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根也在旁邊說道:“是啊,看二師兄的樣子,他巴不得能和你換換呢,可惜,人家樑總管沒看上他!”
譚正文臉一紅,心想:“我有表現得那麼明顯麼,我還是很矜持地!”他忙道:“沒有沒有,我姓譚的再不像話,可也不會去幹那種事的,寧死不當小白臉兒!”
楊澤卻道:“得了吧你,你就差舉個牌子,喊着你要進宮呢!”
付丙榮急道:“師父,還是別說二師弟了,說說我吧,徒兒該怎麼辦,怎麼才能不進宮,要不要我再裝病?嗯,乾脆真得病算了,我這就跳到井裡,那樣就真能得傷寒呢了,井水涼着呢!”說着話,他就要往院子裡奔!
“不用投井啊,井裡的水還得喝呢,你跳進去算怎麼回事,跳下去容易,你想要爬上來可難了!”楊澤氣道。
拉住了付丙榮,楊澤又道:“罷了罷了,我這不是被貶出京去了麼,咱們也別等十天後啓程了,咱們今天收拾東西,趕緊走吧,只要出了京,我就不信那個樑大忠還能追出來!”
“對對,咱們趕緊出京,徒兒誓死追隨師父,你去哪兒,徒兒就去哪兒!”付丙榮立即表起忠心。
楊澤嘆了口氣,聖旨裡說是讓他十日後離京,其實就是讓他等一等再走,那場曲江池宴會不是要開始了麼,獨孤女皇是想讓他也參加一下,看看熱鬧是在其次,主要的是宴會上會有獻俘的節目,那突覺的小汗王鐵花離可是他抓住的,他這個當事人不在場,也有點不像話,會讓人覺得女皇對他太薄情寡義了!
可現在這種情況,付丙榮被太監們盯上了,再不走。可真就有麻煩了,什麼宴會不宴會的,還是算了吧!
楊澤感覺很可惜,但再可惜,爲了徒弟,他也得走。他讓三個徒弟收拾東西,他自己則出了嚴府,趕去吏部辦手續,他要去西北當縣令,手續是必須要辦的。得拿到公文才行,要不然到了西北,沒有公文告身,人家當地人是不會認他這個縣令的!
飛快地跑到了吏部,楊澤一袋子金瓜子拋出去,吏部的辦事效率立即快了起來,不過一個時辰,就把手續辦好了,楊澤拿到了公文。立即趕回嚴府,這時候天還沒有黑,只要不耽擱時間,估計今天是能出城的。
回到嚴府時。就見院子裡已經裝好了幾輛大車,三個徒弟都準備好了,嚴誠厚竟然也準備好了,還帶着一羣的家丁。就如同他跟隨楊澤進京時的樣子似的。
楊澤奇道:“小嚴,你也要和我走?我是被貶官去西北的,可不是升官進京。你和我一起走的話,怕是不妥,你爺爺可沒要你跟着我去西北吃沙子啊!”
嚴誠厚卻道:“楊大人,不是我要跟着你去西北,而是我要去西北做點生意,咱們順路一起走的,順路而已!”
楊澤看着嚴誠厚,半晌,他伸手拍了拍嚴誠厚,道:“你果然是誠實厚道之人,這份情誼,我楊某記在心中,咱們以後就是兄弟!”
說得再多,再好聽,可也不如做出來,楊澤很感激嚴誠厚在這種情況下,還不離不棄,還要追隨自己,其實別人也一樣感動的。
付丙榮心想:“師父爲了我,不惜得罪宮裡的權宦,這麼急着就帶我們逃離京城,跟着師父實是我一生最正確的選擇。”
譚正文和木根也都想着,都認爲跟着楊澤沒錯,楊澤今天能對付丙榮夠意思,異日他們要是有了麻煩,楊澤自然也會對他們夠意思。
楊澤看了眼大車,道:“東西都收拾好了?別落下啥!”
嚴誠厚道:“咱們來京沒多久,也沒置辦太多的東西,還是進京時的那些。不過,這段日子,咱們的廚師倒是學會了不少京城裡的菜譜兒,會做京城菜了。”
付丙榮唉了聲,道:“這時候說這些有啥用,咱們還是快點趕到了路吧,不要等天黑了,就出不去城門了。”
譚正文笑道:“糊塗了不是,朱雀大街上的城門晚上是不關的,咱們走朱雀大街不就得了。”
楊澤也道:“早走早利索,免得留在這裡擔驚受怕,宮裡說不定什麼時候又來人!”
楊澤並不在嚴府停留,帶着手下人,趕着大車,立即就往城外走,不過他們並沒有走朱雀大街,如果天晚了,別的城門關了,他們纔會去朱雀大街,而現在天色還早,沒到關城門的時間,所以他們還是可以走的。
一路急趕,出了西門,車隊一直走出了二十多里路,這纔敢停下來休息,怕樑大忠派人來追,他們不敢進村鎮,而是在一片樹林子裡休息,簡單吃了點兒乾糧。
此時天色已黑,楊澤擡頭看了看月亮,道:“今晚咱們就不要找地方投宿了,連夜趕路吧,早點出了京畿地區,早點安全。”
付丙榮是最贊成的,他可深怕樑大忠那個死太監追上來,立即答應,跑去催僕人們起身,駕着大車再趕路。
一夜盡是趕路,所幸京畿地區治安良好,深更半夜的也沒有什麼盜賊,趕路倒也順暢。
待到天亮之時,又趕出了四十多裡地,加上先前的二十里,離開長安城已有近七十里,也算是出了京畿了。
急行趕路,大家都累得很,前面有座鎮子,楊澤便讓大家進鎮休息,估計趕出了這麼多裡,樑大忠就算是派人來,也追不上他們了。
在鎮上吃過了飯,又睡到了中午,便又再趕路,一口氣又趕出了三十餘里,此時離長安城已達百餘里,無論如何,這也算是安全距離了,衆人這才鬆了口氣。
不過,離京城百里,州縣便少了許多,外圍地區畢竟不如京畿繁華,村落也少了起來,衆人又走了十餘里,這纔看到了一個村子。他們去村上投宿。
可不巧得很,當晚竟然下起雨加雪來,一開始是冰雹落地,冰雹過後,小雨加着雪花便從天下落了下來,屋外寒冷異常。
楊澤在旅店裡,望着窗外,心想:“下了這場雨雪,雖然涼得讓人難受,可卻也安全了。這種天氣,我們難受,就算有人來追,那追的人豈不是更難受。”
譚正文哆哆嗦嗦地從外面進來,道:“師父,這天可真邪乎,本來好好的天,竟然忽地來場雨加雪,這外面涼得都快趕上咱們瓜州了!”
木根也從外面進來。跺着腳道:“比瓜州還涼,又潮又溼的,難受得很。”
楊澤離了窗邊,坐到椅子上。問道:“你們大師兄呢,跑到哪裡去了?”
木根道:“大師兄去探路了,他着急得很,連着趕了一百里路都說不保險。這種天氣還要去探路,說明天一早還要再趕,我看真沒這個必要!”
譚正文也笑道:“是啊。這種天氣,哪可能會有人來追,我看大師兄是被宮裡的太監們給嚇怕了!”
楊澤嗯了聲,道:“你們出去看看,村子裡有沒有藥鋪,咱們急行趕路,又突然遭遇這種天氣,我怕會有人生病,你們去藥鋪看看,準備些藥材,咱們隨身帶着,以備不時之需。”說罷,他在紙上寫了幾味藥,讓兩人去買。
楊澤坐在桌邊,想他離京的事,應該告訴父母一聲,要不然父母還以爲自己在京裡呢!他提筆寫了封信,信上倒是沒有說他被貶官的事,而是說自己受到了女皇的重用,要去西北當縣令,是去照顧前太子的,這是女皇對自己的信任,所以讓父母不要着急,並且留了地址,要是父母有事,可以派人去西北找他。
信寫好後,他叫來一個嚴家的僕人,讓僕人把信先送往長安,再由長安嚴家的留守僕人,送去給自己的父母,順便讓僕人在京裡打聽一下,自己離京之後,樑大忠有沒有找過自己。
事情辦好後,他正要上牀躺一會,付丙榮卻回來了,就見付丙榮臉凍得發青,身上全是雪水,狼狽不堪。
楊澤奇道:“這種天氣,你還要去探路,倒是不必着急,如果天氣還這麼惡劣,咱們休息一兩日便可,量那樑大忠也不會追到這裡來的。”
付丙榮卻道:“還是早點走吧,離京城越遠越好,以後有的是時間休息。”他打了個噴嚏,又道:“師父,再往西邊有座山崗,山上路不好走,聽說就算是平常天氣好,道路乾爽時,也要走上一天,才能越過這座山崗呢!”
楊澤嗯了聲,道:“好大一座山崗,叫什麼名字?”他拿出地圖,想查查走到哪裡了。
付丙榮臉上有些猶豫,沉默了片刻,這才道:“師父,聽說這座山崗上有老虎,而且是吃人的老虎,已經害了幾十條人命,所以要過這座山崗,得找人結伴同行才成,問了店小二,這附近的人要過崗,是必須要四五十人一起走的,咱們沒這麼多人,要不要等人湊齊才走?”
楊澤呼地擡頭,道:“山崗上有老虎,這裡不是景陽崗吧?”
難不成這裡是武松打虎的地方,可他住的這家客店卻沒有賣什麼三碗不過崗的好酒!
付丙榮搖頭道:“不叫景陽崗,叫太平崗,以前這裡太平着呢,可不知從哪裡跑來兩隻老虎,把這太平崗給佔了,從此便不太平了,附近的獵戶找了小一年,也沒找到那兩隻老虎。”
楊澤嘆了口氣,道:“有了老虎便不太平了,真不知這地方官是怎麼當的,小一年的時候,還沒把老虎給滅了。”
這一晚,衆人留在村子裡過夜,等到第二天天亮,雨加雪變成了大雪,一直下着,不見半點要停的樣子,似乎嚴冬一夜間便來到了!
楊澤無法,只好讓衆人再等一天,必須要等雪停了纔好趕路。
可就在這晚,楊澤正在熟睡之際,忽然聽到外面有人大叫大嚷,片刻之後,還有人敲鑼,人聲鼎沸,似乎全村的人都起來了!
楊澤起牀披衣,打開窗子,叫道:“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付丙榮手提着大刀,跑進了院子,叫道:“師父,大事不好,老虎進村了,剛纔有人看到了!”
楊澤大吃一驚,太平崗上的老虎還真不怕人啊,竟然敢進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