總感覺虛空濃雲中彷彿有一雙眼睛在目不轉睛地注視着他。
周路不自在地扭了扭身體,莫輕袖在旁邊詫異地低聲問道:“周路,怎麼了?”
“有人看我。”周路摸了摸鼻子。
“誰?”莫輕袖更詫異了。
周路向天空中指了指,說道:“神。”
莫輕袖大大地白了周路一眼,低聲說道:“這個時候別亂開玩笑。”
十幾道濃到刺眼的綠光射進了天空中的濃雲裡邊,濃雲漩渦中,突然有一股強大到不可思議的吸力將那十幾道綠光倏忽間吸收,下邊跪着的十幾個閥主,手中一時一點光芒也無。
濃雲吸收了綠光,雲中一時有隱隱的電閃雷鳴,嗡,一道更強大的綠色光束從濃雲中射了下來,照射到了慕容霸的身上,慕容霸就感覺額頭那裡翻滾着就如通開了一道時空渦流,一股通透天地的氣息將他的生命與虛空法則溝通了起來。
慕容霸就感覺自己的生命都深刻了許多,他的神念一動,額頭中一道沛不可及的能量如極光一樣向外噴射。
慕容霸一下子狂喜。
神力,神之力量,他獲得了神之眷顧的力量,也就是說,從此在這片內陸的世人眼中,他就是新的位面看守者了,在歷經了無數年的征戰廝殺之後,他第一次將這個名號從霍爾手中奪了過來。
從此,他就成爲了這片內陸上最有權勢,最有地位的男人。
“感謝神恩。”
慕容霸激動地衝天空再次深深地叩首。
周路說到做到,果然幫了他的大忙,融合了周路的淨化之光後,他慕容霸的戰功,首次超過了霍爾軍團,後邊的長眉鷹侯與神牛、慕容曉衆人激動的難以自持,全都一臉無盡的喜慰之色。
他們終於成功了。
十幾個閥主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其他閥主看向慕容霸,全都是又羨又妒的神色,霍爾臉色鐵青從地上一躍而起,他額頭處平平,時空渦流已經消失無終,那種跟隨了他無數年的無處不在的感應也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終。
在這場戰役中,他竟然最終敗了。
從消滅羅天血煞到後來周路困在一個點以恐怖的速度獵殺,這個周路竟然真的幫慕容霸追上了他霍爾軍團的戰功
霍爾突然仰天狂笑,放肆地大吼道:
“哈哈,我終於可以不再受神的規則的束縛了,再也不用戴着虛僞的要維護公正法則的面具了,現在我終於可以爲所欲爲了。”
霍爾形若癲狂,接着吼道:
“想我霍爾太上七階的修爲,在這片內陸原本就可以不可一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終於擺脫神意的束縛,我才發現原來是這麼痛快。”
霍爾霍然轉身,看向後邊那排軍團長中周路的位置,臉色猙獰地大喝道:
“周路,現在咱們兩個的怨仇可以有個了結了,我終於可以肆無忌憚地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