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不能哭,不能再她面前示弱。
終於,碧涵就寢了,不用我伺候了。
這一日,累,乏,四肢無力,嘴臉腫痛,頭暈腦脹,滿心憤恨,卻只能強逼自己吞下所有的侮辱與凌虐。
吃了一點東西,碧淺和我互相安慰幾句,昏昏睡去。
第二日,身上的熱度還沒退,又是千般折磨的一日。
……
一連五日,碧淺和我飽受折磨。
第二日,沏的茶太熱,潑在我身上;太涼,潑在臉上。
第三日,碧涵稍有不如意,就將我按在浴桶的水中,死死地按着,直至我喘不過氣了才讓我起來。她高興了,羞辱我,不高興了,也羞辱我。
第四日,小公主司馬翾染了風寒,她遷怒於我,命人將我和碧淺裝在布袋裡,用藤條抽我們,不停地抽,抽得我們傷痕累累,皮開肉綻。
第五日,她的宮裝染了髒污,罰我們跪在殿前,從午時跪到翌日天亮。雙腿麻木了,膝蓋疼得沒知覺了,全身僵硬了,下雨了,我們冷得瑟瑟發抖,終於在天亮時分暈倒。
醒來後,碧涵又繼續折磨我們,千方百計,無所不用其極。
她以折磨我們爲樂趣,愜意暢快地笑,得意忘形地笑,陰冷嗜血地笑。
碧淺和我互相鼓勵,互相安慰,一定要挺過來,一定要活着,就算碧涵再怎麼喪心病狂,我們也要忍着,等到孫皓來救我們。只是,這樣的日子,一日比一年還要漫長。
我羊獻容發誓,有朝一日讓我翻身,我一定十倍償還!
第七日,碧涵吃過午膳,賞糕點給我們吃,吃下後,我們就暈了。
醒來時,我們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雙手被綁在牀上。恰時,兩個護衛模樣的男子走進來,垂涎三尺的樣子令人作嘔。
原來,碧涵要讓我們嚐嚐被強暴、凌辱的滋味。
碧淺驚懼地瞪大眼,縮在牀角,“你們想做什麼?”
“貴人便宜我們兄弟倆,高貴美麗的皇后,我們會好好伺候你。”黑臉男子猥 褻地看着我。
“不要碰皇后……你們想要……就要我吧……”碧淺懇求道,擋在我身前。
“那可不行,我們要向貴人交代。”小眼男子摸着下巴道。
“她是皇后,陛下回京,知道這件事,你們一定不得好死……你們也不想因此獲罪,是不是?”碧淺淚流滿面地求着,“你們放過皇后吧,我可以……我代皇后……”
他們對視一眼,一起走過來,我連忙道:“兩位兄臺,只要你們放過我們,我可以保證,你們會有榮華富貴的一日。”
這二人一愣,黑臉男子饒有興致地問:“你已被廢,還怎麼許我們榮華富貴?”
“我被廢,又被立,當中緣由,你們也許不知,但我可以告訴你們,只要陛下回京,我就一定給你們想要的。”我挺直腰桿,傲然道。
“我們交不了差,也活不了,還怎麼享受榮華富貴?”小眼男子道。
“就算你們交差了,你們照樣活不了,甚至滿門
抄斬,誅九族。”我重聲道。
他們面面相覷,應該在商量應該如何是好。
半晌,他們有了決定,笑容猥褻,顯而易見,他們選擇聽命於貴人。
碧淺驚駭道:“只要你們放過皇后,我怎麼樣都可以……求求你們,放過皇后……”
小眼男子拽過她,撕扯着她的衫裙,在她身上又啃又咬。
親眼目睹這禽獸行徑,我喝道:“住手!你們不能這樣……你們膽敢傷她分毫,我絕不會放過你們!”
黑臉男子鄙夷道:“你已經被廢,再也不是皇后了,這宮中貴人說了算,你還是省點點力氣吧。”
碧淺尖叫着,閃避着,卻躲不開被凌辱的命運,衫裙被撕破了,雪白的蓮花彈跳出來,刺疼了我的眼。
小眼男子眼睛一亮,低頭吻她的胸脯……
黑臉男子目光閃閃地欣賞一陣,朝我撲來,我厲聲怒吼:“誰敢碰我!”
他倒是愣住了,就在這時,有人踹門進來,是表哥的部屬,手執長戟,滿面怒容。
欺負我們的兩個男子震驚地停住,想溜走,卻長戟攔住。
戟尖入體,血濺當場,那兩個男子倒地身亡。
碧淺劇烈地顫着,暈了過去。
……
表哥的部屬送我們回來,請了太醫診治我們。
太醫說我和碧淺傷痕累累,身子虛寒,發着低熱,臉腫未消,口腔也爆裂,身上的鞭痕密密麻麻,觸目驚心,總之要好好調理,至少兩個月才能痊癒。
碧淺病得迷糊,卻還惦記着表哥,口齒不清地問:“楊將軍在哪裡?是否有性命之憂?”
這些護衛中有一個叫做徐勇的頭目,表哥對他有救命之恩,他才這麼相幫。
“姑娘請放心,楊大哥暫無性命之憂。”他轉頭對我道,“皇后放心,末將會派人保護皇后。”
“勞煩徐大哥。”我感激地道謝。
兩日後,我才知道,碧涵佈局精妙,先抓住表哥,再對我下手,一擊即中。
張方派人伏擊表哥,將表哥囚在隱秘之地,徐勇查探多日才找到囚禁表哥的地方,半夜偷襲救出表哥。
於此同時,張方命部下調走昭陽殿的守衛,緊接着不讓他們進宮,因此,碧涵在宮中如何折磨我,自然是易如反掌,我再怎麼叫,也沒有人救我。
徐勇救出表哥後,得表哥指示,從北苑的一處暗門進宮,這才救了我和碧淺。
眼下,我擔心的是,區區幾十個禁衛,還是抵不過張方的強兵悍將。
不過,接下來的幾日,碧涵好像忘了我,不聞不問,不惱不怒。我不知道,她是暫時按兵不動、伺機再起,還是真的不再針對我。
無論如何,我必須養好身子,等着翻身的機會。
十日後,表哥終於出現在我面前。
我猜到了,他被張方囚着,日夜折磨,鞭笞,烙鐵,遍體鱗傷,被徐勇救出來的時候,奄奄一息。養傷多日,只復原了三成。我看着他蒼白無血的臉膛,淚水滑落,“表哥,是我連累了你。”
“你也被折磨得不成樣子,容兒,只要我們還活着就好了。”孫皓揚眉一笑,“碧淺,你一直挺身相護,我應該謝謝你。”
“表少爺千萬別這麼說,這是碧淺應該做的。”碧淺笑道,“表少爺要好好休息。”
他點點頭,眉頭微皺。
我問:“怎麼了?”
孫皓嘆氣,“我擔心碧涵不會放過你。”
碧淺眸光一轉,“不如我們離開洛陽吧。”
我搖搖頭,“假如碧涵不放過我,就不會讓我離開洛陽。”
她着急道:“那怎麼辦?”
孫皓苦澀地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
不知道碧涵是不是真的收手了,竟然沒有再來找茬。
八月十五日,司馬穎帶着司馬衷回京,只有數十騎跟隨。
原來,東贏公司馬騰聯合王浚等人起兵討伐司馬穎,破石超大軍,鄴中大震,司馬穎率部屬紛紛逃散,只有數十騎跟着司馬穎、司馬衷奔回洛陽。
這混亂的局勢、世道,何時才能終結?
從未想過還能與司馬穎相見,能夠同處洛陽,我還沒準備好見他,可是,上蒼會安排我們相見嗎?
天子回京,雖然張方掌控了宮城和洛陽,但也要做做爲人臣子的樣子,囂張跋扈有所收斂。
回來第二日,司馬衷就來看望我。
“容姐姐,聽聞你病了,好些了嗎?”他疾奔而來,撲到牀邊,關心的模樣還是傻傻的。
“好多了,陛下不要擔心。”我牽脣一笑。
離京只不過一月餘,他就瘦了一圈,想必隨軍的時候吃了不少苦頭。
今日他只穿一襲清素的絳紗袍,也沒佩戴貴重的玉佩,與常人無異,只是眉宇間多了一些風土塵霜。他的眼眸溢滿了關懷,卻是孩子氣的,呆滯有餘,靈氣不足。
“沒事就好。”司馬衷像個孩子似的癟了嘴,“容姐姐不知道,宮外可辛苦了,整日吃不飽,吃的還是粗米,睡覺也不舒服,不是睡在地上,就是睡在硬邦邦的木板上,朕根本睡不着。”
“陛下回宮就好了,那些不開心的事就不要想了。”
“嗯嗯,這些日子不見容姐姐,朕可想你了,你想朕嗎?”他拉着我的手,搖了搖。
“自然想。”我淡淡一笑。
司馬衷滿足地笑了,舉眸四望,面色一沉,“這是什麼地方?容姐姐爲什麼住這裡?這裡什麼都沒有,這牀榻也這麼硬,容姐姐爲什麼住這裡?”
碧淺適時地插嘴道:“是貴人讓皇后住這裡的,貴人還說,是陛下廢了皇后。”
他驚詫地皺眉,“朕沒有廢后啊,朕去問碧涵,她爲什麼這麼做?”
我連忙拉住他,“陛下不要去,這裡挺好的。”我拉他坐下來,“陛下,貴人服侍陛下多年,任勞任怨,不如冊封她爲皇后。”
“不行,你是皇后,她是貴人。”司馬衷使勁地擺手,“容姐姐是皇后,誰也不能和容姐姐搶,朕立刻下旨,讓容姐姐重新當皇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