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對笑渦卻刺痛了慕容粟一般,讓他震驚的往後退了好幾步“你,你居然是蕭牧的女兒?!”
方白笑的更加得意“莊主耳聾眼花的毛病出現多久了?”
“不,不,不可能……你,你娘是?”
“莊主既然是過來人,應該聽說過家父在江湖上的名號吧?我娘是誰莊主不知道嗎?”
慕容粟危險的眯起了眼睛看向方白道“盜聖蕭牧,他當年帶着前朝東廠的養女,御封的小郡主私奔隱居,你,你就是他們的女兒?!”
方白道“看來莊主的記憶不錯。”
慕容粟的目光死死膠合在方白的身上,似乎要將她整個人看透一般,方白也不躲不避,大大方方的讓他看了個清清楚楚。
“不可能,不可能,你們,他們,他們居然還有孩子!好你個方興業,你,你居然敢騙我!居然敢騙我!”慕容粟有些癲狂的哈哈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死死看向方白的臉。
“這麼說……”男人慢慢收斂了笑聲,冷漠如常的對方白道“這麼說,藏寶圖還在你的身上?”
“莊主,你是以什麼立場來問我這個問題的?難道你還想再角逐一下天下霸主之位?你不覺得現在有點晚了嗎?!”
男人的臉色黑沉沉的十分難看,這讓方白很是不悅,才死了一個兒子,另一個兒子還在牀上躺着不知死活,他的眼中就只有藏寶圖。
還是說,那些曾經稱霸一方的男人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對親情的冷漠和刻薄。
“老夫還沒到不能握劍的地步……”
方白說“看來莊主是打算強行bi我交出藏寶圖了?”
慕容粟沒有答話,半晌之後又問了一句“真在你的身上?”
“還真就在——我的身上!”
聽到方白的強調,這個老男人似乎突然鬆了一口氣“蕭弟有女如此……”
不用質問也知道他這聲所謂的蕭弟自然叫的是自家老爹蕭牧,看樣子還真頗有幾分親暱,自言自
語過後,他轉而對方白道“我與你的生父乃莫逆之交,豈會真去覬覦他的藏寶圖。”
“這可真是巧了,”方白嘴角一彎,鋒利如刀“我怎麼聽說家父的莫逆之交曾出賣過他三次,最後一次家父還因此喪命……”
慕容粟臉色大變,煞白一片看向方白,後者眸光一緊“慕容粟,原來,真是你?”
慕容山莊的這位老莊主確實已經老了,在面對方白的bi問時一時竟答不出話,弓着腰撕心裂肺的咳了起來,都快咳出血來也未能讓他面前的緋衣女子看他一眼。
方白直接避開了這個人,腳步一頓不頓的走出這扇房門,她說“你相信所謂的報應嗎,你害我父母,我殺你兒子,若你還心有不甘,靜候莊主隨時索命。”
慕容粟重重的跌坐在了椅子上,因爲咳嗽,身體抖動的非常劇烈“呵呵,呵,報應,報應不爽……報應不爽……”
方白以前不信命,她憊懶且貪吃,她覺得自己之所以會那樣完全是被別人慣出來的,不管是她曾經愛過的人,還是現在恨着的人,她都會心懷感激,因爲他們曾經寵過自己,雖然都是要付出一定代價的。
現在的她既然已經開始相信天命這種東西了,她覺得自己就該爲所謂的命運做點什麼,好向自己證明,真有所謂報應這種東西。
比如追風,讓他活了這麼長的時間,老天爺都應該看不下去了吧?所以爲了讓老天爺能高興點,讓自己高興點,她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快馬加鞭的去了沉霜江畔攬月樓。
上次走的時候這裡還沒收拾好,還帶着被圍剿後的頹敗,現在回來了,這裡反而更加髒亂了,曾經矗立於江湖的強大殺手情報組就這麼一夕之間覆滅,策劃這一出鬧劇的人正是追風。
方白站在自己的房內,從高處俯瞰着這一片蒼茫大地。
春雨過後沉霜江就開始流動起來了,今日天氣不是很好,風不大,隱隱有雨絲飄落,江面上卻平靜如常,沒有什麼漣漪,兩岸已經冒出一絲絲的蔥綠色,好像那些
藍色的佛相花終於破土而出,抽芽剝蕊準備迎接新生的到來了。
面前的窗戶早已破敗,早春的寒涼侵襲過來,讓方白吐出口的熱氣化成白色的薄霧,隨之消散。
她穿着一件緋紅色的衣裙,長髮鬆鬆的挽在腦後,沒有過多的裝飾,臉上甚至帶着些風塵,然而這一切都無法掩蓋她本身就帶着的華芒,鋒利的讓人不忍直視。
她真的是越來越漂亮了,最近很多人都這麼覺得,感觸最深的還是現在正坐在金鑾殿裡的那位一國之君,畢竟他曾陪伴這個小姑娘長大。
其次就是季雨,季雨也覺得方白比當初在攬月樓見到的第一眼漂亮了很多,可能是因爲相由心生,讓她的美貌更加張揚。
“季雨,還沒來?”
方白的聲音一落,就有一個男人自她的身後走上前來,也不知他本就在房中,還是剛剛進來。
“我收到了燕青的飛鴿傳書,因爲樓中弟子的堅持,他們今天一定會來祭拜少主……”
方白的手慢慢收緊,在聽到祭拜少主四個字的時候,指甲猛然插進肉中,她的眸光瑩潤一片,去兀自倔強的沒有流出一滴眼淚,直到現在她還在自欺欺人,不想承認自己所愛的人沉睡在沉霜江中。
“什麼時候能到?”
“應該快了……”季雨好像察覺到她語氣中的不快,小心應答。
方白慢慢的鬆了手,手心之中滲出一片血跡,她深深吸了一口高樓之上寒冷的空氣,她說“好像就是昨天,我在這間房中等着他……”
她等着那位傳說中的少主來見自己,她沒想過對方會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因爲那時候的她心猿意馬,想着另外一個男人,就連看到天上的月,奔騰的水都滿是關於那個男人的記憶。
所以當他大大咧咧的踹開這間房門的時候,方白根本不會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愛上這樣一個人,不溫雅,不寧靜,不會體貼人,不會對她說長篇大論的承諾,他會的只是以自己的方式來愛自己,這,就足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