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梅的辦事效率還是相當高的,當天下午就找到了大夫並且帶到了路晨曦的跟前兒。
“你把人帶進來如何說的?”
路晨曦正悠閒地把手中的刺繡放下,她再怎麼說也是大家閨秀,繡的香囊自然是要送給齊子軒的。
“小姐放心,奴婢說小姐身子不適,這王大夫是從路家就跟着小姐的大夫,這才把人帶進來。”
世子側妃病了,就算是請大夫也肯定瞞不過衆人的眼睛,所以這大夫的由頭就很重要了。
她使了個眼色,玉梅立刻讓周圍不想幹的人退了下去,然後把王大夫帶進了內間。
“草民見過世子側妃。”
王大夫是個四十歲上下的男人,長相和藹,似乎是個圓滑的人。
路晨曦眼神一轉,從椅子上站起來,笑着扶了一把王大夫。
“王大夫客氣了,今後我要仰仗您的地方還很多,不必拘禮。”
籠絡人心從來不是隻有馬爾藍會,她路晨曦照樣也會。
王大夫道了謝站直身子,被玉梅引到一把椅子上坐下,而後玉梅給他倒了杯茶。
路晨曦也坐了回去,不偏不倚,兩人坐了個面對面。玉梅規矩地站在自家主子的旁邊。
“不知側妃哪裡不適?”
王大夫斟酌着開口,若真是什麼災病,自然不會弄的如此神秘,現在看來請他來的目的,怕不是看病來了。
“也沒什麼大礙,就是近來胃口不佳,大夫可否給我看看?”
路晨曦和玉梅對視一眼,然後她微微眯着眼打量這個大夫。
渾身上下倒是散發着醫者氣息,只是怕他不懂人情變通才最麻煩。
“那草民先給側妃號脈。”
王大夫從隨身攜帶的木箱中取出一個木質的用於墊在手腕下面的墊子,然後接過玉梅遞來的絲帕附在了路晨曦的手腕上,這纔開始號脈。
倒是一個嚴謹之人,每一步做的都井井有條,絲毫沒有慌亂和迫切。
號脈時,王大夫的眉頭一皺,隨即鬆開了手。
“依草民看來,側妃的身子並無大礙。不知側妃可否細說究竟如何不適?”
路晨曦聽完笑了笑,自己的身子到底什麼模樣她清楚的很,眼下讓這人來的目的就是讓所有人以爲她“病了”,這沒病,怎麼行呢?
不過這倒也側面說明了至少面前這個大夫不是個庸醫也不是個信口開河之人。
“大夫,前些時日我與世子同房,從那以後便隱隱覺得胃口不佳,我想您是聰明人,該知道我說的是什麼。”
路晨曦一邊說着,玉梅從另一張桌子上拿出了一個托盤,上面蓋着一層布,她把托盤放在了王大夫面前,然後掀開了。
那上面滿滿都是白銀,足夠尋常人家十幾年的花銷也不爲過。
王大夫一驚,這次他真的捲進了高官貴族之間的爭鬥了,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路晨曦親自伸手把銀子往王大夫手邊推了推,笑顏如花。
“王大夫別急,這只是一點酬勞,若是您能爲我效力,我保證您將得到的是這千百倍不止。”
“側妃……這……”
“我相信王大夫的醫術,不知我這毛病究竟是如何了?”
路晨曦壓低了聲音,帶着蠱惑的味道,她不怕王大夫不答應,世俗之人當然逃不過世俗。
此刻,王大夫已經從震驚中驚醒了,反正他已經沒得選擇了,所以聰明如他,自然明白一榮俱榮的道理。
但是總還是有些芥蒂。
“側妃的症狀似是有孕在身,不過時日尚短,下結論還要過些時日。”
路晨曦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個王大夫看上去是個識趣的人,總不至於毀了她全盤的計劃。
“那就多謝王大夫了,這個消息還請王大夫暫時不要泄露出去。”
時機未到,自然不能把底牌都亮出來,最好……能再和齊子軒同牀一次,這樣纔有絕對的把握。
“側妃放心,草民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好歹在世上活了四十多年,總不至於到了現在還不懂得名流貴族間的規矩。
王大夫看上去很淡定,言談舉止之間已經能避開剛剛的震驚,而且眼神上更是無懈可擊,彷彿說的每一句話都是醫者父母心。
這纔是一開始玉梅挑選他的原因。
路晨曦需要的是一個能在處變不驚中顛倒黑白的大夫,而不是一個唯利是圖的庸醫。
“很好,那就希望王大夫能記住今日說的話,將來我自有重謝。”
這個坎兒,路晨曦就算是遍體鱗傷也要過去,而將來無論是刺殺還是下毒總少不了一個懂醫術的心腹,王大夫是個不錯的人選。
沒多久王大夫就離開了,路晨曦親自把人送出屋子,再命了自己人一路把王大夫送出府去。
王大夫走後,路晨曦低笑了起來。
“恭喜小姐又得一位心腹。”
玉梅一臉諂媚,眼下自己已經徹底被馬爾藍記恨上了,唯有討好路晨曦還是一條行得通的法子。
“心腹?不過是用錢砸出來罷了。”誰知道日後會不會反骨?
不過像王大夫這樣的人倒是好控制,只要給予他足夠的利益,根本不用擔心他會背叛,更多的時候,唯利是圖的小人比那些所謂的正人君子要好控制的多。
就好比皇后想着控制路晨曦是一樣的。
“去挑些父親送來的點心包上,過會兒我要去一趟馬爾藍那裡。”
路晨曦的眼睛裡閃過了算計的光芒。
“小姐,裡面……”
“什麼都不用做。”
玉梅詢問的是是否要加些別的東西進去,這個節骨眼兒上,她路晨曦作爲側妃第一次去拜見正妃的時候,帶的東西必然什麼都不能加。
第一次送去的東西就吃壞了人,若是齊子軒不追究,若是能追究不到她頭上,誰信?
“再去準備一身衣裳。”
其實按理來說她嫁進來這麼久了,早就應該去拜見正妃,但是因爲前些時日齊子軒受傷,路晨曦又心高氣傲所以這事兒就一直沒人提及,但是現在,她必須要去。
雖說不知道爲什麼那天齊子軒會酒後亂性,把路晨曦當成了馬爾藍,可是身爲女人的第六感
告訴她,這其中的一切,必然有馬爾藍的關係。
等到一切收拾妥當的時候,路晨曦透過銅鏡看着自己的面孔,她扯出一個看上去無邪的笑容,讓自己看上去無辜又無助。
銅鏡裡那個人是她自己,已經快假的不認識了的自己。
“我這個樣子如何?”
把眉筆放下,路晨曦看着玉梅問道。
玉梅一邊收拾路晨曦用完的東西,一邊道:“小姐比馬爾藍好看多了!”
她笑了笑,年輕貌美是她最大的本錢,不過即便是高興也不忘訓斥玉梅的無理。
“隔牆有耳,下次說話當心些。”
馬爾藍的名字還不是玉梅隨口就能叫的。就算是路晨曦說的時候都要仔細看過左右無人才敢開口。
“小姐,奴婢不明白,小姐爲什麼要穿的如此正式?”
若是隻去拜見馬爾藍,大概是用不了這麼莊重吧?可在玉梅看來,自己小姐完全是把自己最端莊的樣子拿出來了。
路晨曦撇了玉梅一眼,漫不經心。
“你懂什麼?世子必然在她那兒,當着世子的面兒,我自然要壓她一頭。”
至少要讓齊子軒覺得她是個禮數週全的人。
路晨曦帶着兩個丫鬟就去了馬爾藍的院子裡,進入之前還不忘讓人先通報。
她已經打聽過了,這個時辰齊子軒剛好和馬爾藍在一起。
“世子妃在裡面等着,側妃請。”
馬爾藍身邊的侍女來接引路晨曦,說起來,這還真是路晨曦第一次踏足馬爾藍的院落。
面積倒是和她居住的差不多,只不過裝潢上更傾向於簡約自然。
遠遠的,馬爾藍就看見了路晨曦,她已經猜到了路晨曦今兒個會來,給身邊人投過去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任由齊子軒在她額間落了一吻。
“我說什麼着?你小情|人果然來了吧!”
方纔她還在和齊子軒打賭,她就說路晨曦今天必來,果不其然,人還真的來了。
這大概就是隻有女人才瞭解女人吧。
“不如你猜猜她是爲何而來。”馬爾藍微微挑眉,她看着齊子軒,等着齊子軒的答案。
齊子軒沒讓她等多久,不假思索道:“想來是給你道歉來的。”
應該也只有接着這個由頭路晨曦纔會過來。
“你錯了。”馬爾藍嗤笑一聲,真是不能理解平時齊子軒的智商在面對女人的時候是不是被狗吃了。
“她可不是來道歉的,人家可是特意爲了你來的。”
齊子軒漠然不語,沒多久路晨曦就走到了兩人的身邊。
那笑容七分真三分假,穿着一身華服就像是一隻高傲的孔雀,好看卻也惹人厭煩。
路晨曦親手從玉梅手中把帶來的糕點放到桌上,這纔開始請安。
“臣妾見過世子,世子妃。”
她一笑,除去欣喜還是隻有馬爾藍才能看懂的戰意。
“你來做什麼?”馬爾藍語氣不善,說實在的,她的確不知道該用什麼語氣。
“今日之事錯在臣妾,臣妾特來請罪,還請姐姐原諒。”
(本章完)