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裡。
馮成和陳監製兩人的火氣渲染了整個會議室，空氣都凝固了下來。
所有人都沒有出聲。
馮成深深吸口氣，語氣稍微穩定了下來：“陳監製，這不是資金的問題，這是劇的質量問題。就算你們製片方再給劇組預撥資金，換了演員，也不會再拍出這樣的質量，每個演員的特點不同，小鐘是最符合這個角色的演員，如果換了別的，味道可能就變了，不會再有這樣的質量，劇的質量與往後的收益息息相關，這一點，相信你也清楚。”
“那小鐘這個樣子，你說怎麼辦？”
陳監製也緩和下來：“醫生也說了，她至少兩個月都不能下地行走，難道這兩個月就不拍了？”
“對，停拍。”
馮成一口點頭：“先停拍，等小鐘什麼時候好了，劇組再什麼時候啓動拍攝。”
“停拍？”
陳監製猛的一瞪眼，又急眼了：“你知道停拍意味着什麼？會給片方造成多大的損失？製片方本就是個小公司，給這部劇投資都是冒了風險的，片方是預計在暑假檔讓這部劇上市的，就算不能賺到利潤，也要收回成本，你說停拍就停拍？”
馮成不急不緩：“陳監製，之前籤合同的時候我說了，這部劇的一切拍攝計劃我說了算，片方也沒有異議，所以在這一點上，要遵從我的意見。而且，你也知道，一旦換演員，之前所拍的所有有關於小鐘的戲份也將會全部作廢，就算重拍，明天能找到演員，也還得需要一個月的時間，這多等一個月，少等一個月，有什麼區別？”
“重拍沒關係，小鐘之前拍的戲份也不算多，用不了一個月時間，劇組把拍攝計劃跟緊一點，半個月就能拍出來。”陳監製道。
馮成還是搖頭：“拍戲這麼久，劇組人員有多累相信你也看到了，如果按照你的方法，所有人都會頂不住的。再說了，明天是不可能找到合適的演員的，這找演員就不需要時間嗎？反正我是不會同意換演員重拍的。”
“馮導，你怎麼這麼死心眼呢？”
陳監製苦口婆心：“醫生說小鐘最少兩個月都不能下地，這還是保守的，萬一她三個月，四個月，或者五個月都不能下地呢？那你還要繼續等嗎？”
“對，等到她能下地拍攝爲止。”馮成猛的點頭：“我就是這麼死心眼，這是我的堅持，除非你們片方換導演，但是這劇本我要收回，這是我的劇本。”
“你…”
陳監製被他氣得差點吐血。
站起來指着他：“好，好，好，馮導演，既然你這麼堅持，那我就只能找片方說明情況，讓他們決斷了。”
“隨便你…”
馮成猛一揮手。
然後陳監製站起來，氣呼呼的拍了一下桌子，然後摔門離開。
會議室又安靜了下來。
馮成靠在椅子上，仰頭盯着天花板。
王徵拉了一下他的衣袖，對他小聲道：“馮成，你瘋了，之前合約裡說了，不按照片方的規定計劃拍攝完畢，算是違約，要賠償三倍違約金的，九百萬，你拿什麼賠？”
“我沒瘋。”馮成搖搖頭：“合約是我籤的，我比你清楚，但是合約裡也有提到，若是出現不可抗拒因素和人身意外，片方就得遵從我的決定，小鐘這事是人身意外，就算上了法庭，我們也是有理的，所以我心裡有數。”
“換個人拍真的不行嗎？”王徵還是有些擔憂的問着。
馮成還是搖頭：“不行，這個角色就只有小鐘最適合，我其實昨晚也想過要不要換演員重拍，但是最終沒有想去換，這是我的第一部作品，目前所拍攝出來的效果都是我最滿意的，換了演員，就不會再有這樣的效果。我堅信這部劇就用這幾個演員來拍的話，會有很大的成就。”
“你堅信，你堅信，這只是你意yin的想法罷了，你要考慮眼前啊！”王徵也努力勸着。
“呵呵…”
馮成笑看着他：“王徵，你真的是做商人做習慣了，難道你忘了，我們做電影的，考慮的是以後，而不是眼前的這點利益？對，換一個演員，加緊拍攝計劃，確實能把這部劇拍出來，但是這樣一來，原本的質量就會大打折扣，達不到我心目中預想的成績，這對我以後的電影生涯會有一定影響，我不會讓這種影響發生的。”
跟馮成在京華電影學院同窗這麼多年，王徵自然很瞭解他的脾氣和野心。
知道他是那種一百頭牛都拉不回來的脾氣，最終也沒有再勸說。
只是深深嘆氣道：“那如果製片方堅持要你換人拍怎麼辦？”
“他們沒有選擇，只能聽我的。”
馮成微微冷笑：“現在三百萬的資金已經用了一半，他們若是堅持，我大不了就不幹，收回我的劇本，他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那就意味着這已經用掉的一百五十萬打了水漂，要我賠償是不可能的，按照合約，也是他們違約。所以，他們只有兩個選擇，要麼放棄這部劇，讓這一百五十萬打水漂，跟我們斷絕合作關係，這樣還能收回那剩下的一百五十萬，要麼就聽我的，停拍，等小鐘什麼時候好了，什麼時候再啓拍。”
“你說要是你，你怎麼選擇？”
馮成微笑的看着他。
王徵深深的看他一眼：“怪不得你這麼胸有成竹，如果是我，我也只能妥協啊！”
馮成道：“這不就對了，作爲商人，一個上位者不可能不知道怎麼去選這個簡單的選擇題，所以製片方那邊應該也會對我妥協，先停拍。”
“你之前籤合同的時候早就想到了這些吧？”王徵問道。
馮成呼出一口氣：“所有對自己不利的一切因素我都會寫進合約裡，這是給我們劇組找出路，也是留後路。”
“你行。”王徵豎起大拇指：“那這事我就不管了，按照你的想法吧！”
馮成點頭：“這事你就別管了，我心裡有數。”
“我去找找陳監製，探探他和片方那邊溝通的結果。”
然後王徵起身，也離開了會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