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過了土坡,眼前豁然開朗,呈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片開闊的沼澤地,劉天賜心中一喜,不用再茂林中轉悠,不用再去享受腐葉帶來的嗅覺衝擊,面前的這片沼澤地對他來說實在是太可愛了。
正打算有所行動,童樺一把拉住了他的手,看着面色凝重的童樺從沼澤地外圍拔起一顆堅韌的水草仔細觀察,劉天賜不由感到奇怪。
“在森林地區,枯枝落葉不斷在林下堆積,就像給地面蓋了一層很厚的被子,既能大量積蓄雨水,又能減少土壤水分蒸發,使之保持着過度溼潤的狀態。在碳化過程中,土壤中大部分的礦物養分流失,使草木死亡,繁茂的苔蘚植物取而代之。苔蘚植物能保留大量水分,使植物殘體的分解過程減慢,泥炭逐漸堆積,並形成沼澤。我國大、小興安嶺森林中的沼澤地就是這樣形成的。”
用力扯了扯手中的水草,童樺繼續道:“有些過於溼潤的地區,雜草得以大量繁殖,並形成厚實的草層,土壤通氣狀況變壞,碳分逐漸減少,使原有植物逐漸衰亡,生長水蘚等喜溼性植物,它們有很強的蓄水能力,這就更加強了土壤的溼潤狀況,草甸沼澤化得以迅速發展。四川西部的草地,有一部分就是這樣形成的。”
劉天賜心中一驚,四川西部的草地?那不正是當年紅軍二萬五千里長徵走過的地方嗎?
“你的意思是說……”劉天賜指着面前的沼澤地猶豫道。
“沒錯。”似乎是看出了劉天賜的想法。童樺微微一笑:“所有我們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面前的這片沼澤地比我們經過的茂林更可怕!”
劉天賜苦笑一聲:“我現在最希望的是這幫沒事找事的假想敵不會在這種情況下參上一腳。”
童樺緊緊揹包:“那就在他們伸腳前跳開!”
兩人檢查完行裝,開始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去。沼澤地很難走,每一踩下,柔弱的淤泥就會淹過腳背,半截小腿都埋了進去。兩人只能將揹包頂在頭上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行走。
“等等!”劉天賜貓着身子做了個阻擋的手勢,童樺立刻矮下身來,不敢發出聲音來。
劉天賜側耳聆聽了一會,突然道:“趴下!前方有動靜!”
顧不得身下黑色的淤泥和散發着腐爛氣息的積水,兩人靜靜的趴在了原地。好一會,劉天賜才拱起背來,疑惑道:“似乎有些不對,走,我們去看看。”
前淌了大概五十米,劉天賜率先發現了情況,確切的說是一個人,一個已經快被沼澤吞噬的人。
“彥城!”兩人不約而同的大喊一聲,急急淌前幾步,準備上去營救只有一個腦袋露在泥潭外面的彥城。
“不要過來!快走!時間不多了!”
“不行!你不能死!”劉天賜掏出身上的繩索快速纏繞着;“我們會救你的。”
“快走!你們沒辦法救我的,這片沼澤陷的很快!估計下面是流沙,我剛踩下來就沉到了胸口位置。”即使是在自己生命岌岌可危的情況下,彥城還是將面前的情況清晰的反饋給面前的兩個隊友。
“別說話,別亂動!”劉天賜將纏成一捆的繩索拋了過去:“能伸手抓住嗎?”
“不行。”彥城苦笑一聲:“我現在就嘴能動動……”
“那就用嘴咬着!”
劉天賜再次盤好繩索扔了過去,落點很好,幾乎纏上了彥城的脖子。
“咬住!童樺,過來一起拉!用力!一、二、拉!”
“不行!太粗了,你看!彥城的牙齒都出血了!”
“堅持!彥城!堅持!“
當一個人的生命遭受到巨大威脅的時候總是能爆發出無限的潛能,彥城甚至感覺到自己的牙齒就快要脫落掉了,但是面對眼前唯一的救命稻草,他還是不願意去放棄。
劉天賜很聰明,他沒有正面去拉彥城,而是站在他身側的位置開始拉。這樣彥城比較好着力,身體受力的面積也變得最小。
終於看到彥城露出的手肘了,劉天賜卻不敢加大力度,在童樺的提醒下,兩人均衡用力緩慢的拖拽,直到彥城的手緊緊抓住了繩索,兩人才拖死豬似得將他猛地拖了過來。
經歷了這番兇險,劉天賜和童樺看着渾身黑漆漆的彥城捧腹大笑。而後者卻鬱悶的翻翻白眼,最後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走吧,時間不多了。”劉天賜揮了下手,三人終於小心翼翼的趟過了這片死亡沼澤。
距離正午十二點已經不到半個小時了,而他們卻還沒有到達事先商量好的集結地。當下三人不由都加快了腳步。路上躲過了一組民兵的巡邏後,他們終於走到了集結地點。幾乎是同一時間,莫以安從旁邊的一處茂林中竄了出來,這讓還在爲他擔心的三人大喜。原來這小子被追的沒了邊,甩掉追兵後直奔集結地,卻好命的繞開了那片沼澤。
四人終於集合完畢,再確定了控制站的位置,開始朝着一個方向進發。
“到底還有多少路?我們是不是一直按直線行走?”
劉天賜看了彥城一眼,查看了下手中的指北針,指着面前的土坡道:“沒有錯,我想應該就在前面了。”
“沒時間了!”看看指針已經跳到十一點五十七分的手錶,莫以安不由大急。
“翻!全力衝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