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攜行,很快走出後山禁地,就在這時,一羣人飛奔而來,爲首的正是丘賢機!
沅碧驀地掄圓眼睛,急促地大口喘氣,腦海裡浮出前世炮烙焚身時丘賢機那張猖狂的笑臉!
“師父!師姐她,不是故意擅闖禁地的……”阿琴自以爲是地給師父抹眼藥!
沅碧冷厲一笑,果然是她的好師妹!師父,這次沒人給你送終!你會死得比我還要慘!
丘賢機一眼便瞧見七皇子,悠步上前行禮,笑面溫和如四月春柳!
“殿下,阿碧擅闖,驚擾了師兄和您,多有得罪,請多包涵!”
蕭止淵一直默默觀察沅碧的反應,這人乍一見面便爲徒弟求情,這份愛護不言而喻!
哪知道,沅碧面無表情,掙扎許久,才詭異笑道:“師父!你這次會不會罰我?”
丘賢機微微一愣,沅碧似乎與以往有些不同?模樣甚是古怪!
不過,他還是照常寬慰一番:“你這孩子,說什麼胡話!師父向來最心疼你,年紀小小便離開家族與爹孃的庇佑,孤身來暮蒼山學藝,師父答應過你爹爹,一定要教你成器!”
語畢,他目光柔軟地看向七皇子:“想來殿下和師兄也不會怪罪阿碧吧?”
蕭止淵將他打量一番,素色寬袍,容止清爍,炯炯目光中含着一份掌門人的端嚴與威肅!
若非沅碧與大宗師達成那個古怪的協議,即便是他,也很難懷疑此人心術不正!
師姐阿棋忽然走出來,盈盈笑道:“阿碧,大師兄剛纔突然上吐下瀉,不停鬧騰,老郎中替他把脈,說是吃了不乾淨的東西,好像在嘔吐物中發現師父最常吃的棗糕,奇怪了?師父以前倒是賞給你吃,大師兄沒機會沾嘴的……”
她看似自言自語好奇得很,卻成功將沅碧推到又一個漩渦裡!
沅碧不看師父,卻看向七皇子,詭異笑道:“對呀,大師兄吃了我的棗糕,正有性命之危!按照門規,該怎麼懲罰我呢?七殿下,你幫我求個情好不好?”
蕭止淵神色一頓,目光掠向丘賢機,這死老頭竟然假模假樣捋須不語!
就在衆人屏息等待的時候,沅碧突然狠狠咬脣,要哭不哭,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丘賢機見狀,暗笑,沅碧還是這麼驕縱,以自我爲中心!
二師兄曹衍忽然走出人堆,焦急勸道:“阿碧,別怕!這棗糕是我私自拿的!師父,你別怪阿碧,都,都是弟子不敬,弟子甘願受罰!”
沅碧當即破涕爲笑,好,就從曹衍入手,狠狠扎丘賢機一刀!
丘賢機神色一鬆,笑道:“曹衍,你這是爲同門情誼,還是一己之私?”
“啊?師父,這有什麼區別?”曹衍似乎有點惶恐!
“如果是爲你心中的私慾,你確實該受罰!不過,你素來謹小,何況陸琰還能好轉,你暫時還沒有鑄下大錯!自去法堂跪半個時辰,權當爲陸琰祈福!”
沅碧垂眸掩去瘋狂的殺意,好一個公正體貼的丘賢機!好一雙虛情假意的僞君子!
沅碧快步上前,巧笑倩兮:“師父,我這就去探望大師兄!都怪我,阿琴和阿畫都說了,棗糕是送給我吃的,大師兄偏要搶我的東西!真是饞嘴烏鴉!倒黴催的!”
聞言,阿畫瑟瑟縮縮地垂頭掩飾!阿琴不甘地咬脣!
沒人敢說出真相!畢竟,丘賢機對沅碧的縱容衆人有目共睹!
丘賢機聽出愛徒話裡的暗示,本想着,除了他自己,根本沒人會“在乎”沅碧,做做樣子訓斥幾句便罷了!誰知道,沅碧竟然丟下他揚長而去!
丘賢機心中暗恨,這死丫頭果然欠管教!不過,他才懶得管!
他逆着心意,向七皇子解釋:“這孩子,其實是個好的!”
被沅碧丟下的蕭止淵,沒有半點不豫之色,只淡然笑道:“師尊,賞罰分明就好!”
暮蒼山的太和峰,險峻處機關重重,平坦處亭臺閣樓!
弟子們的住處,便集中在浩然閣!
沅碧從浩然閣後院角落裡出來,指間拈着一包藥材,款步向法堂走去!
曹衍已經跪在師祖靈牌前,虛汗直冒,在一衆師兄弟中,數他最平庸,卻也最勇敢!
理由呢?因爲他膽敢覬覦大棠名門嫡女沅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