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半山在旁邊默默聽着並沒有說話。
那個人絕對不可能認錯,當時等電梯的時候,她的目光一直在顧念喬身上,而且對方不光知道顧念喬的名字,還顯然就是爲了她而來。
可是這小老闆怎麼會認識天光集團的人呢?如果他真的和天光集團有關係……
汪半山想着想着面色沉了下來,若真的有關係,那恐怕他們的友情也可以戛然而止了。
等汪半山回到學校的時候,左殷凡和顏辭還沒有聊完,辦公室裡的氣氛有些安靜的詭異。
汪半山見兩個人皆是面色不佳,還在門口頓了頓,十分小心的詢問,“我能進去嗎?”
左殷凡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而是轉身站到了窗前,頗有一種高深莫測的神秘感。
汪半山一臉狐疑,奇怪道:“你們這是怎麼了?我怎麼就出去了一趟,你們就變成這樣了?”
他說着還坐了過去,眼尖的看到桌子上擺了一份文件,他隨手撈了起來,這份文件是一個人的資料,對方叫做周探微,出生於洛縣,從資料上看,這位周探威可謂是清清白白,根本沒有什麼值得讓人在意的地方。
“你們調查這個人做什麼?”
左殷凡沉聲道:“和A市沒有關係,但是和126縱火案有關,而且根據調查這位周探微還認識一個你們都很熟悉的人。”
一聽跟126縱火案有關,汪半山面色冷肅,“是誰?”
左殷凡走了過去,“就是那個攤販老闆,這個叫周探微的之前一直有縱火犯住在同一家精神病院,也就是顧念喬每次去看望的人。”
汪半山顯然有些不信,“不可能,精神病院裡的人那麼多,你怎麼就知道小老闆是去見他的?”
看見他還要袒護顧念喬,左殷凡有些不悅,“是出院時間,你還記得之前陳正林院長想要帶顧念喬回A市的事情嗎?我調查過周探微的出院時間,剛好與我們上一次去醫院的時間吻合。
顧念喬那個時候的表現就很奇怪,而且我也去找護士確認過,我們當時去的那間頂樓病房病人就是他。”
汪半山緊握着手裡的資料,面上表情有些不怎麼好看。
怎麼可能?小老闆怎麼可能會和126縱火案有關。
他的目光倏地一下轉向顏辭,只見顏辭面色平靜,修長的手指輕輕搭在太陽穴附近,微微側着身子,手指在靠枕上看上去一副慵懶散漫姿態。
汪半山立刻問,“你也覺得小老闆和126縱火案有關係?”
顏辭沉默無聲,左殷凡就弄不明白汪半山爲什麼對這個小老闆如此特殊對待?
“你夠了,證據確鑿,還有什麼值得懷疑的,趕快把人帶回A市吧,那個叫周探微的已經找不到了,顧念喬現在是我們唯一的線索,只要她肯鬆口,當年的事情就能夠全部……”
“夠了的是你吧。”
汪半山怒視着他,“我知道A市那羣人都很想知道126縱火案的真相,也都想知道他們背後究竟是怎樣一個龐大的團體,可是小老闆若真的和126縱火案有關,那她也只有可能是受害者,畢竟兇手現在在醫院裡,你們不去問那個變態殺人魔卻想着過來爲難受害者?這就是你們左家的做派!”
汪半山向來是吊兒郎當的,很少有生氣的時候,左殷凡見他如此還愣了愣。
聽到汪半山說的話,顏辭面無表情的臉總算有了一絲鬆動,他輕輕擡眸,清澈的眸子掃過二人。
“事情有待考究,切勿打草驚蛇,眼下知道最多的或許並不是顧念喬,還是從縱火犯那裡找突破口吧。”
左殷凡愣住,“顏大爺,怎麼連你也這樣,你不是很想知道之前幫助過你的那一位是否在火海中喪生嗎?”
當年的縱火案確實駭人聽聞,而真正的死傷人數也遠沒有爆料出來的那幾位那麼簡單,爲了避免恐慌,官方一直教衆人的恐懼值降到最小。
喪生火海的除了普通民衆,甚至牽扯到了A市四大家族的利益,所以A市那幫人也都對這場火災極其關注。
得知顧念喬可能和126縱火案有關後,辦公室裡的氣氛似乎更加沉默了,就連最喜歡調皮搗蛋的汪半山都閉了嘴。
其實今天的事情他也很想告訴左殷凡和顏辭的,可現在看來,若是再把這一句說出來,左殷凡是勢必要將顧念喬趕出學校。
小老闆還那麼窮,爹不疼娘不愛,還要被自己的小表妹處處惹麻煩,他也不知怎麼回事,可能是因爲自己也出生在一個沒人疼愛的家庭,所以對顧念喬有些感同身受,對她也格外照顧。
或許今天真的只是意外吧,但願顧念喬和天光集團沒有任何聯繫。
聚會結束,學生們也都紛紛回到了學校。吳玲在宴會上喝了點酒,臉上紅撲撲的,回到學校後也不着急先回宿舍,反倒是先去顧念喬那邊敲了敲門。
顧念喬這纔剛剛洗完澡,頭髮還是溼的,打開門看到吳玲臉上有些錯愕,“吳老師你有事嗎?”
吳玲衝着她嘿嘿一笑,活像是傻了一樣,“顧老師你走的太早了,後面有人找你你都不在。”
顧念喬一頓,“找我?”
吳玲點頭,“對呀,對方還稱他是那家會所的總經理,說是沒有特別出來迎接你過來道歉的。”
顧念喬心思一沉,輕咳了一聲,解釋:“認錯人了吧,我不認識什麼天光的總經理。”
吳玲說道,“我們當然知道他是認錯了,畢竟你之前一直在學校門口擺攤賣肉夾饃嘛,怎麼可能會認識那麼厲害的人物,不過你今天走的早,沒有吃到後面的甜點,味道可真是太棒了,我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吃到長得這麼精緻味道又這麼好吃的甜品呢。”
說着她推開顧念喬,大大咧咧地坐了進去,像是回到了自己房間一樣。
顧念喬眉頭一揚,這個吳玲是怎麼回事,於是她也跟了過去,還道:“吳老師,你走錯房間了吧,這是我的宿舍。”
吳玲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經道:“我就是來找你的呀,本來我今天晚上是想要和你好好搞好關係的,但你走的實在是太早了,所以就只能這會兒來找你了。”
顧念喬別過臉去,“我不需要和誰交朋友,也不需要你和我搞好關係,我們就是普通的同事,這就夠了。”
吳玲認真道:“這怎麼能行,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彈鋼琴像你這麼厲害的人,連林雪都比過去了,你說要是鋼琴協會的那羣人來,會不會直接把你帶走啊?
如果這樣,那我算不算也是認識了鋼琴協會的人,到時候還能出去跟我的朋友們好好吹一頓。”
顧念喬都被她這副神態逗笑了,問她:“你就這麼想進鋼琴協會?”
吳玲立刻道:“當然了,彈鋼琴的人誰還沒有個夢想呢?鋼琴協會是什麼地方那種大佬雲集,能夠見世面的協會,我當然想進了。”
說完,她臉色又暗淡了下來,“其實我是出生在農村,家裡挺窮的,爸媽那個時候花光了所有積蓄也一定要讓我學會鋼琴,還被村裡人好好嘲笑了一頓,都說窮人家的孩子沒有必要這麼知存高遠,鋼琴什麼的那都是有錢人玩的玩意兒,不過好在我也算是熬出頭了,總算能夠讓我的父母享福了。”
顧念喬其實並不是很想知道吳玲的那些家事,但見她一直沒有要走的意思,也只能坐了過去,還溼漉漉的頭髮,問她:“你喜歡鋼琴協會裡的哪一位?”
吳玲脫口而出,“那當然是最厲害的那位鋼琴大師許時節了。”
說道偶像,他臉上洋溢着燦爛的笑容,“他可是國內第一位受邀去聯盟十六洲表演的鋼琴大師,小時候他就是我的偶像,而如今偶像越來越厲害,我覺得好像還是停留不前,鋼琴技術也沒有什麼增長,或許我真的去了鋼琴協會也不一定會被他們認可吧。”
顧念喬知道許時節,他的鋼琴技術確實不錯,也是國內唯一一位殿堂級別的鋼琴大師,只可惜膝下無子,教出來的學生也很少能夠有達到他那個水平的,如今他已年邁,但依舊是鋼琴協會地位最高的鋼琴大師,可以說是國內人的驕傲。
顧念喬一邊擦着頭髮,一邊想着許時節上一次出曲譜是什麼時候,忽然她聽到了輕微的鼾聲。
她扭頭看去,發現吳玲居然就這樣躺在椅子上睡着了。
這還真是一個沒什麼心眼的老實人,顧念喬拿上她的東西,費力的將她從房間拖了出去,又在她身上摸索了一番,這才找到房門鑰匙。
吳玲的房間很乾淨,但東西有些多,堆在一起有些亂糟糟的。
看到她的房間,顧念喬也知道爲什麼會有人敵視自己了。
因爲普通老師的宿舍確實不大,不像她那樣有獨立衛浴和書房,顧念喬替她脫下衣後,將人扶到了牀上,這才離開。
回到房間後,她拿出手機找到了一串沒有備註的號碼,發了兩條短信過去,隨後便也躺回到了牀上,開始思索自己的事情。
話說,今天左殷凡究竟都查到了些什麼?
應該不會和自己有關係吧,自從她離開了洛縣,她就將過去的蹤跡一併抹除,要是沒點手段,基本上不可能查關於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