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蠍之心 一更
明火山下的時光,似乎比城裡要更漫長,秋葉深黃,落下一片片淒涼。
轉眼之間,已是五日過去。
江嶽山並沒有再見慕容蕪,而慕容蕪亦一直被關在房間裡,不得出房間一步。
直到這一天,秋雨連綿如細細的針,打在窗紙上,有細密的悲傷。
慕容蕪感覺再這樣等下去,整個人都被抽空了,精神有些倦怠,而紫亦有幾日沒有來,這天晚上,燭火剛好燒盡,紫輕輕推門進來,手中端着飯食,她臉色依然蒼白,長髮只用一根紫色絲帶束緊,整個人看上去憔悴而消瘦。
紫看一眼慕容蕪:“皇上到了。”
李銘輔?慕容蕪一驚起身:“什麼時候?”
“昨天。”紫的臉色似有用意,她看着慕容蕪,“他先與江嶽山見了面,大概瞭解了你們的狀況,我想……他不會輕易答應你的條件,而且我亦不希望他答應。”
“呵,你知道我有什麼條件?”慕容蕪倒是奇怪。
紫點頭:“你無非便是想用令牌來要挾皇上不要傷白玉之他們。”
慕容蕪收起笑容,不錯,如今他們太被動,只有這個法子有可能有轉圜餘地。
紫見她的神色,嘆息一聲:“我希望慕容姑娘三思,聖教的命脈也許便在您的手上,若是令牌到了皇上手裡,那麼……”
她沒有說下去,只是神情無比黯然。
慕容蕪思量片刻,試探問:“紫姑娘,你……”
“我只希望,我還有機會彌補我的過錯,教主對我恩重如山,我卻如此卑賤,做出這樣下作的事情,我只希望,一切……還來得及,所以,慕容姑娘,我請求你,不要將令牌交出去。”紫的神情懇切,目光誠摯。
慕容蕪想該是真心。
她正要說話,門聲便響起,二人側眸看去,只見一人身着鎏金邊兒紫色長衣,用華麗的金絲線繡了龍騰雲霄,慢慢走進房間內,身後跟着江嶽山,江嶽山看着慕容蕪的眼神是帶着怨氣。
慕容蕪卻不理會。
她看向李銘輔,許久不見,他似乎消瘦了不少,眼窩身陷,竟有風霜之感,她面無表情的坐下,亦不行禮,李銘輔自嘲的笑:“看來從前朕果真太過慣着你,見了朕,竟這樣無禮……”
他的口氣顯然不是怒的。
李銘輔緩緩坐下身,向江嶽山揮揮手:“你先下去。”
江嶽山看一眼紫,紫的目光始終望着慕容蕪,慕容蕪眼神不動,生怕敏銳的李銘輔察覺到什麼。
紫同江嶽山出門,將房門關緊。
李銘輔看向慕容蕪,她依然素面朝天,只是眼神似更冷了,他反而笑:“你想從我手中換走白玉之的命,是不可能的!”
李銘輔捏住杯子,面色雖溫和,手指卻暗自加力。
慕容蕪望望他指節泛白的手,笑道:“那麼,你想要令牌也是不可能的。”
“我有的是手段叫你交出來!”李銘輔笑得陰森詭異,慕容蕪一怔,李銘輔已站起身來,他看着她,挑動嘴脣,“走吧,白少夫人……去看看落魄的白公子,是否依然傾城……”
慕容蕪不明其意,卻知道,李銘輔既然已經與江嶽山商討了一晚,一定心中有了計議。
她跟着李銘輔出門,這麼多天第一次走出來,卻是跟着一個魔鬼身後,李銘輔身邊立刻圍上四名侍衛,將他們二人圍在中間,等在門口的江嶽山與紫亦跟了過去。
李銘輔一路無言,直到來到地窖,地窖之中,空間不算狹小。
李銘輔沿着臺階走下來,目光一直凝視着白玉之,白玉之仰頭看着他,卻神色安然,只是看到他身後跟着的慕容蕪,眸光纔有些許微動。
李銘輔走到臺階下,立刻有人跟着搬上梨木椅,他悠閒的掃視地窖中的人,龍眸之內,精光畢現。
“看看,這是怎樣的一羣人?如今卻都是我囹圄中的囚犯,可笑……可笑啊……”
說着,他便仰頭大笑,那笑聲中的得意無法掩飾。
白玉之與夜靈卻互看一眼,對於李銘輔,他們心中有着同樣的鄙夷。
宋桑柔卻看不慣他,正要說話,卻被夜靈攔住,眼神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李銘輔笑了一會,終於道:“慕容蕪,你想用令牌換這麼些人的命?呵……不嫌太天真嗎?”
慕容蕪不做聲,只是望着白玉之。
李銘輔看一眼江嶽山,江嶽山心領神會的走下去,他走到白玉之的身邊,眼神上下打量他,白玉之不屑的瞥開眼睛,江嶽山一揮手,立即,有幾個火女自地窖口進來,她們手中各自捧着一個木盒。
江嶽山看看白玉之:“白玉之,這些,你該是認得的。”
白玉之低頭看看,那些木盒之上,精雕細刻着不知名的魔鬼猛獸,白玉之脣角一動:“聖教酷刑?”
江嶽山點頭:“沒想到有一天會用在你的身上吧?”
白玉之揚眉看他:“那又怎樣?”
他絲毫不在意的樣子,倒是令江嶽山橫眉怒道:“你不要太得意,等一下,等你這張傾城的臉,變成了刀疤臉再得意也不遲……”
他說着,打開一隻木盒,裡面是一根軟鞭似的東西,只不過手柄之後便分成幾條,而每一條上面都有銀亮的鋼釘。
白玉之冷冷一笑:“醉臥鞭。”
“果然亦是我同道中人,免得那許多廢話。”江嶽山一邊說,一邊回眼看慕容蕪,慕容蕪果然面露驚恐,轉眸看向李銘輔,李銘輔亦挑眉看着她,冷冷而笑,“若不想,讓白玉之嚐盡聖教九十九種酷刑,白少夫人……還是明智一些的好……”
他的話,帶着冷酷的嘲諷,他抑制不住的笑,龍眸之內,滿是等待好戲上演的興奮!
………………
夜裡還有一更= =我的魔鬼作息,難爲大家了=v=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