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澤感覺菜菜可能要出事兒,他做事向來謹慎,自然就要派人看住小姑娘,他不但派了士兵去王府門前站崗,還把那匹馬給栓到了後院,他並不知道菜菜想在這大冬天的跑出城去,但防範措施卻是要做好的,一切防患於未然嘛!
結果,他這麼一防範,還真起到效果了,菜菜竟然找不到機會離家出走,想叛逆都沒機會,她想出去,也得有馬才行,可那馬卻在縣衙的後院栓着呢,沒有楊澤的命令,她根本就牽不走。
足足等了好幾天,菜菜也沒有叛逆成功,她只好耐心地等待機會,楊澤能看住她幾天,她不就信,楊澤還有看住她幾個月麼,等唄,反正人家還年輕嘛!
這天,嚴誠厚終於從求州回來了,正正好好趕到了大年三十這天,緊趕慢趕地,正好趕上回來過年。
鎮西縣的新年自然不如京城那兒的熱鬧,可在楊澤的策劃下,卻也別有一番風味,爲了過好他上任後的第一個新年,也是爲了顯示他這個縣令很關心老百姓,楊澤帶着士兵們,把城裡的主要街道都掃了一遍,把積雪堆到了一塊,堆起了幾個雪人,雪人造型各異,雖然不夠精緻,但好在個頭夠大,最大的一個雪人,足足有兩層樓那麼高,其實這個雪人也就是一個大雪堆,上面再按了個大圓雪球當做腦袋,然後上面蓋了個破澡盆,給雪人當做是帽子,雪人的臉上用破布片弄出眼睛,插把小掃帚當成是鼻子,身上再插把大掃帚當胳膊,這便是一個雪人了!
這些雪人雖然粗糙簡陋,可還是讓鎮西百姓大開了眼界,尤其是小孩子們,他們平常也堆雪人的,可卻從來沒有堆過這麼大的。圍着大雪人起鬨之後,便開始堆起他們自己的雪人來,各種奇思妙想之下,雪人被堆得千奇百怪,但沒關係,如果誰的雪人堆得不象人,小孩子便會說這不是雪人。而是雪妖怪,反正妖怪大家都沒見過。怎麼奇形怪狀都沒關係!
嚴誠厚進城之後,見到的便是這副情景,滿大街到處都是雪人,待他帶着車隊到了縣衙門口後,見縣衙的大門口,左右竟然各有兩個雪人,嚴格來講是雪獸,看上去象是兩條守門的大狗。
楊澤親自迎了出來,嚴誠厚指着那兩條雪狗,讚美道:“大人。有了這兩條看門狗,那咱們衙門裡的安全就有保障了,不管是年獸還是什麼獸,都會被這兩條大狗嚇跑的!”
楊澤一愣,向左右看了看。道:“這不是兩條大狗啊,這是兩頭威武的獅子,一公一母,用來鎮守大門的,不是嚇唬年獸的!”
嚴誠厚一咧嘴,好麼,這兩頭獅子看上去咋這麼象狗呢!他忙道:“不錯不錯,可不是兩頭獅子麼,比狗可威風多了。”
楊澤一指王府的門口,道:“看那頭小的,那纔是狗呢,是菜菜堆的,她人小力氣也小,堆不出獅子,也只能堆出條狗了!”
外面來了車隊,菜菜便站在門口看熱鬧,心裡琢磨着,能不能再從楊澤那裡弄點好東西來,忽聽到楊澤笑話她堆的東西,小姑娘這些日子憋的氣,立時就有了撒氣的出口,她大怒道:“這怎麼是條狗呢,這是大象,是這個世上最大的巨獸,你懂不懂,這叫大象,比你的獅子厲害多了,只不過個頭兒小點而已,但你也不能說它是狗啊!”
楊澤見她小模小樣兒的,竟然還發起脾氣來了,笑道:“你沒見過大象,胡亂就堆,我可是見過大象的,那大象有長長的鼻子,大大的耳朵,你那個是啥,耳朵沒有也就罷了,插了根棍子就當是長鼻子,也太難看了些!”
說罷,他便讓人趕着大車進了縣衙,親自去點貨了,不再理會小姑娘。
菜菜當然沒有見過大象,她也只是聽李晏說過而已,以前京城裡是有外國進貢來的大象的,李晏和她說大象很大,說了模樣,她便依靠着自己的想象堆了這個,但具體是什麼樣的,她不知道,自然是堆不出來的,當然,就算她見過大象,以她的能力,也堆不出來,沒那麼高的技術。
菜菜心想:“要不然,我把大象改改,改成一隻麒麟?麒麟這東西我沒見過,可別人也都沒見過,還不是隨我堆麼?嗯,這個倒也不急,看楊澤那邊亂成一團,他們都在忙着卸貨,我正好有機會,去後院看看,能不能把那匹馬牽出來!”
小姑娘主意特正,大人越不讓她幹什麼,她偏偏要對着幹,父母反對她去找那個什麼王子,楊澤也不讓,可她非要去找不可,本來等天氣暖和了,她再去也可以的,但現在她卻非着急去不可了,很有青春期美少女的叛逆精神,如果放在現代,那絕對是個問題少女,早戀是肯定的,沒招集一幫少女,捧她當女老大,已經算是消停了!
楊澤忙得可以,僕人和士兵們也都忙着幫卸貨,那有功夫去管一個小姑娘的心思,誰也沒注意菜菜,院子裡忙成一團,都在忙着卸車點貨呢!
楊澤一邊查點貨物,一邊道:“這次去求州可還順利?用金子採購東西,挺費事的吧?”
嚴誠厚道:“還行吧,沒有想像中那麼費事,求州必竟也算是個大地方,有錢人還是不少的,不少富人都喜歡收藏金子,把金子鑄造成大元寶,還因爲這裡的金價低,有些大商人還喜歡把金子運到中原去,一出一進的倒手,也很有賺頭的,所以兌換並不費力氣,只是買東西費點事,咱們買的東西多,商家總要準備一下的,這才耽誤了功夫。”
楊澤點了點頭,他手裡拿着貨物單子,一一對照,又道:“我的信給刺史了?他怎麼說的?”
嚴誠厚把見公羊留的經過說了一遍,這和楊澤預測的差不多,楊澤笑道:“還真讓我料對了,他沒把這事放在心上,不過這樣也好,等他意識到了。也脫不了身了,到時咱們拉他下水,一起發財。對了,你看他這個人怎麼樣,有沒有啥特殊的嗜好?”
不怕領導有嗜好,就怕領導沒嗜好,只要知道了領導的嗜好。那對症下藥,很多事情就好辦得很了。
嚴誠厚又把公羊留只收禮。不好收錢的嗜好說了,而且還說公羊留在民間的口碑不錯,雖然愛財,卻不是個刮地皮的主兒。
楊澤聽了,笑道:“絕不收錢?這個綽號可有意思了!嗯,這種人不少的,現在的當官的,都是又想得好處,又想立貞潔牌坊的,象那個大理寺卿侯自鎮不也是這樣麼。住在一個破院子裡面,我送他禮他不要,卻要我折成金子給他,你忘記了麼,還是你換的金子呢!”
嚴誠厚笑道:“那個侯自鎮是夠不要臉的。他是那種收了錢還不辦事兒的人,絕不是好東西。”
楊澤道:“官做的越大,臉皮越厚,等做到宰相的官位,估計臉皮厚得就會和沒有一樣了,這就叫不要臉皮啊!”
話說完了,他一想,這話說得不太對,萬一以後自己要做到宰相了,那不也成了不要臉了,自己其實挺要臉的!
他又道:“公羊留只收禮不收錢,這個好辦,等再和禿嚕渾那邊多做幾次生意,金子多起來了,咱們把金子打成金羊的樣子,送給他,這不就是禮麼,又是金子,他把金羊留下,連賣禮物的過程都省了,咱們也算是爲上官排憂解難了!”
一旁跟着點貨的付丙榮譚正文他們聽了,都笑了起來,譚正文道:“怪不得這個刺史叫公羊留,趕情兒就是收了用金子做的公羊,然後他就留下了,他爹給他起名字的時候,好有遠見啊!”
衆人一起大笑起來,忙了好久,直到天色全暗,這才把貨物點完,都收入縣衙的後院,由於這次回來的人也多,車也多,馬多東西更多,結果在忙亂之中,誰也沒有注意後院少了匹馬。
只有一個僕人在納悶兒,後院的門怎麼開了,可今晚正是除夕,最熱鬧的時候,這僕人着急吃年夜飯,把門一關也就作罷,既沒追查這事兒,也沒去向楊澤報告。
處理好了貨物,楊澤親自去了王府,去見李晏,還命人把豐盛的年夜飯搬到了李晏那裡,縣裡面有頭有臉的人,一起去給李晏拜年,說吉利話,討李晏這個落魄王爺的開心。
李晏來鎮西這麼久了,頭一回過上這麼舒心的新年,不但他高興,王妃也高興,這頓年夜飯吃的,歡喜無比!
等到了半夜,嚴誠厚命人把他帶回來的爆竹取出來,就在大街的空地上燃放,這時代沒有鞭炮,聽響就靠爆竹了,噼裡啪啦地放着爆竹,全城都處在歡樂的節日氣氛中。
楊澤陪着李晏站在門口,看着放爆竹,他回頭看了眼,卻發現菜菜沒出來,心想:“這小姑娘怎麼象是有心事一樣,今晚話特別少,真是不知她在想什麼呢,難不成還在想大象的事兒?不如我明天畫一幅大象,給她看看吧!唉,這小丫頭,人不大,心事可不少!”
等過了午夜,衆人這才散了,夜深了,大家累了一天,都各回各家,老婆孩子熱炕頭,全都睡覺去了,整個鎮西縣處在一片安靜之中。
第二天,楊澤直睡到日上三竿,這才起牀,大年初一,按這時代的規矩,他該給長輩去拜年,城裡能稱得上是他長輩的,也就李晏一家了,雖然昨晚是一起守的夜,可規矩不能壞,他還得去拜個年才行。
洗漱之後,他正要出門,卻有僕人來報,說馬伕今天餵馬時發現,後院少了匹馬,而少的那匹馬,正是楊澤的座騎,也就是送給菜菜的那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