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喇”一聲,天空中突然一道炸雷彷彿就響在耳邊,將大廳中的所有人全都嚇了一大跳。幾百人大驚失色中擡頭向天空上看去,上邊是煉器公會這幢建築厚厚的穹頂,根本就無法透過穹頂看到天空。
但是,在這些人眼中,他們分明能看到浩淼的天空上,那從四面八方飛速匯聚過來的劫雲,劫雲濃黑到駭人,鋪天蓋地地在天空中旋轉成恐怖的黑色漩渦,漩渦中不時喀喇一聲閃過一道撕裂黑幕的閃電。
“劫雲?天啊,是劫雲?”
“煉器竟然將劫雲招來了?”
“也只有劫雲才能無視建築之頂,而直接出現在人們的心神觀察中吧。”
“難道說那人煉製的靈器已經初入神級,要知道,只有神級的神器在成形之時才能引動虛空中的劫雲下世啊。”
喀喇一聲,又一道利閃在厚密的劫中閃過,劫雲旋轉成無盡的漩渦,而那漩渦的一切終端,竟然就在那個胖子手中的拳套上。
這一刻所有人都不能淡定了,所有人都驚訝的大張着嘴,圍攏在攔杆處的人們瘋狂地推攘着向後退去,很怕劫雲的動靜將他們誤傷到。
不遠處另一桌案那裡,柳長老完全傻掉了,他手中的火焰早就熄滅,他手裡的那件半成品靈器到底讓他煉廢,不過他已經顧不得這些,他已經顧不得什麼自己的面子了。
“怎麼回事?劫雲?初入神級的靈器?我靠,真的假的……”
那個胖子手中的拳套威芒大盛,那種神威甚至讓這位長老都有一種馬上跪地膜拜的衝動。
六品頂階,再衝一階馬上就是神器了,這樣的東西親眼看着成長起來,所有人都無法淡定,也就是說,那個胖子已經可以稱爲神術師了。
人羣中的張老骨眼珠都快要瞪了出來,他站在那裡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氣,張口結舌地看着周路施爲,他簡直不知要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情了。
張老骨到現在才知道,這個胖子在自己的黑神坊中時,根本就未全力施爲,那時他表現出來的驚豔四座的煉器術,原來還只是他一身奇術的冰山一角,原來,這個胖子遠遠不止匠尊的實力。
張老骨腦袋上冷汗都流了下來,他一陣後怕,他真慶幸自己一直以來對這位大師都是交好的姿態。
周路手中的火旋終於緩緩慢了下去,將拳套中最後一個靈陣結點聯結成功,一股油然連接天地的通暢感從拳套中生髮出來,在衆人眼中產生一種錯覺,彷彿那枚拳套正在一呼一吸間產生了靈氣,彷彿它已融入天地的意境中渾然天成。
天空中的劫雲在周路將煉製過程停下來之後,一點一點地消散去了。
這枚拳套,到底僅是初入神階,有了那麼一點神韻,而沒有最終晉階神器,所有人都長吁了一口氣,如果在這一界,能有人成功煉出神器來,那絕對是一件天翻地覆的大事,那絕對是震驚一界的歷史性事件,那恐怕要比聽說一個人修到了十四重天就要飛昇還要震撼。
好在,那枚拳套最終停留在了六品層次上。
不過就是如此,那也足以驚駭了,衆人看向周路的眼神全都變了。
初入神階的靈器啊,那代表着這個胖子的煉器成就已經達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不按靈器的品階分,就按大陸通常的等級分法來說,這個胖子的煉器實力,已經可以算是十三重天的水準了。
在煉器領域,這個胖子就已經是太上級別了。
那個一直站在人羣前邊的黑袍大長老還在張口結舌呢,他的傳訊靈石中傳過來一道爆炸般的吼聲:
“赫連,是哪位神術師在煉器,給我留住他,無論負出多大代價都給我留住他,千萬不要讓他走了,我馬上就去,我馬上就趕過去。”
那個吼聲不正是大會長歐陽紫龍的聲音。
那位風城匠術成就最高的大會長,靜坐後院閉關中突然感應到了天上的劫雲,一下子嚇了個魂飛天外,他最開始還以後自己修行中心魔招來的天劫呢,後來驚魂甫定中發現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
以他聖尊者的實力,他也不可能引來劫雷啊。
這位大會長火速地打聽了別人,方纔知道發生在前門大廳中的一切事情,他也知道,這一刻赫連大長老正在那裡主持一切,這位赫連大長老離現場最近了,大會長馬上又連通了赫連大長老的傳訊,吼出了上邊那些話。
神術師,一想到這樣的存在,這位大會長都打了個冷戰,他的臉都有些變色了,如果人家是來踢場子的,那麼他們風城的煉器師公會就完了,沒有人可以與那樣傳奇人物匹敵啊。
他們無論如何,要拿出最大的熱情結好人家,不要讓人家和他們爲難啊。
大會長歐陽紫龍幾乎是從雲臺上跳了下來,推開門從後山向前邊的公會跑去。
周路收去火旋,伸手將懸浮在空中的拳套接住,戴在了右手上,他隨意捏了捏拳,那枚淡青色的拳套中噼啪地亮起無數道霹靂雷電,一股蘊含着劫雲力量的暗青色能量團在拳套中醞釀,如果這一拳揮出去,恐怕會有驚天動地之威
“還行。”
周路滿意地點了點頭,他體內運行着的是神之力量,修行天尊煉心術後,神他的念也帶有神的屬性,有這些爲保障,周路能煉出初入神階的靈器來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周路將拳套脫了下來,隨意地往桌案上一扔,轉頭向四周一片呆滯的人羣看了一圈,然後問道:
“這回這場破比賽終於可以結束了吧。”
那邊,華城的柳長老他們敬畏地退到了後邊,柳長老感覺自己與這個胖子並肩站在一起都極爲惶恐,還和人家爭勝負?他們全華城加在一起也無法與這個胖子比啊。
黑袍的赫連大長老一臉冷汗,他傳訊靈石中大會長的吼聲剛剛結束,大會長讓他無論如何要將這個胖子留住,可是,就在剛纔,他還惡狠狠地要封殺人家。
事先誰能想到,這麼一個胖子竟然是如此傳奇人物啊。
整個大廳中陷入到一片難言的尷尬之中,比賽也被打亂了,所謂的天才之爭現在看起來形如兒戲。這個時候,誰也不知道要說什麼纔好。
黑袍大長老無奈,硬着頭皮邁過欄杆走了過去,這個時候他就是和這個胖子結怨再深,他也得遵大會長之命去結納這個胖子啊。
大長老臉上肌肉僵硬,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硬梆梆地衝周路一拱手,低聲說道:“這位大師,我們大會長有請,請借一步說話。”
黑袍大長老想盡快將這個胖子拉到後邊去,好讓大會長安心滿意,前廳這裡,下邊兩城是繼續比賽還是如何等這搗亂的胖子離開再說。
幾百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幕,他們知道,天上的劫雲將大會長都驚動了,大會長都要會見這個胖子呢。
周路轉過了身,詫異地看向黑袍大長老,這位大長老木木地站在那裡,很顯然這位大長老的臉面還有些轉變不過來呢,還很有些不自在呢。
周路明知故問地指着自己的鼻子問道:
“你是在和我說話嗎?你叫我做什麼?”
黑袍大長老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再次說道:“我們公會歐陽紫龍會長有請,請借一步說話。”
“你們的大會長請我?真的是要請我嗎?”
周路的聲音提高了幾分,火熱地問道。
黑袍大長老臉上有了一絲神采,再次點頭。他看過這個胖子的名貼,知道這胖子來這裡就是爲了求見大會長,現在聽說大會長要見他,這個胖子這副興奮的樣子全在意料之中。
周路轉頭四顧,大聲說道:“名帖呢,我的名帖呢,我要拜見的名帖呢?”
人羣中,明眸皓齒的陸倩極爲機靈,早就跑出去,在那邊的牆角處將周路的名帖撿了回來,在手裡用力撫的平整一些,然後又奮力地擠進人羣,躍過欄杆臉紅紅地走向周路,陸倩向名帖上看了一眼,然後極爲赧然地向周路說道:
“周路大師,這是您的名帖。”
黑袍大長老見這胖子還要走程序,持名貼拜見,暗暗冷笑,向裡一引手:“這位大師,我們走吧。”
周路將名帖在掌中揉成一團,啪地扔到了掉案那邊,衝黑袍大長老淡淡說道:
“幫我把我的名帖遞進去吧,我在這裡等着,不通報名帖就進去拜見可不符合程序,我可不是失禮之人。”
“你……”
黑袍大長老看着揉的皺巴巴的名貼一下子愣住,緊接着眼中怒火呼地燃燒了起來,氣的渾身直哆嗦。
這胖子分明是要讓他去將名帖撿起來,這胖子分明是在用這種方式來羞侮他,以報復方纔之事。
這胖子的意思很明顯,他不撿這張名帖,這胖子是絕不會進去的,這胖子在拿這個要挾他這位堂堂的公會大長老
周路目光微凝,盯着這位黑袍大長老冷笑道:
“記着,面子是別人給的,不是自已蹭上來丟的,別人的名帖都隨便扔,怎麼扔的怎麼給我撿回來,撿不撿啊,不撿我可走了啊。”
黑袍大長老被當衆奚落的臉都青了,他雙拳緊緊攥着,眼神如刀地盯着周路,他胸中的怒火呼呼地燃燒,他的雙肩都在顫抖。
他可是一個超大型公會的堂堂大長老,這一刻,幾百人在目不轉睛地看着。
看這個大長老不動,周路冷笑轉身就走。
周路知道他的力量會給這個公會造成多大的影響,和他這個睚眥必報的胖子置氣,周路不信那個黑袍大長老能置的過他。
“等等……”
黑袍大長老臉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來,雙手手指掐進肉裡都絲毫感覺不到疼痛,他強行將胸中的怒火壓了又壓,最終一狠心,在幾百人目瞪口呆地注視中,羞憤地朝桌案下那團皺巴巴的紙團走去,在衆人驚愕的目光下,他滿臉通紅地哈下腰,蹲下地上,費力地將桌案底下的那張紙團撿了起來,然後站起身在掌中撫平。
“周路大師,這回可以隨我去見大會長了吧。”
這位大長老感覺,他的聲音都因爲羞怒而顫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