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美男子(上)

由於一直惦記着祭巫的故事,再加上那樹上一閃而過的黑影,所以一整晚也沒睡好,第二天清早,我就爬起來匆匆的吃做了早餐就去找祭巫,結果她並不在竹林裡。

仔細想想,祭巫的確也沒必要在竹林裡特意等我,於是自嘲一笑,抱着羽魄去尋找祭巫。不知爲什麼,忽然就想到了豔若,然後又想到,祭巫知不知道有一個兒子被換走了?如果不知道,那麼她就一直認爲匿影和豔若之間兄弟麼?我猛的止住腳步,如果是這樣就太可疑了些,畢竟匿影和豔若長得一點也不像,不過是同卵雙胞還是異卵雙胞,匿影都沒有哪一點兒像她或者豔若的,這說明,匿影也與‘炫’長得不像了,如果是這樣,怎麼就沒有引起她的懷疑,除非她不知道自己生了雙胞胎,那麼就有可能只認定兒子只有豔若這一個。

我低頭緩步而行,想不通,如果以上推斷是正確的,那麼爲什麼戎主‘炫’要隱瞞祭巫生了雙胞胎的事情?

這麼邊想邊走,再擡起頭時,發現自己迷路了,不知走到了什麼地方。

我環顧四周,似乎是第一次碰見祭巫的地兒,因爲那些空中飄浮着的淡淡的藍色霧氣曾經讓我記憶無比的深刻,還有那些不知名的花朵與香味。極目望向霧氣的遠方,隱隱約約看到有人影在晃動。

難道是祭巫?我思忖,也許是豔若?嗯,可是看身形又不太像,難道是——戎主“炫”?

我爲自己的最後一個猜測而吃驚。

擡頭再仔看,那個身影在霧氣中在變淡,像要準備消失了一樣。我一驚,一種好奇帶動下的衝動,讓我擡腿就朝霧氣中奔去。

很奇怪,不管我怎麼努力的跑,與那個人影就總是拉着一定的距離,不變遠也不變近,偶爾有比較明亮的光線射進來,看到那人影一身淡藍色的衣裳,與霧氣融合的非常好,難怪不好辨認。遠看有點像……月巫?

我加快了腳步,結果那人影似乎背後長了眼睛似的,也加快了移動的速度,而且這一點點拉開了與我的距離,眼看那人影就要消失在眼前,我忙對懷中的羽魄說:“讓那人停下來!”然後便將羽魄向前方拋擲出去。沒多久,那人影還是從眼前消失了,連帶着也沒了羽魄的蹤跡。

我心往上提了提,糟了,如果碰上豔若的死對頭,會不會把羽魄煮了吃?忐忑不安的跑到那人消失的地方,發現,不知覺已經走出了藍霧地帶,眼前的景色是差參不齊的樹林和長得嫩綠的草地。再平常不過的小樹林之景。

我繞了幾圈,還是沒見到一個人影,而且麻煩的是也找不到原先的出口了。我皺了皺眉,正想着怎麼辦時,樹林中傳來低低的吼叫聲,我豎耳一聽,不禁毛骨悚然,那分明是獅子的低吼,這個認知讓我倒抽口冷氣,轉身就朝那聲源的反方向奔逃。

但我太低估了獅子的敏銳性了,沒跑幾步,不知怎麼回事,獅子居然出現在我前方,那渾身的金毛在晨光的照耀下簡直可以用耀眼來形容,那與生俱來的萬獸之王的尊容與氣勢,令我幾乎暈闕。

我深吸一口氣,緊握住拳頭,這時候返身回跑簡直會死得更快。

獅子緩步走來。我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用盡全力的叫了起來:“羽魄——!快來救我——!”

也許被我突然爆發的嘶叫嚇了一跳,那獅子停了下來,歪頭瞅了瞅我。我見機也毫不放鬆,緊接着再次叫喊:“救命呀——!有獅子要咬人了!”

這一次獅子沒再被鎮住,而是與我對峙般的張開大它的血盆大口反吼了回來,夾着血腥和強風衝我面前撲來。我還來不急擡手遮住臉,那獅子已經撲到眼前,我恐叫聲還沒有發出,就被它撲倒在草地方。

完了,死定了,下一秒將成爲獅子的腹中餐了。

我定定的看着獅子,在這麼驚駭的時刻,我竟沒有辦法閉眼等死,只會死死的望進它的眼睛裡,滿心裡不甘和悲哀與怨憤。

奇怪的是,獅子和我對上眼神後,它就停住了下一步要進行的動作,而是把那鋒利的牙齒收回,俯下頭更近距離的與我對視。我真的想很希望就這樣暈死過去算了,真是太刺激人的心臟了。

“呼呼——”獅子低聲輕吼了一下,然後就歪了歪頭,在我耳邊撒嬌般的蹭起來。我呆住了。這是怎麼樣的一種轉變啊?我就這麼大魅力,連正在發狂的野獸也不吃我了?

“你不要害怕,它不會傷害你了。”一個溫和低軟的聲音飄進了耳邊。

我又是吃了一驚,順着聲源望去,看到頭頂的樹枝上站着一個穿着淡藍色長衣的美男子,懷裡還抱着羽魄。

他站在樹枝上低頭看着我,遠山含笑的柔和與寧靜,眉眼清雅脫俗,周身給人像陽光一樣的感覺,卻不炙熱刺眼。衣緞翩飛中,萬頃滋潤;脣角輕笑中,萬物細語無聲;一分媚色,一分淡定。人在景中,人在畫中。

“您是……?”我疑惑的望着他。

“你是在找羽魄嗎?”他不回答我,而是淡淡的反問。

“呃……嗯……”我打量着他,猜度着他是什麼身份。

按理能在祭殿周圍出現的不應有男人才對,可是他卻出現了,難道是戎主?可是……這年紀和我差不多,戎主怎麼可能這麼年輕?

“鑫,別嚇壞了這位破格,到樹下來吧。”他溫和的說。

那頭獅子聞言,很聽話的從我身上走開來,我才終於鬆了一口大氣。

能夠命令獅子,而且能讓羽魄乖乖的呆在他懷裡,應該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您是……”我站起來,擡頭再次詢問。

“你叫什麼?”他再一次不回答我,同樣的語調平淡的反問過來。

我吸了一口氣,罷了,在這個鬼地方,女人還想受到尊重,簡直是不可能。

“我叫莊歆。”我說。

“莊歆?”他微側臉看了看我,淡雅一笑,“還有姓氏呀。”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微微一笑,“是啊,承我主人的厚愛,得以保留姓氏。”

“嗯。”他嘴角含笑,“他很在乎你。”

“呃?爲什麼這麼說?”我訝然,我和他才認識,他憑什麼這麼斷定?而且好像……凌風還是誰了?也說過類似的話。

他垂眼微笑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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