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進去看看嗎?”
韓帥突然對任瀟瀟問道。
之前那些病人他都沒有想見的打算,只是想先通過任瀟瀟瞭解一下。
但是現在這個人格分裂患者,讓他特別感興趣,就想接觸一下。
任瀟瀟道:“當然可以,只不過這個人挺危險,你都還不瞭解,真的想接觸嗎?”
“你不是說了嘛!他只跟女人有仇,我是個男人,他應該對我沒仇吧!”韓帥哈哈一笑。
任瀟瀟也忍俊不禁,點點頭:“好吧,我找人過來給你開門。”
然後任瀟瀟小跑而去。
這道門的安全門是上鎖的,得需要鑰匙打開。
很快,她就找到了照顧這個病人的男職工過來。
男職工打開門後說道:“你跟他正常交談就好,我照顧他這麼久,他都跟個正常人一樣,應該沒什麼問題,我也會門外,要是有什麼事,你叫我就好。”
韓帥道了聲謝謝,點頭,走了進去。
反手把門關上。
似乎也是聽到了動靜,坐在牀上看書的男人擡起頭,推了推眼鏡,看到韓帥後,微微笑了一下。
“你好!”韓帥走過去,跟他打了聲招呼。
“你好!”男人也禮貌的回了一聲。
“我叫韓帥。”
“我叫秦明。”
“這裡環境不錯啊!”韓帥四下打量了一下,笑着找了個話題。
秦明也笑着道:“挺不錯的,我已經習慣了,你是因爲什麼事進來的?”
“啊?呃…”韓帥被秦明突然問出的一聲有點迷惑。
秦明道:“我在這被關了四年,除了那個照顧我的醫生,就沒什麼人來過,怎麼?你難道不是因爲犯事進來的?”
“犯事?”
韓帥突然有點明白了他意思,笑着道:“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
“監獄啊!”秦明回答道。
“那你是怎麼進來的?”韓帥又問了一句。
秦明笑了笑:“他們說我殺了人,還說我有精神病,所以才把我關在這裡,可我根本沒殺人,也沒病,他們就是想找個藉口把我關起來。”
“那你到底有沒有殺人?”
“沒有,我是學法律的,我知道殺人不好,所以怎麼可能去殺人呢?”
“那你女朋友是怎麼死的?”
“我不知道,警方說會盡快找到兇手,洗脫我的嫌疑,但是四年過去了,我問監獄的那個醫生,那個醫生都說我就是兇手,沒有別的兇手。我覺得他們是找不到兇手了,所以才直接把我認爲是兇手,一直關在這裡。”
“既然你不是兇手,你可以上訴啊,你是學法律的,你怎麼不給自己申訴一下呢?”
“沒用的!”秦明搖搖頭:“我跟你說,這個地方很黑暗的,沒有任何人會聽我說的,我也出不去啊!”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他們爲什麼會一直認爲你就是兇手?”
“我不是說了嘛!他們說是我殺了我女朋友,還說我有精神病。”
“那你覺得自己有沒有病?”
“我沒病,他們纔有病。”
跟他短暫的交談了幾句後,韓帥也是哭笑不得。
便只好轉移話題:“你還記得你女朋友死的那天發生的事嗎?”
“你到底是誰?你不是因爲犯事進來的?”秦明突然生出了一絲警惕。
韓帥搖搖頭:“我不是犯事進來的,我是來看你的,來跟你求證一些事,你女朋友死的那天你在場,你若是能證明自己是無辜的,我或許可以幫你。”
“真的?”秦明半信半疑。
韓帥點點頭:“我不會騙你,所以你可以把那天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我,只要我幫你澄清了你的清白,你就可以出去了。”
“好。”秦明總算是對他生出了一絲信任。
然後他似乎回憶了一下,道:“我只記得那天我在廚房做飯,然後有一個人來到了我們家,跟我女朋友說了幾句話,然後我女朋友就跟他吵了起來。”
“這個人是誰?”韓帥連忙問道。
“我不記得了。”秦明搖搖頭:“我看不清他的臉,不知道他長什麼樣,我只看到他跟我女朋友吵了幾句後就揪住我女朋友的頭髮,把她摔到了沙發上,然後一拳一拳的打在我女朋友的臉上,還把茶几上的菸灰缸拿起來,狠狠的砸她的腦袋,砸得整張沙發都是血。”
“那你爲什麼不制止?”韓帥再問道。
“我制止了。”秦明連忙道:“我制止了的,但是我拉不動那個人,我還被他推到了地上,等我起來的時候,我女朋友已經死了,她死得好慘,整張臉都是血,我當時好害怕,好無助,我真沒用,連她都保護不了。”
說到最後,秦明生出了一股無盡的悲傷。
然後抓着韓帥,不停的搖搖頭:“這就是我所知道的事,其他的我不知道了,我真的沒殺我女朋友,我很愛她。那個人纔是兇手,你幫幫我。”
“好,我一定會幫你的。”韓帥連忙點頭。
秦明一邊說的時候韓帥也在腦子裡一邊模擬當時的場景。
以及當時秦明的心理活動和各種情緒。
韓帥知道,秦明所說的‘那個人’其實就是他自己,他的另一面暴力傾向人格。
他自己把他女朋友親手打死了。
只是他不願承認,或者他根本接受不了自己有這種人格,所以選擇性忘掉。
從而把這種人格定性爲了‘另一個人’的存在。
想想韓帥都覺得心底生寒。
這樣的人若是還放在社會上,不知道還會造成多大的危害。
當然,即便如此,他依然享有活着的權利,精神病人在法律上不受犯罪影響。
因爲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自己做過什麼。
這樣的人對於某些人來說,是覺得可憐而可恨的。
比如這個秦明女朋友的父母,說不定想把他生吃了。
韓帥也是才第一次接觸到這類人,對於他們的這些做法自然也難以理解,也不知道他們內心世界是怎麼樣的,得以後多多接觸才能慢慢體會。
“謝謝…謝謝…謝謝…真的謝謝你,你要是能幫我證明我的清白,我真的非常感謝。”
得到了韓帥的承諾,秦明對他不停的感激:“四年了,我被關在這裡四年了,沒有任何人願意幫我,我不想一輩子待在這裡,我還要做律師,還要找到殺我女朋友的兇手,還要孝敬我女朋友的父母,他們就一個女兒,他們肯定非常傷心。”
“有些事總得慢慢來,不要着急。”韓帥安慰了一句。
秦明也明白的點頭。
韓帥道:“對了,你在這裡,每天都做什麼?”
“還能做什麼,就是看看法律書籍,還讓那個醫生定期給我送一些報紙,此外就是寫日記了。”
“日記?你整天都待在這裡面?能有什麼事可以寫?”
“寫心情啊,我每天都會把當天的心情寫下來,這樣,我以後若是出去了,還能拿出來看看。”
“以後有空,我會常來看你,你以後可以把你的日記本借給我看看嗎?”
“可以啊!你想什麼時候看,我給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