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澤進了大堂,回頭看了眼跟在後面的李正隆,就見李正隆滿臉的驚訝,他看到地上綁着的焦樹權和賈繼祖了,他和這兩個紈絝子弟並不熟,但卻也是見過面的,現在見他們兩個人都被打得這麼慘,當然要驚訝一下,不過,也就是僅僅驚訝一下而已。
地上的兩人也都認識李正隆,堂堂臨淄王豈有不認識之理,但他們兩個此時都認爲是李正隆指使楊澤乾的這事兒,所以兩人都是心中大恨。
焦樹權自知和李正隆沒啥話說,他把頭一低,強咬着牙不吱聲,可賈繼祖卻不一樣,他雖也恨李正隆,可好漢不吃眼前虧,做爲一個男人,是都想着當好漢的,而好漢們都必須要明白這一點,不能吃眼前虧啊!
賈繼祖哀求着說道:“王爺,王爺,求您老人家發發慈悲,找醫生來給小人們包包傷口……”
李正隆皺起眉頭,心想:“估計等一會賈修羽就要來了,如果看到他兒子受傷未治,那說不定就會不好說話,會大吵大鬧的,雖然我不怕,可卻也麻煩。”
他道:“這裡有醫生嗎,要不,給他們看看?”問的是楊澤,不管怎麼說,人是楊澤抓到的,他總得問問楊澤的意思。
楊澤看了眼李正隆,他心裡也有想法兒的,這個小王爺,看來還是不夠心恨手辣啊,而且對於談判的技巧也太不瞭解了。嗯,身爲頂級的皇室子弟,他不需要和誰談判的,當然也就不知道技巧了。
楊澤點頭道:“小王爺言之有理,下官這就派人給他們找醫生去。來人啊,去找醫生。”付丙榮在外面答應一聲,卻並沒有動地方,他可不會真的去給賈繼祖和焦樹權找醫生的。
李正隆知道楊澤就是醫生,而且醫術精湛,可見楊澤並不出手醫治,心想:“爲什麼楊澤只嘴上答應,卻不真的給他們治傷?”
他是聰明人,一想就明白了,衝着楊澤點了點頭,心想:“還是你狠,剛纔那句找醫生的話,我不應該說!”
如果賈修羽到了,見兒子受了重傷卻得不到醫治,那非得急到跳腳,這時候他是急多恨少,向他開條件,他爲了能讓兒子快點兒得到醫治,基本上多重的條件都會先答應下來,而如果他來時見兒子的已經受傷,這點無法挽回,事情不可逆轉,可卻已經得到醫治了,那他當然就會變成恨多急少,這時候再向他提條件,那他可不見得會很痛快的答應什麼了。
楊澤低頭看向賈繼祖和焦樹權,見這兩個人的目光中全是恨意,象是要把自己吞了一樣,他笑道:“看你們的神色,是恨急了本官啊,是不是想殺本官泄憤啊?嗯,殺了本官,那實在是太便宜了,得要折磨得本官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扒我的皮,抽我的筋,然後再吃我的肉,你們是不是這樣想的啊?”
賈繼祖和焦樹權此時正是這麼想的,聽楊澤說了出來,他倆同時心想:“你知道就好,等我們兩個被放出去的,你等着,你耐心地等着,一定要等着……”
沒等他倆想出怎麼個等着,能等出什麼花樣兒來呢,楊澤卻又笑道:“既然你倆這麼恨我,那我也別客氣了,乾脆把你倆給整死得了,免得你倆日後報復,這就叫做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賈繼祖和焦樹權差點兒沒嚇暈過去,要是他倆在還沒有進縣衙之前,楊澤說這個話,他倆只會哈哈大笑,根本不會當回事兒,可現在胳膊被打斷了,腿也斷了,楊澤再說這個話,他倆可就不認爲是嚇唬了!
見他倆嚇得全身如同篩糠,楊澤呵呵一笑,對李正隆道:“看他倆這沒出息的樣兒,一對混子,現在混不下去了,就害怕了。”
李正隆尷尬地嘿嘿兩聲,他的手段不夠狠,以前還真沒遇過這種事兒,聽楊澤當面問他,尷尬是難免的,不過,他心中卻想:“如果換了我姑母長公主,不知她會怎麼樣,估計會和楊澤一樣吧?唉,怪不得我和姑母爭鬥,總是落下風,我實在是心腸硬不起來啊!”
楊澤一擺手,道:“把他倆扔到廂房裡去,把嘴堵上,眼睛也蒙上,免得看得多,說得多,惹得本官心煩,他倆現在這個樣子,還不能理解本官的善意,得讓他倆清醒清醒,這樣就能明白了,本官是爲了他倆好。”
付丙榮立即帶人進了大堂,按楊澤的話,把賈修羽和焦樹權扔到了廂房裡。
李正隆皺起眉頭,道:“不放在大堂裡?嗯,等賈修羽來了再提人也可以。不過,把他倆扔到廂房裡,是怎麼個善意法兒?”他不太明白楊澤話裡的意思,索興也不再自己琢磨,直接就問了出來。
楊澤道:“當然是善意啦,小王爺你想啊,下官有割了他倆舌頭的,挖出他倆眼珠的本事,卻並沒有這樣做,只是堵嘴矇眼罷了,這不是善意是什麼,他倆現在當然不能理解,所以要讓他倆清醒醒嘛!”
李正隆哦了聲,心想:“這……好吧,算是善意吧!”
楊澤帶着李正隆進了二堂,小聲把事情的經過和李正隆說了,李正隆聽完之後,道:“那個什麼劉五,身上刺了條龍,以此爲藉口,想要扳倒賈修羽,這個未免兒戲了些!”
楊澤點了點頭,道:“那肯定是兒戲的,可如果這事兒是發生在一個大將軍的手下身上,那就不見得是兒戲了,就算皇上不會怎麼懲罰賈修羽,可也不會再讓他掌兵權了,到時怎麼運作,能讓小王爺你得償心願,就得看小王爺你的手段了,下官位份低,實在是幫不上忙了。”
李正隆微微點了點頭,想着心事,嘴上卻道:“楊兄弟你爲了爲兄的事,如此出力,爲兄不會忘記的!”
“那鎮西那邊的事兒……”楊澤追問了一句。
李正隆道:“放一百二十個心,此事全都包在爲兄的身上!”
就在兩人秘密交談這時,外面付丙榮叫道:“師父,韓國公求見!”
韓國公是公爵,而賈修羽又是右神武大將軍,他要見楊澤,是無論如何不會用求見二字的,可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頭,賈修羽聽到消息後立即趕來,在院子裡見到了那些家丁,他就知道壞事兒了,立即放下身段,好言相求,想要見楊澤一面。
原本賈修羽已經睡下了,他今晚着實累了,而且焦樹權來找他,他也不當回事兒,求他的人多了,誰會在乎一個三流貴族,還只是他手下的一個小小校尉,他今晚是偷着回家的,本來應該在大營裡的,所以他也不想再折騰了。
可他剛剛睡下,還沒等睡實誠呢,大管家便又來了,告訴他出事了,少爺被抓了。而來府上報信的人,還不是他們自己的家丁,卻是巡城衛隊,巡城衛隊的人多油滑呢,賈繼祖帶人去攻打萬年縣衙,他們是不去管的,可一旦出了事兒,他們立即就來報信了,反正不怕事兒大,只要和他們沒關係就成,擦屁股的事兒由賈修羽去辦吧,誰讓他是當爹的呢!
賈修羽得了信兒,着急上火地狂奔而來,現在又規規矩矩地站在大堂之外,等着楊澤見他。做爲一個頂級貴族,他有他的驕傲,可他也同時知道,現官不如現管,如果某個人想整自己的家族,不要以爲是大將軍別人就整不動,文官整武官只要動動嘴皮子就行,誣告這種事情在別的朝代不見得好使,可在獨孤女皇的朝堂上,卻是很流行的,只要理由找得充足,一個小小的縣令的誣告,足可以使一個大將軍家破人亡了!
當然,他只是把事情想得嚴重了,在大方帝國還沒有哪個縣令能整倒大將軍呢,可他也不能不放低身價,沒辦法,他兒子在人家手裡呢,他兒子啊,那可是親生的,死了就沒了,他能不服軟麼!
腳步聲響,屏風之後走出兩人,當先便是楊澤,而後面那位竟然是臨淄王李正隆。當看到後面的李正隆的時候,賈修羽心中直叫要命,幸虧剛纔自己沒拿出大將軍的樣子,看來楊澤只是一把刀,而後面拿刀的人是李正隆,這纔是正主兒呢!
賈修羽的身段更加放得低了,他彎着腰走上臺階,對着李正隆深施一禮,道:“王爺,末將給您見禮了!”行完這個小禮之後,立即撩起袍子,就要跪下給李正隆磕頭,他以爲背後指使者就是李正隆,直接服軟,因爲他知道掙扎也沒用。
李正隆心中歡喜,雖然平常賈修羽見到自己,也是執禮甚恭,可行大禮的時候,卻是少之又少,好象,記憶中賈修羽並沒有給自己行過大禮!
他連忙走上幾步,扶住賈修羽,道:“賈大將軍何必如此多禮,快快請起!”
賈修羽壓住心裡的焦急,道:“有段時間沒見着王爺了,王爺還是這麼好精神,末將……”
楊澤卻在旁道:“行了,賈大將軍就不必客氣了,家常話以後再說不遲,今晚你爲什麼來這裡,大家都心知肚明,不如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他做了請的手勢,請賈修羽進後面的二堂。
賈修羽知道這便是楊澤,他邊走邊道:“本將軍與楊大人往日無冤,近日無仇……”
“現在不是又有冤,又有仇了嘛,這種事情幹什麼着急,難不成你還盼着和本官結仇麼!”楊澤笑道。
賈修羽被這話嗆得一愣,沒等他反應過來,他們已經進入了二堂。
楊澤不等他發脾氣,搶先說道:“賈大將軍,你大禍臨頭了,要被滿門抄斬,爲了救你一命,所以小王爺和本官設下了這個局,以此來爲賈大將軍你解禍,這也算是苦肉計了!”
這話說出來,不僅賈修羽呆住,連李正隆也呆住了,剛纔李正隆和楊澤在二堂說話,因爲說的時間太短,所以有些話沒談到,而且李正隆只顧着想自己的心事,他認爲自己可以擺平賈修羽,卻沒想到楊澤上來就是一個苦肉計,這個計什麼的,他倆可是沒有商量過啊!
賈修羽忙道:“這是怎麼回事?還有,小兒在哪兒,還請楊大人……呃,還請王爺叫他出來,讓末將見上一見,至於別的事,都好商量,都好商量!”
李正隆沒回答,卻看向了楊澤,他等着楊澤說苦肉計呢,這個苦肉計是啥,他真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出來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