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爲媒妁

天地爲媒妁

季芸臉上的表情僵住了。

她不可思議的看着白玉之平靜的樣子。

慕容蕪亦是震驚不小,她微微側眸看向他,她之所以不起身,是因爲她絕望了,她覺得這一次是她怎樣也逃不過的劫數,她不想面對季芸那張得意的臉,更不想看到那些人嘲笑的目光。

可是……

“不要起來嗎?還是……受傷了?”白玉之的聲音如同水面拂過的涼風,沒有溫度,卻柔柔的,不驚動一絲水波。

他伸手解下外衣,大紅色的罩在慕容蕪單薄的身體上,那凌亂的雲裳,與鮮豔的喜紅交錯,慕容蕪隨着他手的力道坐起身,她依然迷惑的望着他,爲什麼……此時此刻,面對自己未過門妻子如此狼狽的樣子,他依然還是如此平靜?

白玉之悠悠的笑,忽然,慕容蕪感到自己身子一輕,白玉之竟將她打橫抱起,他依然眉頭緊蹙,可脣角卻依稀帶笑:“可真沒想到呢,平日裡不饒人的慕容小姐身子這樣柔弱?”

他說完竟鄙夷的瞥一眼江嶽山,遺憾的搖搖頭:“堂堂暗夜殺手,竟叫一個女人如此利用,呵……江嶽山若你果真愛蕪兒,還請多爲她着想幾分,至少要聰明一些。”

白玉之的話令季芸一怔,她目光顫顫的,望着白玉之的平靜,臉色霎時一白:“白公子,慕容蕪做出如此有辱家門之事,我身爲慕容家一家之主,自當將她帶回家中,好生管教了,至於婚事……”

“婚事……”白玉之打斷季芸,眼神光閃閃的,如刀,“婚事照舊,慕容夫人還是去考慮如何向蘇家交待吧!吉時已過,也無需那繁複的禮節了……”

白玉之回眼看向慕容蕪,慕容蕪長長睫毛上,落滿月光,月色如水一般,沁在她的眼睛裡,是月光,還是淚光?她分辨不出,只是白玉之靜淡的笑,愈發模糊了,她只聽見他說:“蕪兒,我們便以請天地見證,星月爲媒,結爲夫妻如何?”

慕容蕪怔怔不語,只是看着他,白玉之忽然跪倒在地,懷中還抱着慕容蕪。

雲裳迤邐、滿地蓮紋、一雙壁人、滿天星辰!

紅白相錯之間,白玉之對月三叩:“蕪兒,你我今夜便爲夫妻,良宵莫負,你可願與我回去白家?”

他的詢問,令慕容蕪恍惚,脣角有鹹澀的水流過,她不知如何點了頭,只知道,這一夜,她走時,被他抱在馬背上,快馬疾馳,一路穿過森森密林。

身後那些或驚詫、或惱怒、或事不關己的目光統統都吞沒在了夜的盡頭……

……

一路狂奔,雖然夜已深沉,可慕容蕪依然可以聽見周圍鑼鼓喧譁,喜樂聲聲,讓人彷彿墜入一個美好的夢境。

好像……她真的嫁給了一個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