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個人殺了一千多禁衛軍,就怕閻王爺不敢收他。”
刑部尚書捋着鬍鬚呵呵笑道“閻王不收佛祖收?他身上殺戮太重,進十八層地獄也是輕的,慕容大公子宅心仁厚,連死囚的身後事都擔心掛懷,實在是讓我等自愧不如啊。”
慕容逍也與他笑道“大人剛正不阿秉公執法,若像在下這般如何還能做到鐵面無私啊。”
“哈哈,慕容大公子過譽了,過譽了,聽說還多虧您當日像皇上獻計,以甕城圍攻加之車輪戰術將他拿下,否則,還真不知要死多少人才能抓住他。”
慕容逍笑道“大人有所不知,我曾親眼見識過方千騎的手段,知他武功高強,以一敵百,所以不敢輕敵,寧可多些人爲國捐軀也不能讓他東山再起啊,我們,不過都是爲皇上的江山着想。”
“正是,正是。”
二人目光相觸,又哈哈大笑起來。
午門刑場比較封閉,四周高牆皆立身着甲冑的士兵,行刑臺上,手握砍刀的劊子手筋骨遒勁,就等着最後的時辰到來落下這麼一刀,結束今日的任務。
這個死囚是他今年所殺的第一個人,其實就算是擱在往年,殺這麼年輕的死囚也還是少數,聽說他年紀輕輕就以下犯上作亂,一個人殺了一千多人,果真是不簡單。
但單從他單薄的身形看來,這樣的傳聞未免有些不實了。
少年身着一件血衣,好似從三天前廝殺的戰場上下來只脫了甲冑,中衣被不知是他自己的血還是別人的血糊在身上揭不下來了,除了衣服之外,臉上,發上,都結着血痂,已經看不出他本來的面容,他委頓在地,連跪着的力氣都沒了。
這麼一個呼吸微弱的人,恐怕不用行刑也活不過今晚了,所謂死罪,連三堂會審都免了,那是寧可一刀斬了都不能容忍他自己去死的重罪。
少年的眼睛微微睜開,長睫**涸的血痂糊在一起,張的有些費勁,但當他的目光望向監斬臺的時候,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忽的站了起來,不顧渾身五花
大綁,跌跌撞撞的就要向監斬臺衝去。
四周林立的侍衛哪容的他往前去,紛紛舉起長戈阻攔,沒用多少力氣就將他打倒在了行刑臺上。
饒是如此也把刑部尚書嚇了個半死,要知道,這少年餘威尚存,自己可不想成爲那一千多人中的一員。
少年的憤怒如此明顯,他張嘴大吼,聲嘶力竭,掙扎而起,似乎誓死都要將監斬臺上的人拖着同歸於盡。
那個被他怒目所看的男人仍然是雲淡風輕的喝着茶,臉上帶着痛快的笑容,他說“方千騎,爲了拱衛皇上登基,我曾在你手下受辱,我都受了,但不代表我不會復仇!”
這個世上,很多人都是睚眥必報的小人,但是,有能力報仇的纔是真正的勝者,他慕容逍就是其中一個,所以他心裡非常的暢快,相當的暢快!
刑部尚書問一旁的師爺“還沒到時辰嗎?”
師爺搖搖頭說“快了,快了。”
慕容逍道“大人擔心什麼,既然要送他上路也不必在乎這一時半刻的。”
“夜長夢多,夜長夢多……”刑部尚書訕訕擦了一把冷汗,緊盯着傷痕累累的死囚,似乎擔心他會隨時跳起來殺過來,他也好在第一時間逃脫去。
“大人多慮了,都已到了此般的情形,諒他cha翅難逃!”
眼看香爐中的一根線香燃盡,師爺說道“大人,時間到了。”
刑部尚書趕緊開腔“行刑!行刑!快!”
“行刑——!!”
明晃晃的砍刀被舉了起來,一口烈酒噴在了刀上,刀刃落下的剎那,一股疾風忽的颳起,漫天黃沙塵土飛揚,迷濛了行刑者的雙目。
“怎麼回事!”慕容逍騰的站了起來,在這種四周高牆的地方颳起大風根本是子虛烏有的事情!不是邪風,就是巫蠱作祟!
刑部尚書也驚駭無比,顫聲說道“難道,難道他,他不該死?”
所在衆人也都心神不寧起來,古有冤死,六月飛雪,血濺三尺,大旱三年,這方千騎行刑
當日忽的起了邪風,難道是老天有眼,他不該死?
慕容逍生在江湖長在江湖,見慣了殺伐血腥,從來不信所謂天道,不信所謂該死還是不該死的說法,所以他幾乎是想也不必想的就意識到:有人要劫法場!
他環顧四周,在讓人睜不開眼的沙塵中,一個挺拔的青色身影出現在衆人的視線之中。
此人身形修長,身着青衫,黑髮如水,洋洋灑灑在空中飄蕩,每走一步都分外穩健。
慕容逍高聲叫道“攔住他!攔住他!他要劫法場!”
雖不知這人是如何造就了一場不可能是風暴,但從他從容不迫的步伐來看,他應該早已經胸有成竹,對這次劫法場也是勢在必得!越是這樣慕容逍就越加擔心,這就是所謂的夜長夢多吧,還真叫他給碰上了。
“啊呸!”刑部尚書吐出嘴裡的一口沙子怒罵一聲“哪來的這麼多沙子!”
“哼,他的邪術維持不了多久了,這不過是他的一個移沙之法,早在南疆就有這樣的巫術盛行,不過後來失傳罷了,好在這樣的巫蠱之法維繫不了太長時間。”
刑部尚書總算放下心來,見這風沙逐漸的小了,這才大聲說道“還真有人劫法場,慕容大公子!你看那是什麼人!是不是方興業的人!是不是方興業帶兵回京了?!”
方興業,方興業,這些做人臣子的怎麼都這麼懼怕方興業?!
慕容逍沒好氣道“你放心,不是方興業!他自己一人趕來也要半個月的時間,帶上兵馬不走一個月休想到的京城來。”
再者說來,方千騎被捕入獄也不過四五天的事情,方興業也不知道現在得到消息沒,你當塞北是你家後院嗎,吆喝一聲就聽到了?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這邊沒好氣的他不再去理會刑部尚書,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青衫男子的身上。
青衫男子武功不低,但使的路數極爲陌生,還能以內力運行周天CAO控風沙,不懂此道的人都惶惶不安,以爲他是什麼會法術的能人異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