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激靈猛地擡頭,發現那個黝黑漢子的臉色比我還緊張,觸電似的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我心裡一緊,我一直遵循以前我爸的規矩,下午時段屋裡不開窗,根本就沒有風會進來,那鎮陰鈴怎麼會響?
而且看那個黝黑漢子的神色分明不對勁,難道他……
我正要張口說話,那黝黑漢子卻忽然急了起來:“吳先生!救我!”
我一臉愕然的看着他,問他什麼意思。
誰知他神色慌張:“吳先生,這件事情恐怕只有你父親才能幫我,吳道先生在哪兒?求你快帶我去見他,再晚就來不及了!”
我心頭微沉,說我爸已經去世了,問他到底怎麼回事兒。
那黝黑漢子一聽我爸已經去世了,頓時身形一顫,滿臉絕望的神色。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那黝黑漢子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居然流出了眼淚,下一刻又忽然睜開,整個人一下子帶了種戾氣,惡狠狠的盯着我。
“你胡說!吳道沒有死!你爲什麼要騙我!”
我被他這一下子給弄懵了,皺着眉頭問他到底什麼意思。
然而那黝黑漢子癲狂的笑了起來:“吳道沒有死!”
“你們不想救我,居然騙我吳道死了!等着吧,你們言天一脈會遭報應的!”
那黝黑漢子說着就仰天大笑起來,邊笑邊往外跑。
我心裡一緊慌忙追了出去,追到院門外卻發現他早已沒了蹤影,怎麼會這麼快就跑遠了?
我在院外找了一圈,我們家在磨牛嶺的老宅是在村尾,算是一個孤院兒,周圍十來米的範圍都沒什麼人家,放眼望去一目瞭然。
可是我找了半天愣是沒能找到那個黝黑漢子,我就跟着他的腳步追出來的,他還能人間蒸發了不成?
忽然間我感覺後背一陣陰冷,像是有人在背後盯着我看似的。
可是當我回頭卻又沒有發現任何人,我心裡沒由來的有些發毛,一種不好的感覺籠罩在心頭。
就在這時候我忽然聽到院子裡的雞像是受了驚嚇似的一陣亂叫,我心頭一緊慌忙轉身回屋。
然而在我屋門的瞬間,門頭上的那串鎮陰鈴輕輕一晃,哐噹一聲落在了地上。
鎮陰鈴落鬼進門!
又有不乾淨的東西進來了!
我心裡一緊,慌忙回到桌前去看算盤上的數字,卻發現我先前剛剛開始第一輪推算的數字居然變了,像是又人動過我的算珠,上面的數字變成了十。
活人命數一致九,十位陰間死人留!
那個黝黑漢子果然有問題!
可是我分明還沒推算玩,也就是還沒算到他的命格,怎麼會就變成了十了?難道是有人碰過我的算盤?
我想起剛剛院裡的雞像是被驚嚇到了,再加上我進門的同時鎮陰鈴纔剛剛落地,是有東西進來了!
我心裡一緊,滿屋子的找了一圈,卻什麼都沒能發現。
同時我又一想,我在屋裡每扇門頭都掛了鎮陰鈴,尋常陰物不敢亂動,或許它已經走了?
我沉寂了一兩個月的內心一下子又亂了,又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而且剛剛那個黝黑漢子臨走前說的那番話又是什麼意思?
他到底怎麼了,爲什麼說我爸才能救他?又爲什麼說我爸沒死,我們在騙他?他又是怎麼知道言天一脈的?
我們吳家給人算命,尋常算客只知我們算術靈驗,卻幾乎沒有人知道言天算術這個詞。
那個黝黑漢子不簡單,他一定知道些什麼!
想到這裡我又折身回到桌前,撥動算珠開始推算。
這段時間我靜心研習家傳手札,算術已經提升了一個臺階,很多以前不會算的東西現在都可以嘗試了。
我以那個黝黑漢子給我報的生辰八字來推算,推算到最後得出的結果確實是他已經死了,而且是剛死!
我又以此爲基數開始往前推算,加上他今天跟我接觸,那麼跟我自己的命數就會有交集點。
以此爲基數來輔助他自己的命數,我想要嘗試推出一些關於他的其它東西。
經過半個小時的推算,我得知他應該是與三天前與一個人接觸過,而後纔來找我。
這麼說那個人應該就是告訴介紹他來找我們吳家算命的人,可是誰會知道我在這兒?
而且聽那個黝黑漢子的口氣,並不知道我爸已經去世了,可是知道我在這兒的人,都是知道我爸已經去世的事情的啊?
我腦子裡有些亂,第一次實際性的嘗試進行這麼深層的推算,計算量很大,命數與算術之間的轉換都很複雜,讓我腦子裡多少有些亂。
我梳理了半天,推算了上百組數字,終於算到了一樣關鍵的信息。
那個黝黑漢子,和那個介紹他來找我的人,再加上我,我們三個人之間的命數里居然有一個共同的交集點!
而經過我反覆推算驗證後得出結論,這個交集點,居然是我爸……
然而我卻最終只能算到這裡便沒法繼續往下算了,再往下算所有的數字便都變成了零。
這種情況一般只有在某組基數出了問題算錯了,纔會導致後面算出的數字爲零或者超過十。
這種情況其實並不算少見,畢竟涉及到太過複雜的推算,計算量和數字組成都會越來越複雜,也難免會有偏差的時候。
可是我反覆驗算了很多遍,卻發現我並沒有出錯,那爲什麼沒辦法繼續往下算了?
我又做了幾次嘗試和驗算後頭都開始隱隱作痛,卻依然沒辦法繼續推算,不得不停了下來。
這時候我才發現天已經黑了,我已經連續推算了幾個小時。
我草草吃了些東西便上牀睡覺了,可能是剛剛用腦過度,腦子暈暈乎乎的躺下就睡着了。
夜裡迷迷糊糊的我總感覺屋裡有動靜,卻又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連眼睛都睜不開。
我半夢半醒間我總覺得身邊有人,但我有些分不清那究竟是真實的還是夢境,迷迷糊糊的都睜不開眼睛,就這麼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我一醒來就僵住了,我看到我臥室門頭上的鎮陰鈴落到了地上!
而當我急匆匆的跑出去一看時後背一下子就涼颼颼的,心裡陣陣的發毛,我掛在各個門頭上的七串鎮陰鈴,全都落在了地上……
而我再回到我昨天給人算命的客堂,便看到一封信紙靜靜的躺在了桌子上。
昨天夜裡有東西進來了,還給我送了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