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博弈
形式幾乎在一瞬間，完全逆轉。
卓燁然欲哭無淚的同時，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是進退兩難的境地…
難道要放棄汽車?
別逗了，汽車電量還剩下一半呢，監察署的汽車可是一直都在跟蹤，即使押解莫測爲人質，也不能讓薇拉他們放棄尾隨如果放棄汽車，一頭扎進路邊的荒野，難道能憑兩條腿逃過懲罰者們的搜查？
這是不可能的在城市裡，身上的炸藥就是籌碼，懲罰者們投鼠忌器，擔心誤傷平民…可是在這荒蕪人煙的地方，炸藥還能威脅到懲罰者小隊嗎？憑藉一支僅剩六發子彈的手槍對抗契約者，簡直是神話故事……
汽車纔是自己的逃走關鍵！
…可惜，這個前提竟然被自己挾持的“人質”輕易反制…而且是用這種離奇的方式。
這種惡臭的陰毒辦法，一定是某種契約物品！
此時的汽車已經被綠色氣體包裹，彷彿燃燒着詭異的火焰，即使離開汽車幾米距離，仍然能聞到附近空氣中的刺激味道，而且沒有絲毫減弱的趨勢……
卓燁然只能分辨莫測聲音的大致方向，在汽車旁邊俯下身來，小心用手槍警戒。
悲劇的是…根據莫測聲音判斷，他真的在手槍有效射程之外——他根本不用靠近，只要遠遠觀望就可以了，反正汽車跑不了。
離開汽車，卓燁然相當於放棄跑路的最後一絲希望.
尼瑪!還是被算計了…卓燁然粗略回想剛，就馬上意識到現在的窘境並不是巧合，而是莫測設計好的此時恰好的黑暗環境，莫測和自己一路上輕鬆的狀態，汽車殘存的電量並沒有拉來後面跟蹤的距離，還有自己根本不可能放棄汽車的處境這些因素並不是巧合！
這些都是莫測有意識的鋪墊！
他嘴上說着自己毫無辦法，其實早就做好了打算，並一樣一樣的籌集各種因素，組成足以翻盤的有利條件……雷霆出手，局勢瞬間反轉！
別的不多說，他有抵擋子彈的契約物品，說明他隨時都能停車逃跑…之所以到現在才動手，就是爲了製造出眼前的局面。
這小子……簡直太狡猾了！
卓燁然咬牙切齒，對着黑暗的遠處喊道：
“莫測！”
“你這混蛋！這都是你早就計劃好的？”
“是呀！”並沒有任何停留，莫測聲音馬上到來，飄忽的語氣中還摻雜着戲謔：
“從離開你家的時候，就註定你跑不了了…”
黑暗的夜空下，荒蕪人煙曠野中，兩人隔空對話……
“爲什麼？”卓燁然又喊了一聲：“註定我跑不了？”
黑暗中傳來莫測的聲音：“卓副署長，你是不是想通過聲音確定我有沒有靠近？”
卓燁然攥着手槍，低聲怒罵…艹，又被察覺了。
“你這麼聰明，應該已經想通了…現在還問我爲什麼，只是想試探我是不是在靠近你…放心，我纔不靠近，我又不傻…你手槍裡還有六顆子彈呢!”
這怕死的求生欲，倒是很符合莫測一路上的表現…卓燁然和莫測對話當然是有目的的，這既可以通過聲音確定莫測的位置，又能驗證他是否在靠近自己。
只要莫測還沒靠近，卓燁然就還有機會……他馬上又喊了一句：“莫測，我想不通。”
說完，他也不理會莫測是否回答，屏住呼吸，眯着眼睛衝入汽車，忍受着綠色氣體對眼睛的強烈刺激，到處翻動…
找到散發惡臭的東西!
只要找到這個東西，將之排除，就能開車逃走了…逃離莫測，還有機會甩開監察署跟蹤的汽車！
時間很有限！
遠處，莫測的聲音飄然傳來：
“這有什麼想不通的…你真以爲一身炸藥就能威脅我們？我們只是擔心附**民罷了…”
“挾持人質是你的必然選擇嘛…如果不帶人人質，你就算開車逃跑，也很快會被我們追上…到時候就算你纏着一身炸藥，也免不了被我們拿下。”
“既然是帶人質，那就有選擇了…你那炸藥只是嚇唬嚇唬別人，其實你根本就不想死。不到萬不得已，你當然不會拉動炸藥…對了，那句話還是你說的嘛，求生是人的本能，所以，你必須用手槍控制一名人質。”
“薇拉和羅青都不怎麼怕槍，你只能從李簡和我中間選擇…你對李簡還是有些忌憚的，她畢竟是你手下，你知道她有多優秀，身手有多敏捷，槍法有多好…一把手槍估計很難制住她，也就是說，你大概率會選我。”
“你考慮我契約能力只能讀心，又是懲罰者新人，沒見過什麼世面…對吧！嘿嘿，卓副署長呀，你對強大的理解似乎有誤！”
“從我看來……能打的確是種強大，但我有不同的認識…再能打的人也會遇到比他天賦更好的人，契約能力更強的人，比他更能打的人…羅迪尼亞大陸似乎有很多隱藏的強者啊。”
“從你選擇我做人質的時候，我就已經在構想反制你的方法了”
卓燁然在散發惡臭的汽車中到處摸索，只是心裡怒罵，原來你早就想好怎麼套路我！
莫測的聲音似乎有些停頓，但是很快再次傳來。
“至於對強大的理解.只有欺詐…不，說錯了，是頭腦！頭腦纔是更好的武器，有頭腦才能算計別人，將目標玩弄在手掌中……額……等等哈，這句話好像不應該這麼說…”
“剛纔我說的那句話…那句欺詐，也是那句關於智商的話，不是我的本意啊…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忽然覺得這句話很有道理…很奇怪的感覺啊…”
“看來…不能再聊下去了！我心裡狀態有點不正常，好像心跳加速了…這種感覺上次有過……”
卓燁然能聽到聲音，但是他根本無暇理會莫測絮絮叨叨的表述，更沒必要去確認莫測後面幾句話說的真假…說自己狀態有問題？心跳加速？難道還能鐵神眷顧自己，讓莫測忽然間心跳加速致死，讓自己有充足的時間找到散發惡臭的源頭？
他依舊在雙手不斷翻找，車座地下，儲物櫃，腳踩電門底下…幾乎將整個汽車內部翻了一遍…直到眼淚被刺激的滾滾流下，直到胸中的氧氣耗盡，肺部已經開始火辣辣的痛。
不行了，出去緩一下，應付一下莫測，再馬上進來找第二次…這個念頭剛在卓燁然腦海中出現，就聽到莫測頓了幾秒種後的聲音再次傳來…
“卓副署長！你怎麼還沒找到？”
“我一直看着你呢，對了…我能看到你，忘告訴你了，你車燈的光線還是很明亮的……”
“還有，其實你不用找的…就算找到了也沒用的…我還是告訴你吧，引發惡臭的東西是我的打火機，還記得我說抽菸嗎？點着之後我就一直攥着它.至於它現在的位置，在車裡面！”
“別理解錯了…不是普通的裡面，在方向盤旁邊……那裡有個排風口，我把打火機塞進去了……我下車的時候乾的！”
排風口，體積小的東西能塞進去…臥槽，特麼的我說怎麼整個汽車都在散發惡臭，我特麼把汽車拆了，才能把這鬼東西取出來！
你特麼早就看到我在找…看耍猴一樣看着？
尼瑪…又被耍了！
卓燁然七竅生煙，頓時泄氣了，同時沒屏住呼吸，喘了一口氣…
咳咳……咳咳……咳咳……嘔…嘔…嘔…
鼻涕眼淚瞬間涌出，源於氣管深處的刺痛和胃袋底部的噁心瞬間襲來，心臟彷彿停跳了半拍…
他掙扎着，從車裡翻滾出來，平躺在地上，大口大呼喘息新鮮空氣。
“別急…慢慢來，我不會靠近的，別擔心…”戲謔的聲音再次響起。
“混蛋！”“狗屎！”兩聲怒喝後，卓燁然掙扎着坐起，對着黑暗又是啪~啪~啪~
三槍…
不是爲了命中目標，只是爲了宣泄。
“哎呀…就剩下三顆子彈了，你省着點用！”
卓燁然想要抓狂，想要發瘋…他握着手槍的右手已經顫抖，但還是停住了扣動扳機的手指…
真把子彈打光了，那就真的只能束手待斃…這剩下的三科子彈是最後一絲理論上翻盤的底牌。
跑吧！
跑吧！
跑吧……管不了那麼許多了，跑吧，就算一頭扎進荒野，也強過束手待斃，也好過被莫測這混蛋戲耍……咳咳…咳咳…劇烈的情緒波動又引發了肺部的刺痛，劇烈咳嗽。
“卓副署長，你是不是打算放棄汽車，準備逃跑了？”
如同夢魘般的恐怖聲音再次襲來…
卓燁然身體被莫測這句話震動，身體一僵…又被他看出來了？他早就有所準備，早就有防止我逃跑的方法？
是什麼？怎麼做到？我…….還該不該選擇逃跑？
一時間，出自心底的，某種類似於恐懼的情緒將卓燁然包裹，連續被莫測算計，此時竟拿不定注意是否要孤注一擲，是否要放棄汽車…
莫測……這個人簡直不是人，太可怕了。
就在卓燁然踟躕不定的時候，莫測飄忽的聲音如影隨形…
“卓副署長，你要是逃跑的話…我會開槍的！”
“在這樣的距離下，我保證你會被打中！所以…我建議你最好把身上的炸彈拆下來扔掉…萬一打中炸藥，可能引起爆炸…你會粉身碎骨的！”
“這太殘忍了，還是別這樣了……聽話，把炸藥拆下來！”
“你騙人！”卓燁然情緒幾近失控，聲音如同咆哮：
“莫測，你騙人！”
“你這混蛋！”
“你這混蛋！你嚇唬我，你不敢對我開槍！你不會對我開槍的，我還有價值！價值！你懂嗎！你們想抓我歸案，想審問我，想知道我掌握的情報！”
話音未落，迴應卓燁然的是…一陣密集的槍聲。
一排子彈竟然穿透黑暗的空間，瞬間落在他旁邊的空地上，子彈傳進地面，激起一排揚起的土花…在車燈朦朧的光照下，彷彿死神在宣告主權。
莫測真的有槍！
還特麼是連發衝鋒槍！
竟然不是在騙人，莫測隨時有機會對自己瞄準，將自己擊斃！
卓燁然因爲咆哮而乾啞的喉嚨涌動，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能在心底瘋狂默唸:
我……我……
雖然莫測槍口火焰暴露了位置，但那又有什麼用，那裡明明在手槍的有效射程外，就算不顧一切的衝過去，也會被立即擊斃…
“我很少騙人的…卓燁然，你相信我!”再次消失在黑暗中的莫測喊道：
“至於我敢不敢斃了你，你覺得呢？你掌握的那些東西，不是已經都在車上和我聊了麼…這麼快你就忘了？”
“你已經沒有價值了！我可以將你打成篩子，但是我不想那麼做，是因爲我這個人…嗯，我這個人心地善良，愛護小動物的生命，更何況是一個人…我在拯救你的生命！”
自己就像…就像馬戲團裡被戲耍的動物！卓燁然雙手垂下，似乎失去了抵抗的念頭，被一團絕望的情緒包裹…
他注視着莫測的方向，沉聲說道：
“我不用你拯救…你拯救不了我！”
“我就算不被潘多拉處死…最好的結局，對我來說最好的結局，也是被流放到艾耶爾庫拉島…你知道那裡是什麼地方嗎？你知道嗎？”
艾耶爾庫拉島…這是卓燁然第二次提到這個詞彙，這裡不是潘多拉總部的所在地麼，流放…流放也在這裡？
還有，貓叔講過的神話故事…艾耶爾庫拉到是鐵民發源地，遠古時期，“長生”帶領鐵民們從艾耶爾庫拉島衝破禁錮，來到了羅迪尼亞大陸…莫測眼前已經有些模糊，在聽到卓燁然絕望的宣泄後，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
從剛纔開始，上次那種心跳加速，便隨着心悸的感覺就毫無徵兆的突然襲來，讓他對此莫名其妙，卻又毫無辦法.
伴隨而來的胸口劇痛，讓他幾乎難以保持站立的姿勢…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在咬牙堅持，堅持讓自己的聲音不要露出破綻，被卓燁然發現異常。
對他來說，現在最好像上次那樣地找個舒服的姿勢躺下，一動不動，這樣才能平穩住自己的情緒，壓制腦海中不斷翻涌的，關於“欺詐”的某些念頭…
但是他不能，如果這樣做的話，會失去對卓燁然的控制。
他當然可以擊斃卓燁然，但這是萬不得已的做法.雖然卓燁然在車上吐露出一些情報，但是不夠細節，不夠充分，還需要更進一步的詳細審問和驗證——最好將他抓住，而不是打死。
許久的堅持下，莫測已經接近極限，剛纔更是用了極大的努力才把手中的衝鋒槍對準，故意擊中卓燁然身側的地面，以示警告。
卓燁然並不知道，眼前的情況，在某個時候開始已經變成雙方都在堅持的心理博弈。
不過…莫測是最終贏家。
身後轉彎處已經出現了明亮的車燈，正照映着莫測已經蒼白的面孔，隨着汽車接近，莫測微眯雙眼，隱隱看到薇拉隊長在開車，李簡和麗貝卡已經從車上跳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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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