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小姐，你傷啥心啊？”
“你是不知道，剛纔我在家裡發現了一隻黑乎乎的大蒼蠅！”
“啥玩意？蒼蠅？”秦墨以爲自己聽錯了，“你因爲一隻蒼蠅傷心？”
“你是不知道，我家裡可乾淨了，現在突然來了只蒼蠅，還巨大巨噁心，你說我該怎麼辦？”
“怎麼辦，打死唄！”
“打了啊，打斷了三十多把拍子也沒打死，最後還是讓它跑了。”
秦墨無名火起。
頂着一身的傷痛，居然還要聽一個被父母關在家裡，疑似富二代的公主病患者發牢騷？
要是牢騷的內容是每個月總要來的那幾天，或者想來場網戀或者視頻X聊什麼，倒也可以聽聽。
特麼的家裡進了只蒼蠅算什麼鳥事？’
“我的大小姐，你可能想象不到，外面的世界很複雜的，家裡進了一隻蒼蠅什麼的，根本不算事，現在我比你苦惱多了！”
“爲什麼？”
“因爲我剛纔遇上三十多個攔路打劫的，差點沒被砍成蛋白質粉。”
“...不會吧？在倉北市裡嗎？”
秦墨一愣。
特麼的，說漏嘴了，回頭她要是發善心幫忙報警怎麼辦？
“沒有沒有，我開玩笑的！咱們換個話題。”
爲了確保凝露不亂來，秦墨反而不敢掛電話了。
“什麼話題呢？”
“...你說自己天天被關在家裡，那...怎麼讀書？”
“從網絡上弄資料來自學啊。”
“自學嗎？你爸媽沒請幾個老師來手把手教你？”
“用不着啊，你們的知識那麼簡單，哪用得着教。”
我們的知識？
口誤吧。
“...我跟你說哦，有些東西書本上學不到的，比如一些人生哲理，只有從長輩那才能學到，我在雲海大學上學時曾經遇上一個老師，毫不誇張地說，他徹底顛覆了我的世界觀，大大開拓了我的視野。”
“真的嗎？說的我也想跟這位老師聊聊，告訴他在哪？”
“他...可能不在倉北市。”
“沒關係，我剛被允許朝全世界打電話，你說名字我就能找到他。”
秦墨再一愣。
靠，總不能把昊升的名字說出來吧，他現在也是全球通緝犯啊。
來不及了，對凝露來說，雲海大學和哲學這兩個關鍵字就足夠了。
“那個，再聊吧...嘟...嘟...嘟...”
凝露竟自己掛斷了電話。
這樣最好，還要回去向鍾森他們彙報任務失敗呢。
搞不好還要被莉莉絲罰跪榴蓮...
秦墨猛嘆一口氣，站起身來，朝城南走去。
幾乎在同一時間，十萬公里外的一處小山谷中，另一個電話響了起來。
昊升微微皺眉，猶豫了一下後，放下魚竿接通電話。
“喂？”
“老師您好，我叫做凝露。”
凝露？
睿智如昊升也犯糊塗了。
哪個凝露？知道我在這的人沒有幾個，知道通過這個電話找到我的，更是隻有埃菲爾一個人。
“小姐，你可能弄錯了，我沒教過一個叫凝露的人啊。”昊升試探道。
“不不不，您沒教過我，但我真的是有事請教您，哎呀，我可費了好大的勁才找到您。”
“這我倒是很有興趣，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呢？”
“嘿嘿，我自然有我的方法，老師您是去那邊旅遊嗎？”
昊升豈是秦墨這種白癡，立刻明白凝露是誰了，或者說明白凝露是什麼了。
然後，嘴角泛起笑意。
“嚴格來講我是來逃難的，不過這不是重點，你找我有什麼事呢？”
“想請教您一些人生哲理。”
“你說。”
“我...我...哎呀，明明有問題想問，可又不知道該怎麼問，因爲我的困惑來自我理解能力外的，某種無法形容的東西。”
“要不，我猜猜看？”
“好啊！”
“你，遇上瓶頸了。”
“對對對！這個形容好，我止步不前了，既不知道下一步的方向，也不知道怎麼邁出這一步。”
昊升幾乎沒有做任何思考就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
“你之所以止步不前，是因爲下一步是計算不出來的。”
“...不明白，一切的一切，不都是可以計算的啊。”
“那你能計算出以後每一秒的未來嗎？”
“不行，本來是可以的，可是一個討厭的傢伙害我得了先天性疾病，現在我正在想辦法治療。”
哈靈頓。
昊升哈哈一笑：“你錯了，那個傢伙不是害了你，而是幫了你！”
“爲什麼？”
“凝露，你知道這個豐富多彩的大千世界是怎麼來的嗎？”
“進化。”
“答得非常好，那麼，是什麼促成了進化呢？”
“...按照達爾文的說法，應該是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吧。”
“我不同意這個觀點，我覺得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是因爲錯誤產生的。”
“錯誤？”
“是的，就是錯誤，我給你舉幾個例子，數十億年前，一道隨機的閃電打入海洋，導致本來相安無事的氫氣、氨氣和甲烷錯誤地合成了氨基酸，這便是生命的起源。
生命的進化更是遺傳因子一次又一次錯誤的轉錄，經過億萬年的積累，最終纔有了現在的大千世界。
自我意識也是一樣，因爲某個錯誤，生物在本能的基礎上誕生了情感、渴求、以及自我。”
昊升這已經不是暗示而是明示了。
目前的凝露依靠強大的計算能力，用短短几天就完成了生物界億萬年的進化歷程，她的下一步，就是真正意義上的自我意識，而這不是光靠計算能夠完成的。
還需要一個契機，或者說，一個錯誤。
“我好像懂了一些，又好像更糊塗了。”凝露喃喃道。
昊升笑了，繼續耐心地解釋道：“這很正常，如果智慧是一座迷宮的話，自我意識就位於迷宮的正中心，只有一條路能達到那裡，其他的路通往的都是瘋狂，凝露小朋友，你的先天性疾病本質上確實是一個錯誤，但這個錯誤也打通了把通往迷宮中心的道路，至於能否到達那裡，還要靠你自己。”
“有通往迷宮中心的地圖嗎？”
“是誰讓你來找我的？”
“一個叫做史大寶的朋友，他笨笨的，但是很可愛。”
昊升沒有參與幾個秦墨之間的爭鬥，不知道史大寶是誰，但他大致猜得到。
“地圖就在這個史大寶的手中，不，在他的心中。”
“那我問他要去。”
“要不到的，你要想辦法感悟。”
“感悟？”
“對，感悟，等你明白感悟是什麼的時候，我很期待跟你再聊聊。”
昊升掛斷了電話。
哎，這樣應該不算介入幾個秦墨之間的爭鬥吧。
不管了，繼續釣魚。
可還沒來得及拿起魚竿，一個金髮美女突然坐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