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來秦墨突然心情大好，一來是後腦的包完全消了，二來是見了莉莉絲，心裡安定了不少。
但一絲微弱負罪感也隨之而來。
他猜鍾森之所以安排莉莉絲她們去夜總會，是因爲那裡是最容易套到情報的地方，達官貴人們只要烈酒一下肚，嘴巴就變成了機關槍，對着姑娘們該說的不該說的全突突了，但是莉莉絲她們在那過得肯定不開心。
秦墨想努力說服自己這不是他的錯，墨童自加入墨童計劃開始已註定無法享受平和的人生，但情感上他總有那麼一丟丟覺得是自己把女同學們推進火坑的。
哎，不知道馮耀裝扮成了什麼呢。
希望是拳擊教練，而不是男公關...
不管了，自願不自願的，所有人都已經陷進了旋渦，自己也不例外，與其惱怒後悔不如趕緊把二號秦墨推了，救所有人於水火。
想及此，秦墨翻身下牀，首先發現楊天明沒影了，然後是桌上的新手機。
端木愚送的。
說實話，在二號地球出現前，這麼一臺新手機夠他興奮三個月有餘，而現在他首先想到的卻是這手機會不會被做手腳。
但他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首先端木愚是真的喜歡林素，對秦楊二人也不再有懷疑，其次就算他想監聽，通過秦墨那臺舊手機或者通過‘鬼谷’就可以了，根本不用多此一舉。
楊天明肯定也是這麼想的，所以垃圾桶裡已經有一個被拆開的手機盒子。
秦墨利索地拆開盒子，發現居然還是今年新款，連SIM卡都附帶了，看來端木愚泡妞還是下了本錢的。
一陣清脆的開機音樂後，屏幕亮了起來。
然後是連續十幾條信息。
全是端木愚發來的。
大寶兄，昨晚實在抱歉，我向你保證手嶌千明不會再騷擾你們了。
本來想今天就登門謝罪的，可實在有任務走不開，正好明天動海閣裝修完新開張，我已訂下房間，希望四位能賞光吃個晚飯，萬勿推辭。
大寶，明天見。
接下來的短信都是各種旁敲側擊，想知道林素有沒有生他氣，或者他還有沒有機會。
最後一條信息說楊天明已經同意赴宴了。
這一點都不奇怪，楊天明肯定是想乘機接近甚至打入敵人高層，獲取更機密的情報。
那就這樣吧。
秦墨繼續翻找手機，發現預裝的倉北人力APP也有推送。
居然是一枚同城漂流瓶。
我將自己的一切：名字、財富和愛情，融爲一個謎之匣投進了漩渦裡，或許有一天，在河邊漫步的白襯衫少年會不經意將那匣子拾起，懷着好奇讓它綻放，一片刻着凝露名字的花瓣會告訴少年，倉北市九區有個女子，願意用一生等他。
估計跟企鵝的漂流瓶一個意思，寫下句子隨機發送隨機接受的，不過不得不承認，這個天知道是少女還是少男還是人妖的文筆有點意境，凝露這名字更令人聯想翩翩。
漂流瓶的右下角有一個小小的加號，按下去，就可以加凝露好友跟她聊天了。
倉北九區...不就是隔壁宿舍區麼，走路二十分鐘就到。
秦墨掙扎了一下，還是選擇刪掉了漂流瓶。
林素、張美鳳，意外牽連的人已經夠多了，不能再因爲好奇心搭進來一個。
想到林素張美鳳，秦墨突然覺得應該儘快離開這裡，否則一會她們兩個找過來，對自己又是一頓受不了的人身安慰。
穿衣離開宿舍後，秦墨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瞎逛，順便想想接下來怎麼辦。
既然要走智將路線了，那就不能事事都靠楊天明想辦法。
倉北市是名副其實的一天一個樣，前天晚上楊天明就義未遂的工地已經變成了內外都裝修完畢的辦公樓，此時正值上班早高峰，提着公文包和電腦的白領們從大門魚貫出入，各個臉上都洋溢着正常白領不應有的朝氣勃勃。
馬路上大小車輛川流不息，其中竟有一半的汽車是無人駕駛的，看樣子都是隸屬於倉北市**的工程車或者貨櫃車，小型無人機在低空來回穿梭，疏導交通的同時還給路人提供各種各樣的導航和生活指引。
照這個速度，恐怕不用半年倉北市就能建設完成，代替那些個紐約倫敦上海東京，成爲世界唯一的中心。
這一片欣欣向榮讓秦墨剛剛好起來的心情再次沉了下去。
他媽的，老子該不會是這個故事裡的反角吧。
雖說眼前的欣欣向榮都是二號秦墨用盡卑鄙手段和無數人命換來的，但歷史上那些雄主明君又有幾個雙手是乾淨的。
如果二十年後全世界都是眼前這番景象，死兩三個秦墨加幾十個墨童，又有什麼關係呢？
‘曲瑤，你說呢。’
‘秦墨，你錯了，而且錯的很離譜。’
曲瑤的口氣從未有這麼嚴厲，‘倉北市有今天的成績，靠的是同濟會積攢千年的科技而不是二號秦墨的雄略，科技和信仰一樣，是一把利刃，造福還是爲禍全看握着它的手，你覺得這把刀抓在二號秦墨這樣的人手裡，人類的前途會有保障嗎？’
‘...’
‘還沒被說服嗎？那我再加加碼，總有一天，二號秦墨會從伊薇文明那裡得到長壽乃至永生的方法，那時候，這把刀將永遠抓在他手上，所以哪怕不是爲了你自己的生命，而是爲了全人類，你都要抗爭下去。’
秦墨笑了，苦笑。
‘曲瑤，你說這些，只是怕我會放棄抵抗去送死吧。’
‘這當然是一部分原因，但即使我不這麼說，爲了莉莉絲、楊天明還有馮耀他們，你也不會去送死的，我只希望你能更積極一點，還記得上次在零界裡你是怎麼安慰我的嗎？拿出那時的精氣神來，把二號秦墨給我推了！’
是啊，也只能這樣了。
秦墨在心裡暗暗發誓，這是他最後一次孃兒心發作，對敵人軟弱退縮了，畢竟他不是自己一個人，莉莉絲楊天明他們的命都跟自己綁在一起呢。
至於做不做得到，再看吧。
‘對了，如果我們成功了，把這把刀交給一號秦墨，你覺得合適嗎？’
‘當然，你不適合當領袖，只適合陪我遊山玩水。’
秦墨笑了，這次是會心的笑。
突然，褲袋有響聲，秦墨掏出手機一看，那個叫凝露的又**流瓶來了。
媽的，刪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