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義幫·總舵
整個幫派都是在大船上,隨水漂泊,這時有七八艘船並幾十艘快船,將其團團圍住。
帶火的箭,一支支射到了船上,隨風起火,原本縮在船上打算逃走的人,不得不現身,一旦出來,不等躍入水中,等着他們的就是奪命的箭雨。
被射成刺蝟落入水中的高手,就有着好幾個,他們甚至連砍殺一二個官兵拉做墊背都沒有,就憋屈的死了。
“那是什麼!”
就在信義幫幫主藏身的大船撞開一條路準備逃走,要堵截的快船才追上去,就被水中的一條巨大黑影直接撞翻,連連翻了船,讓官兵攻勢就是一滯,眼瞅着信義幫的人就要藉助這不知名的力量逃走。
“去死!”一道劍光入水,仿晴空落下了一道霹靂,“噗”一聲,水面頓時翻滾,不一會就有腥血冒了上來。
“壯士請留步!”不等驚訝水中的可能是妖,督戰巡檢,全部注意都放在了收劍欲走的男子身上,連忙打着招呼,試圖挽留。
男子卻連瞧都不瞧一眼,幾個縱身就直接離開了。
見這人這樣乾脆利索走了,巡檢不由沉下了臉色。
身側的一人看出了剛纔打招呼時的異常,此刻不禁問:“張大人,此人到底幫了我們,您這反應,莫非怕這人以武犯禁?”
張巡檢淡淡看了一眼:“對,一切武力都應該掌握在朝廷手裡,俠以武犯禁,爲害甚烈,這些江湖客倨傲強橫,莫說是幫了我們一次,就是救了一萬次,也要殺頭抄家。”
“這就是我們爲官的本分。”
許多人認爲立功可以安全,其實只要不在體制,不受控制,無論怎麼立功,都在清理之列。
區別僅僅是可能會給個加入的機會。
“大人說的是,只是如果我沒看錯,此人我認識。”身邊的人沉吟:“來前,他曾在祁知府面前過了明路,據說是新任府丞的門客,這種我們不好打殺了。”
“府丞,新科狀元?”巡檢不由變了色,自己才從九品的官,府丞是正六品,就算是代理,也是從六品,相差整整三個大品。
當下不由氣餒,嘆息:“就是有這些官的庇護,江湖客才這般猖狂!”
“長久下去,禍國殃民啊!”
順安府
一處空地,官吏足足數百人,正一刻不停忙碌,不時看了看懸在竹竿上的兩顆人頭,這人頭新鮮,還有鮮血滴下去。
而木桌上面擺放着是戰利品。
“黃金五兩一根,總計一百根,五百兩!”
小吏仔細翻看面前這桌上擺的一根根金條,都是成色極好,五兩一小根,也就是能握在小兒手心裡的金餅子,整整齊齊碼了足足一百根,點過了數目,坐在桌前有人提筆就記錄了,隨後有衙役上前將五百根金條入箱,封箱放到空地上。
“白銀一箱,十兩一錠,共一千兩!”
“玉如意五對,水色上等,估價五百兩!”
“錦緞一百一十三匹!”
“珊瑚擺件七件!”
“白銀六箱,五兩一錠,共六千兩!”
“白銀十箱,十兩一錠,共一萬兩!”
隨着戰利品一一記錄入冊,在場官吏雖又忙又累,卻心裡透着一股安心。
順安府無錢,虧空七十萬兩這件事,始終懸在這些人頭上的一把利劍,只要還不上一天,他們升職就受到影響,這是履歷上的污點,要在三年一期的官員考覈時被減分的事。
更不用說,官府做事,哪一樣不需要錢?無錢寸步難行,眼下滅蝗大事,就因無錢,而只能扣扣索索的進行。
而現在,戰利品就有不少,並且收了這些小礦,到時賣出去,又是一筆收入,而金礦掌握在官府手裡,一年能產金五百兩,等於白銀五六千兩。
不僅可以立刻緩解順安府各部門的缺錢危機,能有錢辦事,而且做官也不必束手束腳了。
雖這樣想,目光又瞟向了祁弘新,以及上面掛的人頭。
這並非是匪徒,而是小吏,清點財貨,趁亂就拿,不想就給祁弘新伏在人羣的眼線看見彙報——沒有話說,立刻當衆正法了。
“這些都是從三個幫派的總舵搜來?已登記入冊的有多少了?”祁弘新過來時,正看到一箱箱的白銀被擺成了小山一樣高,心下一鬆同時,問着只在這裡監督着的蘇子籍。
在順安府,除主管各種事務的知府,也就蘇子籍這個剛剛上任的府丞適合主管錢糧事務了。
郡尉,也即是府尉是專司點兵的官,雖官階不低,卻也一般不會插手這種登記戰利品的事。
蘇子籍因剛上任,又只是代理,所以初時並不被這些官吏看在眼裡,但隨着輕鬆支使任務,叫出每一個官吏的名字,這裡的人就漸漸收起了輕慢之心。
聽到祁弘新的詢問,蘇子籍笑着:“黃金五百兩,白銀記錄則有二萬五千六百兩。”
頓了下,又說着:“這些佔據着三幫派庫房三分之二,還有三分之一是一些珠寶、字畫、絲綢,換成銀子,應該也能有七八千兩。”
“至於名下的土地,卻是論功分配。”
水至清就無魚,現在順安府要的是銀子,土地這種並不稀罕,但官吏以及郡兵,都更喜歡土地,兩者都歡喜。
要不是這樣,掛的就不是二顆人頭了。
說完這話,果見祁弘新表情一鬆:“黃金五百兩,白銀三萬三萬左右?倒可以勉強解了現在府城無銀的困窘局面。”
“可惜,還是遠遠不夠。”
但這也是沒辦法,當初他從蘇子籍裡得知三幫派跟私礦的事時,就已經做好了只能收繳了私礦,並不能得到多少戰利品的心理準備。
三幫派不可能只靠着自己的力量就在順安府紮根這麼深,讓官府都刻意無視,他們必然是有着後臺。
而每年從各種私礦上得的金銀,必是源源不斷流向了背後勢力,能留在手裡未必能有多少。
現在能收繳了這麼多,已算是意外之喜了。
“大人!”就在祁弘新心情剛剛好了幾分時,跟着祁弘新來到順安府就任的師爺,臉色有些難看拿着一個冊子:“這是剛剛從一個箱子裡搜出來的,您看看這個!”
祁弘新見師爺露出這樣表情,就將冊子接到手裡,只打開看了一頁,臉就跟着黑了下來。
“混賬!”
“這些人簡直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