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chapte□□

溫志遠拿過遙控器隨便調了個臺, 臉上倒沒什麼不悅的表情,看了看四周問:“躲哪兒?”

窗簾後面肯定不行,櫃子似乎也不夠溫志遠躲, 他畢竟這麼高的個子, 謝凌雲看了一圈, 最後望向了衛生間。

溫志遠略點了下頭, 放下筷子站起了身。

謝凌雲看着他把衛生間的門關上纔將房間門打開, 倚着門,異常冷漠地問:“有事兒?”

蘇櫻天天耳提面命,讓他即便是在劇組也不能倒了高冷人設, 他現在對於如何維持人設早已駕輕就熟,何況經過下午的事情, 他對唐樂的觀感極其不好, 不耐煩和冷酷幾乎是寫在了臉上。

唐樂頭上也戴着髮套, 穿一件白色的羽絨服,手裡提着一個大食品袋, 看着他微笑說:“我叫了外賣,想說你要是沒叫,咱們一起吃吧。”

謝凌雲不近人情地說:“我已經叫了,你自己吃吧。”

唐樂朝屋子裡面看了一眼,語氣有點意味深長:“你一個人點這麼多啊。”

謝凌雲道:“是啊, 有點餓, 就點了很多。”

唐樂又說:“你這裡要是沒別人, 咱們一起吃吧, 一個人吃飯挺沒意思的, 順便我想跟你說一下下午的事情。”

謝凌雲唯恐被溫志遠聽到,立即打斷他說:“今天是我爸忌日, 我還要陪他吃飯呢。”

唐樂神色僵了僵:“啊?”

謝凌雲以爲他不相信,指了指桌子上的碗筷:“你看,我擺了兩副餐具。”

唐樂又朝餐桌上瞥了一眼,收回視線,神色有些不自在,乾笑着說:“那行,不打擾你了,不好意思啊。”

謝凌雲在他退出門外後,擡手合上了房門。

溫志遠聽着外面關了門,推開衛生間的門走了出來。

謝凌雲見溫志遠面色不豫,立即澄清:“你可別冤枉我,我現在看見他都退避三舍,是他上趕着湊過來的,我進組之後除了劇組聚餐,沒跟他一起吃過飯。”

溫志遠瞪了他一眼:“今天怎麼就是你爸的忌日了,順嘴就來,也不嫌不吉利。”

謝凌雲不知又想到什麼,皺了皺鼻子,過了兩秒,纔不情不願地嘀咕道:“一個大渣男,咒他一句怎麼了,我還沒揍他呢。”

溫志遠看了他一眼:“你不是說你是精/子庫裡挑出來的嗎,怎麼又知道你爸是渣男了?說謊也打打腹稿,別什麼事都張嘴就來。”

謝凌雲想分辨,又怕說多了扯出更多內情,沒還嘴:“你要是嫌不吉利,那我撤掉一副碗筷吧,咱倆用一個碗吃。”

溫志遠嫌他事兒多,不耐煩地坐下,問他:“一個碗怎麼吃?”

“你先吃,你吃完我再吃。”反正他也不太想喝粥。

溫志遠胃裡餓得不舒服,也懶得再多說什麼,端起碗喝了一口粥,粥已經不燙了,溫熱適中,他就着謝凌雲點的菜喝完一碗,又盛了一碗遞給謝凌雲:“別喝那麼多飲料。”

謝凌雲放下飲料杯:“我兩個月都沒喝了,還指着你來了能心疼心疼我,誰知道你跟蘇櫻一樣。”

溫志遠抽出紙巾擦嘴:“那你別演戲,一天喝八杯我都不會說你。”

謝凌雲不吭聲,默默喝粥。

溫志遠又重新戴上一次性手套給他剝蝦,剝了幾個謝凌雲就說不要了,溫志遠取了手套走到窗口抽菸,抽完煙見謝凌雲還在捧着碗邊吃邊看電影,他一向墨跡,溫志遠早習慣了,便先拿了睡衣去洗澡。

等溫志遠洗好出來,謝凌雲堪堪吃完,溫志遠催着他去洗澡,他說自己吃撐了,要歇一會兒。溫志遠推他到一旁去坐,拿過垃圾桶,收拾桌子上的剩飯菜。

謝凌雲看見他把一盤沒吃幾個的蝦端了起來,以爲他要倒掉,忙說:“別浪費了,放冰箱裡吧,明天微波爐里加熱一下還可以吃。”

溫志遠本意就沒打算倒掉,聽他這樣說,罵他說:“現在知道節省了,點菜的時候幹嘛呢?”

謝凌雲還嘴說:“溫志遠你們家公司是不是要倒閉了?我就點了這麼點東西你就心疼成這樣,等我片酬到賬了給你轉一百萬,別他麼摳摳搜搜的。”

溫志遠把幾個剩菜都放進了冰箱,謝凌雲點那幾杯亂七八糟的飲料統統被他倒掉,洗了手走過來在謝凌雲屁股上踹了一腳:“就算你被娛樂圈封殺了我們家公司也不會倒閉,趕緊別廢話,洗澡去。”

謝凌雲欠了欠身,又換了個地方坐,太撐了,他是真的不想動:“溫志遠你這人真沒意思,老祖宗說暖飽思淫/欲,說的就是你這種人。”

電視裡在放槍/戰片,謝凌雲跟個機關/槍一樣吧嗒吧嗒的就夠溫志遠煩了,何況是電視裡機/槍連射的噠噠聲,他抓起遙控器換了個臺:“別演兩集古裝劇就跟我拽文。”

“你飯前說讓我媽和我舅一起去你家,我媽應該挺高興的,我舅不知道願不願意去,要不咱們別叫他了吧?”謝凌雲見溫志遠專心看電視不理他了,自己覺得沒趣,又湊了過來,換了個話題。

溫志遠握住他的手說:“不管怎樣他都是你舅,看着你長大的,這種場合必須要邀請他,不然不合適。”

謝凌雲犯愁道:“我就怕他到時候又板着一張臉,跟誰欠他錢似的,弄得大家都不高興。”

溫志遠訓他說:“不會的,他對你態度不好,連帶着也不怎麼待見我,那都是因爲對你恨鐵不成鋼,我要是有你這麼個外甥,我也要煩死了。”

謝凌雲不悅道:“溫志遠你不損我兩句你心裡不痛快是吧?”

溫志遠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趕緊洗澡去,別那麼多廢話。”

謝凌雲已經進組兩個月了,不是不想,他也覺得把大好時光耽擱在聊他舅這上面過於浪費,於是拿了睡衣去往浴室,浴室裡還有水汽,他小心脫掉羊毛衫和襯衣,儘量不碰到髮套,快速衝了個澡,衝完澡穿睡衣的時候,看着鏡子裡自己頭上累贅的假髮,他也有點發愁,萬一待會兒動作太大,把假髮扯掉了,他明天該怎麼跟化妝師解釋呢?

兩人一直到深夜,溫志遠趁着他結束後意志薄弱,低聲問道:“唐樂那會兒說要跟你說下午的事情,下午什麼事兒?”

謝凌雲兩腿發軟,渾身一絲力氣都提不上來,嬌氣勁上來,就忍不住把在唐樂那裡受到的委屈一股腦倒了出來,也忘了旁邊這個人是溫志遠。

“我以前還真是瞎眼了,他壓根就不是直男,真不是個玩意,下午拍的時候有個擁抱的鏡頭,他居然硬了,我快噁心死了。”

“他平時也這樣佔你便宜?”溫志遠一把按住了他的腰/窩。

謝凌雲被他按疼了,嘶了一聲:“你輕點。”又義憤填膺說:“沒有,這是第一次,我下午已經罵過他了,剛纔也沒給他好臉色。”

溫志遠掀開被子坐起身,一把拍亮了牀頭燈,謝凌雲被驟然亮起的燈光刺了眼,擡手擋了一下。

“你晚上回來對我發火,也是因爲他?”

謝凌雲趴在枕頭上‘嗯’了一聲。

“你他媽吃虧了不會說啊?我不問你你是不是不打算說了?”溫志遠不由得火大。

“說了你就兇我,讓我不要拍了,可是我真的賠不起違約金了。”謝凌雲委屈巴巴說。

於是溫志遠又心疼上了,用手背蹭了下他的臉頰,伸手關了燈:“你要真不想拍了,違約金我來想辦法。”

“幹嗎我們來當冤大頭,這次我絕對不違約,我要跟他槓到底,你放心,我不會讓那孫子白白佔便宜,他如果敢再犯賤,我會讓他好看的。”謝凌雲罵罵咧咧說。

溫志遠知道謝凌雲的脾氣,想到他回頭如果在劇組亂懟人,情商本來就不高,再被有心人利用了捅到網上去,指不定會惹出來什麼亂子,這件事還是得他來處理,正好有個蘇鄺,這件事就讓蘇鄺去給唐樂提個醒吧,只是又要欠蘇鄺一個大人情。

他遂在謝凌雲後背上輕輕撫了兩下,溫聲說:“行了,你罵也罵過了,先別想了,睡覺吧。”

謝凌雲嘟囔說:“你現在都不重視我了,我被人吃豆腐你也不在乎。”

溫志遠被他磨得沒脾氣,把人摟在懷裡輕輕摩挲着後頸:“別胡說八道,趕緊睡覺。”

第二天一早溫志遠就把電話打給了蘇鄺,謝凌雲在旁邊聽着,等他結束了電話,立即道:“你早知道他不是直男,以前怎麼不告訴我?”

“我以前沒告訴過你嗎?”溫志遠寒着臉問他。

似乎真的說過,謝凌雲自覺理虧,還想再辯一辯:“可是你也沒說他跟蘇鄺啊。”

“這種事情適合到處嚷嚷嗎?”溫志遠反問他說。

其實謝凌雲心裡早樂開了花,以前他總提防着蘇鄺,現在聽到溫志遠連蘇鄺包養小明星的事情都門清兒,便覺得他們倆無論如何都沒可能了,於是也不再糾結:“趕緊吃飯吧,吃完我得去片場了。”

飯後蘇櫻過來打掩護,三人一起下樓去片場,溫志遠在酒店門口直觀地感受到了謝凌雲現在的人氣。

早晨八點鐘,室外溫度十度,由於溼冷,體感溫度可能還不到五度,大羣的粉絲等在酒店門外,看見幾人出來,一擁跑了過來,有的舉着手機相機咔咔狂拍,有的舉着應援物品,還有的直接高呼謝凌雲的名字,擠在最前面的一個女孩子還一疊聲地叫着哥哥囑咐謝凌雲好好吃飯注意身體,並代替大家塞過來一大包零食和小禮物……

蘇櫻替謝凌雲接過來:“謝謝。”

謝凌雲也禮貌地向粉絲道謝,並交代讓他們快點回去。

幾人到了車上,謝凌雲拿過蘇櫻手裡的袋子,看見裡面有棒棒糖,剝開一顆塞入嘴裡,然後把粉絲送的禮物一樣一樣拿出來。

袋子裡面還有兩封信,謝凌雲剛拿到手裡還沒來得及拆開,就被溫志遠劈手奪了過去:“先把安全帶繫上。”

“哦。”謝凌雲扣上安全帶,伸手過來:“給我看看寫了什麼。”

溫志遠沒給,用信封敲了下他嘴裡棒棒糖的棍:“小朋友都知道陌生人給的東西不能吃,你越大越回去了啊?”

蘇櫻在前排忍不住笑了出來。

“粉絲給的怎麼了?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謝凌雲說着抖了抖袋子:“努,裡面還有呢,想吃自己拿。”

溫志遠有點無語:“你不怕有毒啊?”

“你有被迫害妄想症吧。”謝凌雲臉頰被棒棒糖撐得鼓了起來,還不依不饒地去拿溫志遠手裡的信。

溫志遠被他纏得沒辦法,只好把手臂高高舉起。

蘇櫻看兩人掐了一路,只想說這倆人互動起來,真的沒片場裡面那部劇啥事兒了。

很快就到了,車子在片場外停下來,謝凌雲先下車,蘇櫻和溫志遠跟在後面,謝凌雲一擡頭就看見了旁邊車上下來的唐樂,他不由在心裡感慨,還真是冤家路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