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峽谷,外邊是一片亂石叢生的山地,一直鋪陳到遠處的城下。
喀喀聲中,周路踩着硌腳的亂石終於走到那座暗紅色的城牆下邊,城牆投下一片碩大無朋的陰影,猶如休眠中的洪荒猛獸,寂靜中充滿了危險。
這裡,就是這片世界中唯一的安全之地了。
周路邁開大步走進城中,看着眼前的景象情不自禁皺了皺眉,城裡不是想像中的大城模樣,而是一片青石廢墟,街路許多地段都淹沒在廢墟之中,在天邊極光的映照下一片狼藉。
不過,周路來不及細看城中景色,他知道,沒有時間可以浪費,比賽已經開始了。
周路前邊不遠處的街道上,有兩個入城的弟子在街上一左一右警惕而行,互相之間充滿了強烈的敵意,在這方賽場中,每個人互相之間均爲對手,就是到了城中安全地帶,也不敢完全放鬆。
突然那兩人眼睛一瞪,不約而同同時躍身而起,如兩隻大鳥一樣向城中央的青石廣場疾搶了過去。
“地形石刻在那裡。”
周路也一下子就急了,他知道那兩個人的心思。
儘快察看完地形石刻後,尋找適合自己的狩獵區域,好早點出城獵殺妖獸搶奪積分。
在這裡什麼恩仇什麼衝突全不重要,最重要的就是搶積分。
一千萬人,只留下前十萬人進入下一關,正如比賽前那個蒼老的聲音說的,就是第十萬零一名都要無情地淘汰,抓緊一切時間搶積分,也許就能讓自己前進那麼生死攸關的一名呢。
周路一個健步邁了出去,從一堆廢石上凌空橫渡,緊隨前邊兩道身影搶向城中央的廣場處。
這處廣場是整座城中唯一完整的建築,四周石塔林立,石塔的壁上,均刻滿了布着綠苔的石刻,每一座石刻,都是野外一個區域的地形圖。
周路衝到這裡,已經有人看完地形石壁焦急地向城外衝去了,他已經慢了一步。
就在這時,周路感覺胸前的身份銘牌一道微微的光芒閃爍,那是某種信息在胸牌中傳輸時胸牌出現的反應,周路訝然着取下胸牌,侵入神識,愕然發現,三十一城這場淘汰賽的排行榜竟然已經出來了,排在第一的那個叫千野尋的修者,此刻竟然已經達到了76個積分。
周路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簡直是一個變態一般的成績,比賽這纔開始多長的時間啊,就有人獵殺那麼多妖獸了?那個千野尋是怎樣強大的實力?
胸牌之中,一片一片的光芒閃爍,排行榜上一時間競爭的硝煙瀰漫殺氣騰騰,幾乎每時每刻那些名單都在刷新着。
就這麼一會,擁有積分的名單就排在了十三萬開外。
最後一名只有一個積分。
周路駭然着目光向上向第十萬名那個名次看去,第十萬名這個名次幾乎就是這次比賽的一個分水嶺,那是一個叫文鬆的修者,積分四分。這說明前十萬名的,至少都有四個積分。
周路咕嚕嚥了一口口水。
太激烈了,競爭的簡直太激烈了,比賽剛開始擁有積分的都達到了十三萬人,而他纔剛剛入城還未察看地形石刻,周路心中更焦急,他知道,要想在那些耀眼的天才中力爭前茅是多麼不容易的一件事。
周路隨便選了一個石塔向那裡衝了過去,那是西南區域的一塊地形石刻,上邊從山巒走勢到妖獸的分佈,再到哪裡有險境哪裡適合生存躲藏無不標明的頗爲詳細。
周路詳細察看着地形用心記憶。
就在周路察看地形石刻的這麼一會功夫,他身邊又有十幾道身影查看完地形向外飛掠而出,搶着出城準備瘋狂狩獵去了。
也就在這麼一會,排名榜上,擁有成績的人數激增到了十四萬人,雖然那些人只有一個積分的居多,可是這樣壯觀的成績增長速度還是讓人頭皮發麻。
一千萬的參賽弟子,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不過周路知道再急也不在這一刻,磨刀不誤砍柴工,要將一切都準備好再出發不遲。
他詳詳細細地將那方居域的地形石刻研究明白,又轉身看了旁邊的幾座石塔,他將來出去不可能總是呆在一個區域,周路要做足準備多瞭解些地形,爲將來的戰鬥做足準備。
第六座石塔。
第七座石塔……
嗯,差不多,可以出發了,周路在城中足足呆了大半個時辰,他身邊搶着衝出城的人不知有多少,就在周路感覺足夠也準備出城的時候,他突然感覺身邊一靜,氣氛一時詭異的有些異常。
怎麼回事?
周路駭然轉身,就看到他身邊不遠處,一共六、七個虎視眈眈的五重天強者呈半扇形將他圍住,每個人手中的長刀寒芒閃閃,每個人臉上都有一種狠厲的顏色。
這些人當中,甚至不乏五重天中階與高階的強大殺修,正中央的那兩人,一人一身生人勿近的殺氣,眼中流露出近乎於野獸般的瘋狂,用冰冷的眼神看向周路,而另一個是一身碎花長裙的女修,正是周路幾度偶遇的那個女人。
在那兩人身後,入城之前被周路殺死的那兩個五重天強者一臉委屈地站在後邊。
周圍不少路人用一種幸災樂禍的表情向被圍在中間的周路看去。
這場比賽的規則就不禁殺,因此,在這裡殺人可以不需任何理由,外邊世界的人與人相處的法則是不適合這裡的,這裡就是一言不合撥刀相向,這裡就是強者生存。
一個四重天的弟子被一羣五重天強者圍住,那簡直是單方面的蹂躪,那簡直是欺人太甚,那個四重天的胖子到底做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情,讓人家一進比賽場就來尋仇啊。
那個女修臉上一付憤怒氣惱的神情,緊緊地盯着周路:
“周路,沒有想到,你還真有兩下子。”
周路砍死了她的兩個同伴,這讓她又羞又惱。
她想到了初入三十一城,她還在嘲笑周路四重天的實力,那時周路冷冷地迴應她,五重天的怎麼了,前兩天我還砍死一個,周路說完那些,她們所有人都以爲這個胖子是在吹牛,她們還在大笑,可是現在看來,周路說的其實全都是真的。
周路衝她聳了聳肩,淡淡地說道:“我早就告訴過你。”
那女修的臉一下子脹紅了。
旁邊的華雄身上的殺氣陡然間再漲三分,眼神更加冰冷,如看着一個死人一樣看向周路,冷冷說道:“你很囂張。”
看着周路一臉不屑的樣子,華雄緩緩邁上一步,如山一樣沉重的壓力頓時沉重了一倍,將對面周路的衣襟呼地向後吹的飛揚了起來:“可是周路,你信不信我一隻手就能掐死你。”
華雄又邁上了一步,壓力再重一倍,這種沉重的殺氣幾乎可以將膽小的人嚇的肝膽俱裂而死。
剛進入比賽,他們府的兩個弟子就被周路切瓜切菜一樣地砍死,這對於他們府殿的士氣來說簡直是一次羞侮之極的打擊,華雄聽說,他們府殿那座城中,許多人氣的將房子都砸了。
他們府殿離的最近的弟子,就數華雄實力最強了,這口氣,華雄一定要發泄出來。
砰
又一記沉重的腳步聲落下,就如落在了一個人心臟跳動的節奏上,華雄身上的壓力更重了一倍。
他已經佈下陣式在這裡將周路圍住,他不虞周路逃跑。
他這位五重天高階的殺修,可以同時迎戰二十多個五重天初階的龍之息之流,他的實力有一種高山般的恐怖,狹路相逢,他就要一出手就將周路掐死以報方纔那秒殺之仇。
“一隻手掐死我?我不信”
周路滿臉冷笑搖着頭。
這樣的態度一下子就將狂傲的華雄激怒了。
“周路,你這是找死。”
華雄雙肩一晃,一記閃電般地飛縱,原地拉出一道殘影,鬼魅般地突然就出現在周路的身前,凌空伸出一隻手向周路的脖子上掐去。
五根手指上一付凜然的金鐵之色,帶着一道尖銳利嘯的勁風。
華雄的實力太強大了,一出手就是必殺之術,一出手,就快到讓周路甚至連轉動眼珠都來不及。
這一擊周路根本就反應不及。
所以,周路連動都未動。
“啊。”
華雄突然一聲慘叫,全身痙攣兩眼充血,渾身的骨骼彷彿都僵硬了,被一股巨力拽動着從天空中跌落,砰地一聲跪倒在周路的腳下,華雄彷彿被無數道無形的繩索捆縛,身體痙攣着抽動,連頭都擡不起來。
周圍倏忽間更靜了,靜的嚇人。
周路憐憫地向下看去,淡淡說道:“免禮免禮,你忘了城中不允許動武這條規則了吧,唉,可憐的人啊。”
周路轉過身,面無表情地從幾個人的包圍中施施然地向外走去。
“雄哥。”
“師兄,師兄你怎麼樣了……”
一羣人蜂涌着向華雄圍了過去,焦急地呼喊着,他們知道城中不許動武,可是這還是首次知道,城中是以這樣的規則束縛動手之人,天地間自有一種法則存在,一旦有人在城中準備動用真元廝殺,那道力量會直接作用於那人身上,就如華雄一樣將其狠狠束縛。
與困神山空間的法則相比,華雄這點實力簡直渺小的就如螻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