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彥夕瞧她那期待的目光,有些難堪的訕笑了下,點了點頭道:“木姐姐,我叫李彥夕。”
艾琪顯得很高興,轉身進了馬車,坐在李彥夕的身旁,語速很快的介紹起這一隊人馬來,說着突然停了下來,一拍腦門道:“哎呀,我都忘記李妹妹有傷在身,應該多休息纔是,看我這腦子,還在這兒拉着妹妹聊天。你休息吧,我先回去了咱們下次再聊。”
李彥夕笑了笑,幾個月來一直沒真正休息過,此時又如此舒服,倒是讓她真想睡上一覺,但如今的情況她還真就不能完全放鬆睡覺,人心難測,假寐會兒倒是可以。
艾琪動作極快,話說完人已經出了馬車。
李彥夕閉着眼假寐,腦子裡卻想着這前前後後的事情,自己見到的奇怪動物,木大叔他們穿的銀色鎧甲、奇怪的坐騎以及從木大叔和艾琪那裡聽來的消息,結合起來看並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種修真世界,那這裡到底是不是修真世界呢,一時她還真弄不明白,看來也就只能以後慢慢打探了。
李彥夕不是個愛鑽牛角尖的人,一時想不通也就放到一邊不再思考。放空心思,傾耳聽着外面咕嚕嚕的車輪聲,迷迷糊糊間似睡非睡。
……
“李姑娘,李姑娘你醒了嗎?”
“嗯,剛醒。”李彥夕猛然睜開眼睛,神情間沒有一點剛睡醒的迷糊,她望着馬車簾子道。
此時馬車已經停了下來,簾子外剛剛說話的女子,溫聲說道:“木小姐讓廚娘給李姑娘煲了粥,不知道李姑娘晚飯想吃些什麼,可以讓廚娘另外準備。”
李彥夕一愣,這才發現簾子外天色已經暗了,溫度也明顯降低了不少,她思量了下道:“多謝姑娘了,既然已經煲了粥,就喝些粥吧,不用另外準備了,我身體不便,等粥好了送來,另外請姑娘帶我向木姐姐道聲謝。”
簾子外的女子道:“姑娘請稍等片刻。“
李彥夕道:“嗯”。
李彥夕聽着女子的腳步聲漸漸離去後,她費力地伸手揭開身旁的開窗簾子,微微仰着頭朝外看了看。
瞧這樣子他們還沒到城鎮,而是停在一處相對空曠地地方,數輛馬車連在一起,圍成了半圓形。衆位護隊的騎士坐騎拴在稍遠一點的地方,有幾位騎士正在給它們餵食。
而商隊的男人們大部分人,都圍在中間的一處較大的火堆旁烤火喝酒大聲聊天,另外一小部分的女人們則圍在旁邊的火堆上說着話,偶爾不知說道什麼會嬉笑會兒,她們的火堆上還架着一隻山羊大小的獵物,有姑娘不時翻動一下,或在上面刷些東西,這動物已經扒了皮,李彥夕看不出是什麼動物。
在火堆的另一處,架上了鍋竈,有二男一女在忙活着,不時用精緻的銀色盤子盛出鍋裡的菜餚,送往各個馬車上。偶爾也會用大面盤盛出鍋裡的東西,送去給圍着火堆的人們。
她細細瞧了瞧,在心裡算了下,就眼前的這些人估計也有五六十人,這麼一大長車隊,車廂裡可能還有不少人,初步估計勝成商號規模應該不小。
她觀察了會兒,很快就感覺有些累了,於是放下簾子躺了下來。沒多大會兒,剛剛那位女子用托盤送來了一小瓦罐的粥,一碟不知名的綠色蔬菜,一碟點心和一份水果。
女子看起來二十來歲的樣子,樣貌一般,穿着淡黃色的衣裙,從其服飾上看應該是名侍女,她放下東西,朝李彥夕溫和地笑了笑。
扶起李彥夕在她背後墊上幾個靠枕,讓她能稍稍坐直些。而後打開小瓷罐,用小勺子往小瓷碗裡盛粥。
小小車廂裡立刻瀰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李彥夕嗅了嗅鼻子,皺了下眉頭問道:“怎麼有股藥香啊?”
女子放下手中盛滿粥的小瓷碗,溫和地笑着說道:“這粥是木小姐讓廚娘特意給加的參片和一些大夫開的調補藥材煲出來,對姑娘的身體有好處,等喝完粥了,過會兒大夫再過來看一下。”
李彥夕‘哦’的一聲,點了點頭。
侍女端起粥等了會兒,道:“姑娘要不先吃些水果,等粥涼會兒再喝?”
李彥夕同意地點了點頭,因爲她手臂還沒什麼力氣,所以侍女拿起一塊切成小方塊的不知名的水果,送到她嘴邊,她張口咬下,這水果從顏色和味道都有點像木瓜,嚼了幾下吞下肚肚。
接着侍女又餵了她幾塊別的水果,這些水果樣子上和她知道的水果可能有些不同,但味道上都差不多。
吃了幾塊水果後,粥也涼的差不多了,侍女小心的一口一口給她喂下兩小碗的粥,吃了幾口配的蔬菜,但怕不好消化,點心她是一塊沒吃,而這點心據說還是成少爺那兒特意送給她的,侍女有些惋惜她沒吃上幾塊。
吃完晚飯後,侍女把東西收拾好,拿了出去,過了會兒侍女帶着木大叔和一位五十多歲的大叔走了過來。
揭開簾子,侍女上車扶着李彥夕朝前靠了靠,木大叔站在車旁,朝李彥夕笑了下道:“這是我們商號裡的徐大夫,請來給你瞧瞧。”
“呵呵,真是麻煩木大叔和徐大夫。”李彥夕瞧着二人,笑了笑道。
木大叔沒說話,徐大夫看了她一眼,伸手搭上李彥夕的手腕上,閉着眼把着脈,好一會兒才睜開眼睛,臉色變了變,盯着李彥夕的臉看了好久,才說道:“李姑娘真是命大,如今嚴重的傷勢竟然還活了下來,不知李姑娘是如何做到的。”
李彥夕目光閃了閃,呵呵一笑道:“不過是運氣好而已。”
徐大夫根本不信李彥夕所說,但也沒說別的,只是放下李彥夕的手,臉容沒什麼表情地說道:“姑娘體內有一股特殊的力量在修復着傷勢,徐某也幫不上,只能給姑娘開些滋補身體的藥材,或許能讓李姑娘早些康復。”
“多謝徐大夫了。”李彥夕道。
木大叔拱手道:“有勞了”。
徐大夫瞧了李彥夕一眼,又轉頭朝木大叔點了點頭,這才轉身離去。
木大叔沒有和徐大夫一起離開,等徐大夫走後,他朝李彥夕這裡靠近了些,從懷裡拿出一張淡黃色的紙來,而後當着李彥夕的面,咬破手指在紙上寫了一些東西,寫完後遞給身旁的侍女,示意她拿給李彥夕看。
侍女在李彥夕眼前鋪開那張紙片,紙上的內容一目瞭然。
李彥夕蹙着眉頭,看着紙片,心裡有些不樂意,半晌沒有回話。
見她如此木大叔一愣,想起了什麼,微微皺了下眉問道:“怎麼,你不會不知道這個吧。”
李彥夕倒是瞧明白了,這張紙片的內容分明是用符文寫成的,而這種排序她卻是沒在空間書庫裡看到過,完全看不明白組成的符篆有什麼作用。
她盯着這張符篆,搖了搖頭毫不隱瞞地說:“還真是第一次看到,過去沒見過。”
木大叔有些狐疑地瞧了她一眼,而後像是想起了什麼,有些惋惜地解釋道:“看來你來的地方真的是個小地方,連血靈契約書都沒見過。這個非常簡單,只要你同意契約上寫的內容,心甘情願的滴上一滴精血,這契約就算成了。將來若是有哪一方後悔違約了,嘿嘿,這血靈契約書就會成爲血咒術,帶走違約一方的部分魂魄,讓其生不如死,除非你有陸地仙人之能,不然就得受制於它,如今寫契約都用這個,你就放心吧。”
李彥夕心中一緊,更是不太樂意簽約,目光閃了閃問道:“那你這上面寫的什麼內容?”
“咱們之前不是說好了嗎,我們救你並且給你身份,你則無償爲我們勝成商號效力五年,內容就寫的這些,難不成你還怕我騙你不成?”木大叔有些不耐煩地解釋道。
李彥夕心思動了下,心道之前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看不懂這契約,應該不會騙她,但她還是有些猶豫,有盯着那符看了幾眼,她雖沒見過這樣的帶詛咒之力的符籙,但瞧着這符文並不複雜,以她如今在符籙上的造詣,將來好好研究一番,想來破除應該不難。
就算將來自己不能破除此法,只要自己修煉有成,難不成還能受制於一凡人所寫的詛咒之術不成,到時指不定就直接就被她化解了,再說大不了弄死血咒之人好了。
木大叔瞧她不言語,顯然是看出她心裡的牴觸情緒,更加不耐煩地說道:“李小姐你考慮清楚了,籤還是不籤?”
李彥夕心裡已經想清楚了,再說如今形勢比人強,於是她一咬牙道:“行,我籤。”
木大叔這才臉上有了些笑意,朝侍女示意了下,侍女一點頭掏出一把小巧的匕首,在李彥夕的中指上刺了一下,擠出一滴血就着李彥夕的中指在紙片上按下血指印。
“現在姑娘只要在心裡想一下內容,然後在心裡表示同意就可以了。”木大叔見精血已經滴在紙上,接着說道。
李彥夕一聽,心裡也算有了幾絲安慰,照着木大叔所說,在心裡一一照做。
結果那張紙片突然血光一閃,紙上的符文就像活了似的,從紙上飛射出來,瞬間沒入她和木大叔的身體,消失不見,紙張此時也成了廢紙。
見契約已成,侍女趕忙想給她的手指包紮一下,隨之一瞧她恢復如常潔白如玉的手指,愣了。
木大叔還沒離開正好也瞧着她如此驚人的恢復力,有些驚訝,目光閃了閃,但沒詢問,只是接過那張已經廢掉的紙片收進懷裡。
朝李彥夕笑了笑道:“看來我還真撿到寶了,早知道姑娘有如此能耐,當時就應該簽上十年,唉如今說啥都晚了。”
李彥夕也調笑回道:“可不,木大叔這下虧了吧,呵呵。”
“那好,等五年滿了,咱們還可以續簽。不打擾李姑娘休息了,木大叔去喝酒去。”木大叔嘿嘿一笑說道。
李彥夕點了點頭,目送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