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源木之內,天地的色彩從未有過變化,滿是滄桑感的蒼灰色天空依舊如最初那般沉甸甸的,好似這十萬年來就沒有發生過一絲一縷的改變,這片天地始終被一抹低沉的氣息籠罩着。
外界,混沌源木的外那道屏障結界儼然已消失不見,只留下了凌寒天淵內那暖意的景色。
在凌寒天淵外,王依月等人的戰鬥早已隨着又一輪寒風而消散於茫茫天地間,逐漸枯黃的大地上只有那遍佈的石坑證明着這裡曾經發生過一場名動四大帝國的戰鬥。
時間一點點隨着北邊吹來的寒風流逝,轉眼之間,又是一輪寒冬來臨,低沉壓抑的灰色天空中開始下着小雪,這一刻,天地纔算是徹底安靜了下來。
數月的時間過去,在雪雲帝國等了近乎兩月有餘的安東野,最後也只得獨自一人回到了龍庭學院。
當得知安東野回到學院之時,炎翔與焱木靈等人立馬就找上了他,從其口中得知了整個情況之後—頂—點—小說 ,焱木靈就只差沒有跟他拼命了,最後在三元老祁勱出面之後,纔將事情給暫時穩了下來。
但紙包不住火,張巖消失的消息在龍庭學院中徹底傳開了。
對於這件沒有結局的事,有人感到惋惜,有的人卻是一副幸災樂禍的事態。
只是,不管別人如何戲論紛紛,焱木靈知道,張巖是不可能平白無故就消失不見的,他不回來,一定是有原因的,而且她心中也堅信,張巖在界池殿的名額之戰前,一定會回來!
很多事往往都是以訛傳訛,最終把事情傳得面目全非,這當中受到影響最大的當屬沈訫諾,沒有‘巖雷’的存在,她許下的承諾也就自當作廢,不再追隨張巖,但是當她見到焱木靈等人的狀態時,卻打消了心中的那一絲想法,在其心底深處,她更確定的是,‘巖雷’依舊還活着,而且不久之後就會強勢迴歸。
‘巖雷’消失的消息不僅在龍庭學院傳開了,而且傳到了龍江帝國與其他三大帝國。
當‘巖雷’的名字傳到風聖學院時,更是引起了一陣不小的轟動,不少人瞬間便是想起了數年前出現在石城的那個人:巖雷,憑藉一個假消息,將風聖學院的衆多強者給擺了一道。
隨着‘巖雷’這個名字的出現,逐漸被人忘卻在腦海中的‘張巖’二字也再度成了一道熱議的話題,不僅如此,就連當年嗜殺成名的軒印也被衆人給擡了出來。
在衆多年輕一輩強者的名字在四大帝國中傳開之時,界州界池殿內,一名身穿雪色裙衣的女子站在一座最高的建築上,似水般明亮的眼眸中洋溢着一股暖意柔情,目光遠遠眺望着東邊天靈帝國的方向。
片刻之後,目光移動向了風炎帝國南邊的地方,天屠山脈,她是從那裡走出來的,而她要在這裡等一個人。
忽然,一位相貌俊俏的男子悄無聲息的從女子身後空間內走了出來,此人身穿一襲古黃色衣衫,銀髮隨着一股微風吹拂而動,滿臉笑意的走道了女子身旁,目光落在女子身上,滿是喜歡的情愫,很顯然,他對面前的女子有很大的好感。
雙手負在身後,男子微笑道:“玲瓏師妹又在想什麼事?”
“沒什麼!”
女子淡淡的迴應了一身,美麗的瞳孔中一片雪花凝現,而後又快速消散了去,道:“雲痕師兄有什麼事?”
男子名叫付雲痕,十大聖體之一,無極聖體,界池殿殿主的入門弟子。
面對女子的冷漠,付雲痕只能乾笑了一聲,雖說他擁有無極聖體,但他並不是那種自負自傲之人,他也知道很多事是不能夠勉強的,尤其是感情!
正當付雲痕準備開口之時,他們身後,空間又是輕輕晃動了一下,一位年齡約莫在三十五歲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此人名叫夜策冷,界池殿聖堂執法之首。
恭敬地對女子與付雲痕躬了躬身,夜策冷鏗鏘有力地說道:“付少,玲瓏小姐,殿主讓你們速速去見他!”
付雲痕轉過身,道:“嗯,有勞聖堂執法了,我們馬上就去......玲瓏師妹,走。”
微微點了點頭,女子精緻乖巧的玉臉上依舊一副冷漠的表情,隨着空間的微微晃動,三人便是消失在了此處。
於此同時,玄聖大陸西邊境域,一片十萬大山內,一道道強悍的對碰聲音響徹在森林中,一位身穿黑白兩色長衫的清秀男子正在與一頭身生六翼的古蛇激鬥在一起,兩者的每一次對碰所爆發出的氣勁都能將周圍的參天古樹震成碎渣。
玄翼古蛇,擁有上古荒蛇百分之十的血脈,成長起來絕對是一震懾天地的兇獸。
高瘦清秀的男子正是雲南。
雲南面前懸浮着一道旋轉的黑白光輪,足足有數十丈大小,玄翼古蛇的巨大蛇尾猛烈掃出,狠狠轟擊在光輪之上,一聲轟隆音傳蕩而開,而光輪只堅持了兩個呼吸的時間,就徹底破碎了。
一片虛幻的影子閃過,雲南的身體就是倒飛了出去,將身後的古樹盡數撞斷。
這時,站在一旁觀戰的陰陽聖者緩緩開口了:“看來你在面對純粹的力量時還不能將陰陽聖力熟練運用,老師再給你示範一次,你一定要仔細用心去領悟。”
說着,陰陽聖者便是將體內的力量徹底壓制下來,將身上散發出的威壓也給壓制住,僅憑一具蒼老的身軀與玄翼古蛇鬥在了一起。
雲南也是穩住心神,聚精會神地關注着陰陽聖者的一舉一動!
時間偷偷流逝,隨着界池殿每八年一次的名額之戰越來越近,四大帝國與界州內內也是逐年變得熱鬧起來,爲了這一場名額爭奪戰,一股暗中的修煉熱潮逐漸席捲開來。
當四大學院又一次迎來學員招募時,凌寒天淵內,依然是一片死靜,入口處,雜亂無章的風刃常年不斷,四周的峭壁上,新的痕跡覆蓋着舊的裂口。
混沌源木內,張巖猶如坐化的千年老僧,盤坐在混虛塔的頂層,身上的衣衫已經被一層纖細塵埃覆蓋,看上去有些老舊了。
在他的頭頂上方,一株蔥綠的琉璃樹挺立,如翡翠般的綠色輕輕搖曳着,淡淡的青色氣體從樹中緩緩滲出,而後被張巖的身體盡數吸收!
而這一幕,持續了整整五年的時間。
直到玄聖大陸上迎來又一個天明,一輪紅彤彤的圓日從東方地平線上緩緩升起,暖人的陽光再次灑向了玄聖大陸,一片生機勃勃之象席捲在大陸的每一個角落。
突然,凌寒天淵外,大地劇烈晃動了起來,方圓數千裡內頓時飛禽走獸,嘶吼鳴嘯聲從各處響起,而後衝上天際,這些傢伙紛紛驚恐地往遠離凌寒天淵的方向奔走逃離。
天淵入口處的風刃詭異般的消散而去,隨着大地的震動,一道道風化的岩石從四周的峭壁上滾落而下,隆隆轟響聲在天淵內響徹,岩石全都被砸成了粉末,濺起濃濃的煙塵。
猶如大地坍塌一般,凌寒天淵在數個呼吸的時間內,徹底消失了,蔓延千里的峽谷裂縫逐漸閉合,最後只在大地上留下了一條寬不過十米的鴻溝,彷彿是被曠世一刀切開一般。
片刻之後,一道滿是灰塵的黑色影子瞬間沖天而起,忽然一股微風拂面而過,張巖衣衫上的塵土便是隨之輕揚而去,遠遠飄散在他的身後。
“五年了!沒想到五年時間竟然也會過得這麼快。”張巖揚天大笑了起來,雖說用了五年時間來枯坐,但他並不覺得有一絲悔意,反而是相當的興奮。
這五年,他不僅僅是枯坐而已,在源木老等人的幫助下,就算他的靈魂之海沒有破封,但是積累的靈魂力量卻是達到了一種讓他都感到驚恐的地步。而且,他的神識境界更是在這五年時間內突破到了皇階戴峰。
靈魂力量的累積與神識境界的突破並不是讓他感到最欣慰的,而是心境,猶如死人一般枯坐了五年時間,可以說,現在的張巖已經算是略微經過時間的沉澱了,但這對於他來說,還遠遠不夠。
容光煥發的臉頰上,一抹老氣穩重之態凝現,現在的他,相較於五年前,儼然成熟了不少,臉上的笑容剛剛浮現而出,便是又陡然僵住了。
“該死的,竟然把這事給忘了!”張巖猛然一拍腦門,懊惱道:“也不知道界池殿的名額之戰開始沒有,若是已經開始了,那可就有得玩了!”
“青兒,小雷,我在混沌源木中到底閉關了多久?”張巖急忙問道。
“五年零四個月。”
“遭了!”張巖近乎一聲,剛欲暴衝而出,奔着學院帝國而去,卻被一道男子的聲音給止了。
“張巖,就算你速度再快,你這樣衝回去,也趕不上界池殿的名額之爭了!”
手指上的空間戒指猛然顫抖了一陣,而後一抹光芒閃過,龍泉劍便是掙脫空間戒指的束縛,從裡面飛了出來。
瞪大着眼睛看着面前古樸無華的龍泉劍,張巖半天沒有憋出一句話。
“大驚小怪幹什麼?這空間戒指壓根兒就困不住我!”一道淡淡的中年男子聲音從龍泉劍上傳出,下一刻,便是在張巖瞪得更大的瞳孔中逐漸化身成了一位中年大叔的模樣,利劍眉峰上透露着一股凌厲凶氣,一抹絕世強者的氣場震懾得張巖身軀僵硬。
盯着龍泉劍所化身的大叔,張巖卻只是從牙縫裡面蹦出兩個字:“大叔。”
將身上那彷彿天地般的威能收斂住,龍泉劍咧嘴一笑,大手輕拍在張巖的腦袋上,道:“小屁孩,你可以稱呼大叔我爲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